“沅沅,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看見陸沉這張在麵前陡然放大的臉,薑沅的身體下意識往後縮。
小小的後退刺痛了陸沉的心。
“你怎麼在這裡?”
薑沅的身體僵硬,處於劣勢的她不得不保持戒備。
“你彆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我是聽到你受傷,然後趕過來看看。”
驕傲的陸沉,語氣染上小心翼翼。
“我沒事……咳咳。”
剛想逞強的薑沅被打臉,咳嗽起來。
身體還沒有恢複,說太多話導致負荷過重。
“沒事吧,快喝口水。”
陸沉也顧不得薑沅是否抗拒自己的接觸,坐到病床邊輕拍薑沅後背,給她順氣。
倒一杯溫水遞到薑沅嘴邊。
薑沅喝下,呼吸這才慢慢平穩下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衛梟呢?”
薑沅的心情失落,陸沉的關心恰到好處,適時出現,而衛梟的影子她好幾次睜眼都沒有辦法搜尋到。
“並購案出問題了,他現在應該忙瘋了。”
陸沉把見底的被子擱置在床頭櫃上,退到了合適的位置。
“知道了,你走吧。”
薑沅強忍咳嗽,也要趕陸沉走。
往事的真相已經顯露,陸沉和衛梟之間的糾葛她也清楚了解。
隻是她毫不猶豫選擇站在衛梟這邊,不止因為衛梟是她的丈夫,更是因為衛梟遭遇變故依舊保持本心。
陸沉怨天尤人,將自身的悲慘全都怪罪在彆人身上,因此來禍害彆人。
這一點上,薑沅瞧不起陸沉的小人作派。
而且與賀川楚茵串通勾結,一而再再而三給她製造麻煩,她真的沒辦法正常對待陸沉。
“為什麼?我明明可以比衛梟做得更好。”
陸沉的質問不甘地問出口,薑沅明顯拒絕的態度深深刺痛他的心。
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都很簡單,為什麼不能讓他如願?
“陸沉,咳咳……你做的那些事情被時間掩蓋,但是總有人會知道真相,不要裝成沒事人一樣展示你的無辜,沒有什麼是你應得的,咳咳……”
說話間隙,薑沅仍舊咳嗽不止。
隻是言語間對陸沉的控訴,無異於是對陸沉的沉痛一擊。
在心上人的眼中,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不配為人的存在,陸沉原本以為自己的心臟早已麻木,任憑彆人怎樣謾罵都不會再掀起任何漣漪。
可冰冷的話語依舊刺痛著耳朵,痛感直擊心靈。
“你原來是這樣想我的。”
聲音很小,是陸沉不小心流露的心聲。
低下的頭顱在心愛的人麵前沒了往日的驕傲,眼底的黯淡叫陸沉自嘲地笑出聲。
“沅沅,我很差勁吧。”
這是一個陳述句,可他依舊期待薑沅狠狠反駁他。
可薑沅沒有。
“對,陸總還是不要被我的病濁之氣給感染了,神誌不清地說著這些讓人誤會的話,你我都是公眾人物,還是注意影響。”
一聲”陸總”,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中間的鴻溝越來越大,陸沉隻能隔著懸崖遙望心上人。
不知不覺間,他和薑沅之間的距離早已無法跨越,可笑的是他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
“陸總,慢走不送。”
薑沅言語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兀自轉身不願去看陸沉。
冰冷的背影再次成為擊破陸沉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擊。
她就這麼不願意看見自己嗎?
落寞離開,陸沉的軀殼如同行屍走肉遊蕩在醫院悠長寂靜的走廊。
趕來的衛梟一拳砸在陸沉的臉上。
陸沉倒地也沒反抗,心死了,任憑衛梟雨點一般的拳頭落在身上,渾然不知痛楚。
直到動靜太大,引來醫生上來拉開兩人。
陸沉眼神空洞,嘴角掛彩,臉上的瘀青東一塊紫一塊,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反應。
衛梟仍覺得不解氣。
“陸沉,我警告過你,離我夫人遠點,下次就不止是拳頭那麼簡單了。”
警告被陸沉屏蔽在外麵,趕來的梁予接走滿身傷痕的陸沉,此事才作罷。
病房裡,聽見門鎖再次轉動,薑沅沒好氣地惡語相向。
“陸沉,我叫你滾,你的耳朵是聽不見嗎?”
轉身卻看見衛梟衝上來抱住自己。
背部的傷口不小心被衛梟碰到,薑沅倒吸一口涼氣。
“對不起,沅沅!”
衛梟小心地放開薑沅,他的一時衝動再次讓薑沅遭受無妄之災,愧疚感油然而生。
這一聲對不起,隻不是裹挾在傷口之下,觸及身心的道歉。
“沒事,現在不都沒事了嗎,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在你麵前嗎。”
薑沅揚起笑臉,夫妻一體,她早就能感知衛梟的心,察覺衛梟情緒低落,她出言安慰。
“我聽說公司出問題了,是楚茵的事情嗎?”
“彆擔心,公司已經沒事了,剛剛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了對於公司不好的輿論,之後又會恢複如初。”
衛梟心疼地撫摸薑沅烏黑的秀發,眼底的心疼都快要溢出來了。
“那就好,爺爺的事……”
她意有所指,楚茵害她身體破損,她自然不會放過她。
不過現在有了衛梟撐腰,這些棘手的事情她不需要自己去做。
“是楚茵,她死不承認,死不足惜。”
衛梟在薑沅之外的所有事,都不會有溫情在,做起事來手段狠辣,毫不留情。
“她死了嗎?”
畢竟是一條生命,生死全在衛梟一念之間,薑沅不免有些惋惜。
“不知道,我把她送到精神療養院了,那裡全都是比她還瘋的真瘋子,惡人有惡報,我不想殺生,沅沅,讓她自生自滅吧。”
衛梟想到他們的兩個孩子,黯然神傷。
兩具溫熱的軀殼緊緊靠在一起,給予對方最真實的體溫,提醒著彼此,歲月漫長,前路險阻,他們早已不可分割。
陸沉坐在邁巴赫後座,失魂落魄地看向窗外不斷往後閃去的樹影,心裡正做著最抉擇的抗爭。
駕駛座上的梁予擔心陸沉的傷勢,不停地偷偷觀察後視鏡。
“陸總,為了情愛,把自己弄得一身傷,真的值得嗎?”
梁予還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即便這話已經明顯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