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鹿死誰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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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淡淡笑了笑,“我也很喜歡弟弟妹妹們,第一次見麵,沒什麼好送你們的,碧柳。”

碧柳應聲,很快便從裡屋的箱籠裡捧了幾個錦盒出來。

“一點小玩意,不值什麼,弟弟妹妹們拿去玩兒吧。”

她說著,碧柳把錦盒打開,隻見送給女孩兒的是幾珠現下時興的漂亮頭花,皆是絹絨的,可戴在頭上也可繡在衣裙上,男孩兒則是一人準備了一隻普通的狼毫筆。

曹氏皺眉,臉色拉了下來。

“凜兒生前一直說,他娶的新婦必是大方的,會和他一樣疼愛弟妹子侄,我瞧倒是與他說的不同。”

曹氏語帶機鋒。

林疏月裝聽不懂。

其實前世,她沒少和二房三房打過交道。

三房倒是還好,三老爺謝道亨雖然沒有官身,但領著外院生意的差事,腦筋靈活,撈了不少油水,手頭寬裕之下便不會時常到她這兒來打秋風,二房就不一樣了。

二房的謝道齊沒什麼本事,讀書不行,做生意更不是那塊料,沒事就愛鬥雞走狗。

二夫人在他身上貼補不少銀子,早就沒剩下什麼嫁妝,知道林疏月出身商戶又頂著個克夫的名聲好拿捏,便時常上門討要。

那時的林疏月不懂,每次二夫人送來一朵絨花,她便回以一塊璞玉,時間長了,送了多少東西出去連她也記不清,這也就罷了,若最後二房能記她一些人情她也不算太虧,可偏偏最後是二房落井下石,那這一世就彆怪她當鐵公雞,一毛不拔了。

林疏月淡定的喝了口茶。

秋氏覺得丟臉,她不想再呆在這兒了,或者說,不想跟曹氏呆在一起,遂站起身。

“我還有些事,就不多留了,月兒你下次得空再到我那裡玩。”

林疏月點點頭。

起身相送。

曹氏沒想到秋氏會先跑了,暗暗啐罵了一聲,還想坐會兒再多說些話,卻在這時,碧柳領著一個丫鬟走了進來。

“少夫人,老夫人讓奴婢來看您在家沒有,如果在,就讓您現在回謝家去,她有事要和您商談。”

林疏月道:“勞煩回稟祖母,我現在就去。”

“是。”

丫鬟走後,林疏月看向曹氏。

饒是曹氏臉皮再厚,也不好繼續再呆下去了,隻能皮笑肉不笑的起身。

“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林疏月坐著沒動,“碧柳,幫我送送二嬸。”

曹氏:“……”

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輕哼了一聲,扭身離去。

出門沒多久,就看到了正慢悠悠往回走的秋氏。

曹氏追上去沒好氣的問:“你怎麼回事?說好的要讓那林疏月大出血一回,結果就打發了幾朵絹花竹筆,這還沒我上次送她那根步搖值錢呢。”

秋氏停下來道:“第一,我沒有和你說好;第二,身為長輩算計晚輩的錢財本就不應該,月兒還打發了幾支絹花竹筆,我瞧著已經算疼愛弟妹了。”

曹氏氣笑了,“哈?你清高!說我算計她的錢財,闔府誰不知道大房才是……”

說到這兒,她忽然住了嘴,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旁邊沒人才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大嫂為什麼要讓凜兒娶個商戶女?還不是看中她手上的錢財!嗬,可惜她運氣不好,剛嫁過來凜兒就死了,這些錢我們不要,將來還不是便宜了大房?”

“大房這些年在族中占儘好處,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想想你家知緯,將來他要考科舉要入仕,難道還指望大房托舉他不成?”

“雖說凜兒已死,可大房還有知節呢,那可是塊讀書的料,若是知節和知緯同時考中,你猜大房會優先拖舉誰?”

“哼,彆怪我沒提醒你,雖說我也看不起商戶,可這錢啊確實是個好東西,不僅能買到金銀首飾,更能給兒子買個好前程,所以隻要有機會,我肯定會狠狠刮上她一筆的,反正都成絕戶了,給誰不是給呢,嗬嗬……”

曹氏咯咯一笑,秋氏的臉色白了白。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曹氏走了,她才若有所思的離開。

暮蒼閣。

林疏月到的時候,老夫人還沒起。

她坐在廂房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老夫人,卻等來了曹氏和秋氏。

曹氏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反倒是問老夫人房中的婢女:“老太太呢?不是說叫我們來商議事情,怎麼沒看到她人?”

婢女恭敬的回答:“老夫人正在更衣,馬上就出來了。”

秋氏看了眼林疏月,神色有些不自在。

沒過多久,老夫人出來。

“大家都坐吧。”

三人依序坐下,自有丫鬟上了茶,老夫人對林疏月道:“你婆母今天去茶莊上檢驗收成,不在家,所以今日就由你為大房作主了。”

林疏月道了聲是,心中卻已經猜出老夫人叫她們過來的目的。

果然,就聽老夫人說:“再過幾日就是佛誕,清涼寺準備了素齋,無相大師的座下弟子慧聞法師也會在清涼寺宣揚佛法,按照慣例,買的齋宴越多,離法師的位置也就越近,越能聆聽佛法的教誨。”

曹氏笑道:“往年我們都買三桌,今年老太爺病重,凜兒又出了這種事情,我看倒能多買點。”

老夫人點點頭。

“按我的意思,今年買六桌,一是取六六大順之意,二來也是為亡者積福,月兒,你說呢?”

林疏月道:“一切都聽祖母的。”

老夫人舒心的笑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安排了,老二老三還是如往年一樣,各一桌,今年我買兩桌,一桌為凜兒,一桌為你們祖父,另外兩桌,就由大房承擔了如何?”

這種齋宴雖然價格不菲,但在林疏月這兒卻不算什麼,因此她點點頭。

“沒問題。”

出了暮蒼閣,碧柳冷笑。

“老太太倒是算得精明,她買素齋的錢大概率是從公中出,二房三房如往年一樣,偏偏就您要買兩桌,憑白多出三十兩銀子,吃相也太難看了一點。”

林疏月神色淡淡。

“三十兩銀子不算什麼,怕就怕她們另有打算。”

碧柳一愣,“什麼?”

林疏月停下腳步。

前世隔得太久,導致她就算親身經曆,也要回憶一下才能想起那些事情。

如果她記得沒錯,就是在清涼寺的佛誕上,她被誣陷與外男有染,秦氏為了證明她的清白,將她綁在柱子上,用燒紅的烙鐵燙花了她的臉。

想到這兒,林疏月摸了摸自己的臉。

此時的臉還柔嫩光滑,僅是用手摸著,就能感覺到它是如何美得不可方物。

林疏月轉頭,看向路邊湖上垂下的清麗倒影,她勾了勾唇。

“且看著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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