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在說什麼啊?我沒有什麼好和你說的啊,你快看,這個項鏈……”
“那這是什麼?”
蘇連城徹底失望,自己已經給過楚茵坦白的機會了,是她自己不珍惜。
既然如此,他顧及的情分就顯得自作多情,尤為可笑。
或許楚茵一開始接近他,就是為了錢。
一份親子鑒定赫然擺在楚茵麵前,壓在了珠寶盒上麵。
結尾的沒有血緣關係格外刺眼,薑沅的笑容僵硬,脖子上的項鏈就像是一副枷鎖,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女兒。”
蘇連城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楚茵想要欲蓋彌彰的事情,被他掀開擺在台麵上,接受現實拷打。
楚茵原本還想為自己辯駁一二,看見蘇連城的態度這麼堅決,那他肯定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裝了,我確實不是你的女兒。”
遲來的坦誠,蘇連城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你為什麼要騙我?”
蘇連城建議的外表下,那顆早已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心,原本以為終於能夠愈合,到頭來卻是致命一擊。
“因為我需要蘇家的勢力,我窮怕了,我想要變有錢!”
“我想要花不完的錢,無儘的金銀財寶,還有每天不重樣的首飾衣服,像個公主一樣被下人伺候著!”
“你們這些有錢人,怎麼也不會體會到貧窮的可怕,為什麼你們指甲縫裡隨便漏一點出來都能抵上平常人家奮鬥好幾年的成果,為什麼你們動輒幾千上百萬,像我這樣出身貧寒的人依舊要受到重男輕女的迫害!”
楚茵歇斯底裡地怒吼著,仿佛是在宣泄這麼多年自己最在乎的不公和委屈,現在的她,眼底猩紅,宛若一頭失控的野獸。
蘇連城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景,年過半百的他精神抗壓能力早就在這麼多年,日複一日的煎熬悔恨中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自己視作掌中寶的楚茵,道出了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他的血壓心跳陡然升高。
頓時感覺呼吸困難,雙眼昏花,想要去掏懷裡的速效救心丸。
一個沒拿穩,罐子裡的藥丸就散落一地,他倒在地上,無力地看著楚茵依舊在歇斯底裡地怒吼。
“憑什麼你們有錢人能活得好?憑什麼你們有錢就可以隨意欺負彆人,把彆人的自尊踩在腳下?到底是誰給你們的權利,我就要看看,我成了蘇家千金,曾經看不起我,羞辱我的人還會不會對我頤指氣使,會不會對我呼來喝去。”
“事實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些個趨炎附勢的狗東西,知道我搖身一變成了蘇家千金,都對我搖尾巴,像狗一樣討好我,那種感覺,真的是太爽了!”
“終於能明白為什麼你們有錢人能那麼目中無人,原來權勢的魔力,會叫人鬼迷心竅,走火入魔。”
癲狂的笑容到最後也變成了自嘲的苦笑,曾經的她也懷揣著夢想,以為到了大城市打拚,逃離那個吃人的家,就能過上新的人生。
沒想到是跳進了另一個深淵。
門早就在她進來的時候被她落了鎖,即使劉奇在外麵聽見裡麵的響動,也無能為力。
楚茵還在房間裡不停地摔打著東西,不管躺在地上抽搐的蘇連城的死活。
最後還是劉奇帶著人從外麵把門撞開,才控製住發狂的楚茵,家庭醫生也及時挽救住蘇連城的生命。
陸家老宅。
陸沉的父親陸玉臣癱坐在輪椅上,半邊臉因為中風導致舌頭耷拉在外麵,口水不停地往外流。
見到陸沉回家,老人的臉上驚恐萬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陸沉無視這些異樣,遣散陸家的所有下人,緊閉門窗之後開始對陸玉臣的審判。
“爸,你看,是你喜歡的安靜冷清的樣子。”
陸沉譏笑地蹲在陸玉臣膝下,暖心地為他掖了掖搭在大腿上的毛毯。
任誰看了都覺得是父慈子孝的美好畫麵。
可陸玉臣身上的顫抖越來越劇烈,露在外麵的舌頭因為恐懼而搖晃得更加厲害。
口水絲飄蕩在空中,不慎有一顆滴落在陸沉的手背上。
陸沉陡然變了臉色。
“臟死了!”
陸沉死死掐住陸玉臣的下巴,眼裡早就沒了剛剛的溫情,仿佛剛剛那一幕就沒有發生過。
不……不要……不要……
陸玉臣口齒不清地重複著,可陸沉沒打算放過他。
“媽媽求救的時候,你置之不理,現在妄想我能原諒你?”
陸沉手上的力道加重,陸玉臣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成可怕的模樣。
兩行熱淚已經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往下麵淌,陸沉絲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小時候的記憶對上陸玉臣這張可恨的臉,陸沉全都想起來了。
他的媽媽柳青衣是江南的豪門千金,遇到陸玉臣一見鐘情,不顧家中父母反對,未婚先孕,執意孤身一人北上嫁進陸家。
沒想到離開了舒適圈,外麵世界的殘酷狠狠地傷害了柳青衣。
自陸沉有記憶開始,能記憶猶新的就是媽媽響徹整個彆墅的哭喊聲。
整個彆墅的下人對這種狀況司空見慣,因為他的奶奶也是這樣被他爺爺虐待毆打。
更過分的是,陸家有年經濟危機,陸玉臣為了求得衛家的幫助,不惜犧牲柳青衣作為他陸玉城事業上升的墊腳石。
那晚,陸沉為了不聽見媽媽的慘叫,躲到衛梟家裡,沒想到卻看見了讓自己終生難忘的一幕。
衛梟的父親衛廷琛更是一個暴虐成性的爛人,逼死了衛梟的母親之後,又將禍害的毒手伸到柳青衣身上。
陸沉這麼多年來恨極了陸玉臣,還有衛梟。
衛廷琛這個短命鬼,死無對證,陸沉自然而然地把滔天的恨意轉移到衛梟身上。
他活得不幸福,他也見不得衛梟幸福。
薑沅的出現,也溫暖了他,當衛梟也執意得到她的時候,陸沉內心的獸欲和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可惜了,衛廷琛那個畜生,沒能親手送他下去給媽媽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