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夏季在卡塔爾更是如烈火油烹一般。
賀川孤立無援也隻能帶著楚茵嘗試尋找國際幫助。
穹頂國際會議室內，高鼻梁的中東人滿臉傲慢。
“我們認為貴司毫無誠意。”
翻譯官機械的聲音在會議室回蕩。
“三次修改的智能灌溉係統，上周毀掉了三十公頃椰棗林。”
賀川扯開阿瑪尼高定的領口，合同最後一頁的賠償金額正在灼燒他的視網膜。
楚茵突然按住他翻頁的手，鮮紅甲油刮過紙麵，“這裡明明寫著誤差率允許5！”
她知道以往這些事情都是薑沅出麵，這一次她主動開口，就是要讓賀川知道，她比起薑沅要有用更多。
酋長侍衛長突然嗤笑出聲，鑲著祖母綠的金戒指敲在補充協議上。
賀川這才發現楚茵漏簽的附件頁裡，用阿拉伯語標注著“宗教節日期間係統需全封閉維護”。
頁眉處有行鉛筆寫的瘦金體小字：雨季電路改造前，切記斷電48小時。jy
那是薑沅的字跡。
楚茵的尖叫混著摔碎的咖啡杯炸開。
“你們這是合同欺詐！”
她沒注意到酋長們交換的眼神，像在看拍賣會上亂抬價的暴發戶。
賀川突然想起三年前同樣的會議室，薑沅披著黑紗與女眷們在內室喝薄荷茶，回來時帶著簽好字的合約和半口袋椰棗蜜餞。
他當時以為是他足夠優秀，所以讓全世界讓路，沒想到這些外國佬做事陰險狡詐，更是唯利是圖。
到現在他才明白，當初薑沅替她周旋籌謀了多少。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簽下賠款協議，望著身邊滿臉驚恐的楚茵，他第一次對眼前的女人感到厭煩。
甚至心裡有了她還不如薑沅的感覺。
這嚇了他一跳，楚茵可是他的女神，和計算機並列是他此生必須完成的夢想。
薑沅不過是個給他鋪路的，誰讓她一直喜歡他？
趕緊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趕走，他愛得還是楚茵，一直都是！
賠款協議簽妥的瞬間，賀川在違約金數字後數到第七個零。
法務總監欲言又止地遞來平板，頭條推送刺痛瞳孔。
“衛氏集團中標沙特智慧城市項目”
配圖是薑沅戴著頭紗與王儲握手的側影，衛梟正俯身替她整理被風掀起的麵紗。
賀川被深深刺激到了，明明站在薑沅身邊的應該是他才對，怎麼會有了新人？
當初纏在自己身邊，說會永遠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孩，不可能會選擇彆人，一定是故意氣自己的！
“阿川”
感受到他強烈怒火，楚茵塗著丹蔻的手指攀上他小臂，眼神嫵媚。
“我們可以用薑沅留下的生物識彆，賠付…“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出此下策，現在的薑沅風頭正盛，他們不得不使點小計謀，反正花點她的錢，也不算什麼。
“她家不是有的是錢嘛……”
話音未落，賀川突然掐住她下巴，將人按在邁巴赫真皮座椅上。
他最煩被扣上軟飯男的帽子，當初薑沅給他介紹項目的時候，他被一桌子人當麵嘲諷，為了翻身，不得不笑著敬酒。
現在楚茵一再他耳邊提醒，他自尊心再次受創，實在無法忍耐。
車載香水是楚茵新換的夜店風甜膩調，嗆得他想起薑沅實驗室裡永遠飄著的苦橙與廣藿香。
“你知不知道她備注裡的電路改造方案，正好能規避沙塵暴導致的短路風險？”
賀川從牙縫裡擠出冷笑，要是楚茵有薑沅一半聰明，他也不會沒拿到投資，反倒賠出去了七位數。
他猛地甩開楚茵的臉，瞥見儲物格裡露出半截草莓發繩——去年暴雨夜薑沅落在他車上的。
手機在此時瘋狂震動。匿名郵箱發來的視頻裡，薑沅正在衛氏實驗室調試設備。
鏡頭掃過她無名指的鑽戒，衛梟的聲音帶著笑意從畫外傳來，成了刺向他心臟的匕首。
曾經，薑沅也像這般陪在他身側，那時他籍籍無名，連請助理的錢都沒有，隻有薑沅不止在實驗方麵給他幫助，還給他資源，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楚茵顧不得頭上疼痛，突然撲過來搶手機，她尖利的指甲劃過賀川脖頸。
“我有辦法拿到薑沅的虹膜數據，隻要……”
賀川猛地踩下刹車，十字路口巨幕廣告正在播放財經訪談，薑沅的翡翠鐲子在鏡頭前晃出一道冷光。
“衛太太如何評價啟明星科技近期的股價波動？”
主持人將話筒遞近。
提及自己的公司，賀川倒是要看看薑沅會怎麼說。
“在沙漠裡種玫瑰，首先要學會辨認哪些是食人花。”
薑沅轉動著無名指的婚戒，荊棘紋路在聚光燈下宛如鐐銬，她突然對著鏡頭微笑，賀川看清她鎖骨下閃過金屬光澤——那是嵌著芯片的頸鏈，與衛梟西裝扣子的材質如出一轍。
他微微眯起眸子，迸射出銳利光芒，他清晰記得當初竊取專利時，竟沒發現，那是衛氏的，還真是冤家路窄。
而剛才薑沅說的那句沒頭沒尾的話，隻有他明白那是對他說的。
當年二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他曾自嘲說薑沅如今的幫助無異於在沙漠裡種玫瑰花，希望以此打消薑沅的積極性。
那時候的她天真無畏，發誓要用所有力量讓他在沙漠中盛放。
隻可惜開成了食人花，將她傷害得體無完膚罷了。
周圍突然傳來警笛聲，楚茵尖叫想要逃離，卻發現賀川已經反鎖了車門。
“阿川，你乾什麼？快跑！”
“你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
賀川那張俊美的臉如今慘白，雙眼通紅，笑中透露著詭異。
“阿川……”
“當初不是你讓我快點賺錢的嗎？怎麼現在怕了？”
他動了歪念頭有一半是楚茵的慫恿，現如今兩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隻是他沒想到東窗事發會如此快。
三輛黑色越野車包抄而來，車窗降下露出國際刑警的證件。
“賀先生，我們接到跨國舉報，啟明星科技涉嫌盜用衛氏集團生物加密專利，請您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