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隱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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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卷著碎石滾落懸崖,賀川手中的照片在車燈照射下泛著慘白的光。

薑沅看清最上麵那張診療記錄時,耳邊突然響起尖銳的耳鳴——紙張抬頭印著“康寧心理診所”,日期是三個月前他們初遇的那天。

“他每周三下午三點去治療,對嗎?”

賀川的鏡片反射著冷光,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他追查到這些的時候,雙手忍不住在顫抖,有了這個把柄,就沒有人可以跟他搶薑沅了。

拿下薑家的資源,他也可以去找新的目標了。

“說是去開跨國會議的時候。”

衛梟的肌肉瞬間繃緊,薑沅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在輕微顫抖。

這不是源於恐懼,而是某種被觸碰到致命弱點的應激反應。

“偏執型情感障礙患者,表現為過度占有欲、病態猜忌……”

賀川抽出另一張照片,上麵是衛梟的病曆掃描件。

“衛總應該很熟悉這些症狀,畢竟你母親就是因此……”

“閉嘴!”

衛梟突然暴喝,山崖上的夜鳥驚飛一片。

薑沅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模樣,他眼底泛起的血色仿佛要吞噬整個世界。

賀川卻笑了,食指指向衛梟眉心。

“當年你父親懷疑妻子出軌,整整三年不讓她見任何人,最後你母親從衛宅頂樓跳下來時,你就在花園裡玩模型飛機不是嗎?”

衛梟的瞳孔劇烈收縮,薑沅感到他的手變得冰涼。

十歲那年的記憶碎片山洪般湧現——飛機零件紮進掌心,雪白的睡裙在風中綻開,血色在鵝卵石路上蜿蜒成溪。

“不是的……”

衛梟無意識地呢喃,太陽穴突突跳動。

那些被他鎖在記憶深處的畫麵正在撕裂理智:母親反鎖的房門、父親砸碎的古董花瓶、每天檢查手機定位的偏執……

薑沅突然掙開衛梟的手,在賀川錯愕的目光中撲向散落的照片。

她抓住其中一張泛黃的筆記紙,上麵是衛梟淩厲的字跡。

“今天傷害了沅沅,不可饒恕。必須按時服藥,不能再讓曆史重演。”

日期是他們爭吵最激烈的那天。

那天她執意要調查楚茵,衛梟摔了她的相機。

後來他在暴雨裡找了三小時膠卷,高燒到39度還死死攥著找到的底片。

“你看過這個嗎?”

薑沅將紙片舉到賀川麵前,聲音發抖卻堅定。

“他在病曆本每頁都寫了這句話!”

賀川的表情出現裂痕,手指微微下垂。

這個細節不在陸沉提供的情報裡。

薑沅轉身抱住渾身僵硬的衛梟,把臉貼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

“那天你發燒說夢話,一直在道歉。”

她感覺到衛梟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說,媽媽,這次我會保護好她。”

山風突然變得溫柔,衛梟眼底的血色潮水般退去。

他顫抖的手撫上薑沅的後頸,像觸碰易碎的瓷器。

“你都記得。”

“因為那晚你攥著我的手直到天亮。”

薑沅仰頭看他,月光落進她含淚的眼裡。

“衛梟,你不是你父親。”

賀川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裡帶著癲狂的恨意

“真是感人,可惜……”

他猛地扯開襯衫,露出心口處的燒傷疤痕。

“我妹妹林願,康寧診所最年輕的心理醫生,三年前被衛家滅口時,你們在哪?”

衛梟渾身一震。他終於明白為何賀川的資料始終查不到二十五歲前的記錄——林願治療期間常提起被收養的哥哥,那個考上名牌大學後突然失蹤的賀川。

薑沅甚至不知道賀川什麼時候冒出來個妹妹,可是他臉上的神情不像是演的。

“陸沉給我看了火災報告。“賀川的槍口重新抬起,“電路老化?衛家老宅的電路每月檢修三次!”

薑沅突然想起楚茵上個月酒醉時的話。

“老爺子最怕火災……”

電光石火間,她脫口而出。

“是楚茵!她上個月在酒吧說漏嘴,說衛老爺子書房有暗門……”

“砰!”

尖刀擦著薑沅耳畔飛過,打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衛梟在瞬間將薑沅護在身下,後背重重撞上山壁。

“小心!”

薑沅摸到衛梟後腰的鋼筆——那是她送他的生日禮物。

當賀川再次扔出匕首時,她猛地抽出鋼筆紮向他的手腕。

“啊!”

賀川吃痛鬆手,匕首墜入深淵。

他猙獰地撲過來,三人扭打間已退到懸崖邊緣。

衛梟突然看到賀川頸後的電子紋身——陸家死士的標記。

所有線索瞬間串聯:楚茵縱火,陸沉偽造病曆,賀川的複仇從頭到尾都是局。

看來賀川為了能走向上流社會,還真是付出了不少。

“抓牢我!”

衛梟在墜落的瞬間抓住岩縫。

賀川懸在半空,下麵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薑沅趴在崖邊死死拉住衛梟的手,血順著她的手腕滲進他袖口。

衛梟仰頭看她,突然露出釋然的笑。

“鬆手吧,我的病終究還是傷到你了。”

“你聽好。”

薑沅咬破嘴唇保持清醒。

“如果你現在放棄,我就跳下去找你。我說到做到!”

她脖子上青筋暴起。

衛梟眼底泛起水光。

他深吸一口氣,借力蹬住岩壁,帶著賀川翻回地麵。

精疲力竭的三人躺在碎石堆裡,直到警笛聲由遠及近。

“你妹妹的u盤在楚茵那裡。”

衛梟突然開口。

賀川猛地轉頭,看到他手中晃著的銀色吊墜——那是林願的婚戒,內側刻著“hl”。

賀川突然崩潰大哭。

薑沅摸索著握住衛梟的手,發現他掌心的舊傷疤在滲血。那是十歲那年被飛機零件割破的傷口,如今終於開始愈合。

警察將三人同時帶走,薑沅和衛梟做了簡單的筆錄之後就被放回家。

“你覺得他會有事嗎?”

這是薑沅第一次關心賀川,衛梟心裡有幾分不自在,麵上卻依舊如常。

“有陸沉的庇佑,應該沒事。”

現在的賀川替陸沉辦事,從警局裡麵撈出來倒也不是難事,隻是不知道陸沉的底細到底是什麼。

“陸沉……到底有什麼背景?”

衛梟沉默沒有回話,陸家根基不深,可陸沉是個狠角色,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在蓉城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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