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隻見那信上所說,赫然是謠言已經傳到京城,所有人都在尋找謝知凜。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謝知凜如今換了身份,打扮氣質自然與往常不同,所以他有把握,不相熟的人應該認不出他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事鬨得越大,留心他的人就越多。
再這麼下去,他的身份被拆穿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他正要與宰相府的小姐成親。
宰相府的千金姓沈,名喚沈纖纖,謝知凜雖然才剛回京城,但在早前曾有通信,他對沈纖纖其實鐘情已久,若不是為了大業,為了拿到林家的財產,他也不會與林疏月虛與委蛇,非要等著她嫁進門,才能詐死脫身。
現在事情鬨到這個地步,宰相府已經有所察覺。
前幾日,沈纖纖就曾問到他的麵前。
他無奈之下,隻能編了個借口暫時把這事圓過去,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這次謝知凜給謝家來信,就是讓他們把這件事解決掉,彆再讓流言蔓延。
謝道遠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凜兒說得對,我謝家的大事,不能毀在一個女人手上,需要儘快想辦法堵住林疏月的嘴。”
老夫人愁眉不展的道:“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現在就……”
她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謝道遠道:“現在自然不行,風口浪尖的,太引人注目了,更何況現在錦衣衛正在城中,那裴行淵本就對我不滿,如果再鬨出什麼動靜引得錦衣衛追查,對咱們就太不利了。”
老夫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畢竟,林疏月是林家的掌上明珠。
那林家人雖然沒什麼權勢,但都有些死心眼兒,如果林疏月真的死了,他們肯定會上門來鬨,到時候想要不引起錦衣衛的注意都難。
若謝家能攀上錦衣衛這條線倒也還好,頂多是送些錢財讓他們幫著遮掩,隻可惜……
王文泰一死,這條路也斷了,此時他們隻能束手束腳。
秦氏忽然想到什麼,眼珠一轉。
“我倒有個主意。”
老夫人和謝道遠都看向她。
秦氏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什麼。
老夫人眼睛一亮。
謝道遠也捋了捋胡須道:“雖說有些陰損,但為了大局,也顧不得什麼了。”
說完,看向秦氏。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務必辦好。”
秦氏微微一笑:“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澹月居。
林疏月一直等到晚上,才拉著碧柳換了身裝束要出門。
碧柳有些不解。
“小姐,這麼晚了,我們要去哪兒?”
雖說自從上次謝家人吃了癟以後,就沒來找她們的麻煩,可她還是覺得,太晚了出去不安全。
林疏月笑道:“好碧柳,彆怕,我也不想這麼晚出去,但我們今晚要去的那個地方,隻會等到晚上才營業開門,這我也沒有辦法。”
碧柳一愣,更好奇了。
“是什麼地方啊?”
林疏月望著茫茫夜色,勾唇道:“不夜天。”
誰都知道,大胤國有個最神秘的地方,那就是不夜天。
聽說這個組織遍布全國,但統一的,全都是到了晚上才開門,一開門就是一整夜,晝伏夜出,天光現,大門關,那幕後之人儼然成了夜間皇帝。
而那裡麵,做什麼的都有。
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在那裡買不到的。
林疏月聽說不夜天裡有一個百曉生,百曉生通聞世間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秦氏的親生兒子這一塊有些說不通,所以,她想查查二十一年前秦氏生產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她的親生兒子,又被送去了哪裡。
林疏月和碧柳駕著馬車出門,為了安全,這次把四個鏢師都帶上了。
自從上次秋桐等人過來,解雇了鏢師後,林疏月就一直覺得不太得勁。
這次把秋桐等人趕走,她自然要將人叫回來的。
陳虎和張放等人也很樂意幫她辦事,實在是林疏月太過大方,他們跟著她,也能撈得不少好處,而且說是危險,林疏月也並不多那些打打殺殺的事,頂多是護衛她們兩個的日常安全,這一點,陳虎和張放等人還是能做到的。
馬車搖搖晃晃,很快,就來到了不夜天。
林疏月讓張放等人在外麵守著馬車,她帶著碧柳進了門。
與此同時。
不夜天二樓。
裴行淵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從外麵進來的林疏月,微微一愣。
雖然為了方便,林疏月今晚特地女扮男裝,但裴行淵還是認了出來,她就是那天在街上被他挾持的那個女人。
怎麼是她?
她來這裡做什麼?
裴行淵微微垂眸,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來到了二樓一個視野及其開闊,幾乎能將整個一樓都儘攬眼底的位置坐下。
與此同時,一樓。
林疏月進來後,就有人過來招待。
“客官,請問您需要什麼?”
林疏月微笑著回答:“我找百曉生。”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林疏月掏出一個銀綻子,遞給店小二。
“還請代為通傳。”
店小二立馬喜笑顏開。
“好的,客官這邊請。”
他說著,帶著林疏月去了後院。
不夜天是一個組織,但容納這個組織的,卻是一棟極其豪華又寬敞,幾乎占據了小半個冀州城的巨大宅院。
這座宅院坐落在冀州城郊,平常沒人往這邊來,尤其白天的時候,看上去就很荒涼又偏僻,再加上破舊的外觀,門外枯黃的樹乾,整個看上去就像是被人遺棄的一座巨大荒宅。
可是一到晚上,這裡才人聲鼎沸,繁華似錦,倒更像是另外一座夜間版的冀州城。
林疏月跟著店小二過了二門,然後往裡走,沒多遠,就走到一座小院。
小二敲了敲院門,道:“先生,有人來做生意。”
裡麵傳來男人的聲音。
“讓她進來。”
店小二這才推開門,讓林疏月進去了。
林疏月帶著碧柳踏入其間。
隻見院中景色還算雅致,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坐在院中間,明明是晚上,他卻泡著一壺茶,對月飲茶,倒不像是江湖人,更像是某個趕考的書生。
林疏月勾了勾唇,道:“聽聞百先生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不知道我求的這件事,能不能從先生這裡得到答案。”
她說著,坐了下來。
而對麵的男人在她坐下的時候,也微微轉過頭,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