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跟大寶說太多,先編個謊話哄過去。
結果剛準備要說話,低頭一看,大寶竟然又睡著了。
蘇嫿失笑。
想到林懷瑾半夜醒來肯定是為了上廁所,於是把那個掉了很多瓷的臉盆拿過來,又將大寶搖了起來:“大寶,起來尿尿。”
林懷瑾雖然聰明,可到底還是個五歲的孩子,正是覺多的年紀,被喊醒後,迷迷糊糊地按照蘇嫿的指示在臉盆裡解決了內急,又倒下去睡了。
蘇嫿又給小寶把了尿,然後看了看那臉盆裡的尿,又看了看外麵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的林長征,心裡升出一個壞主意。
那個推林長征過來的護士已經走開了,現在這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蘇嫿算了一下距離,確定自己的計劃沒問題之後,端著臉盆閃身出了空間,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臉盆砸向了林長征,然後又迅速鑽進空間裡。
林長征是真的很敏銳,在蘇嫿出空間的時候,就察覺到身後有人了。
但他現在不敢猛轉頭,於是放慢了動作,剛轉過去,就見一個臉盆朝著自己砸了過來。
他想躲的,但來不及了。
“咣當——”
臉盆十分精準地砸在了林長征的臉上。
裡麵的液體潑了他一頭一臉,還潑進了他因為驚訝而張開的嘴裡。
一股不要言說的味道在他嘴裡彌漫開來,他很快就分析出來那是什麼了,頓時,胃裡一陣翻湧,他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等那個護士回來的時候,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地上擺著一個破舊的搪瓷瓶,林長征頭臉全濕,衣服也濕了一大片,腳邊是一大灘嘔吐物。
該說不說,護士還真是個很專業的人,見到這種場麵,竟然也能沒被惡心到。
“林營長,你是不是難受了?要不要送你回去躺著?”
林長征本身就沒好,剛剛那一砸,再一吐,他腦袋一下充血,這會兒暈得想死。
他想說話,可是一開口就想吐,隻能朝護士打手勢,讓她趕緊送自己回病房。
他太難受了,必須趕緊躺下。
護士趕緊把他推回去。
結果他們前腳剛走,後腳手術室的門就打開了。
“張雪的家屬?張雪家屬?病人病危,快來簽字!家屬,家屬!”
護士喊了好幾聲,根本沒有人回應她。
無奈,她隻得趕緊退回手術室。
蘇嫿見這裡沒人了,再慢悠悠地從空間裡出來,晃回了自己的病房。
她才沒興趣在那兒等張雪手術完呢。
張雪要是死手術台上了,那就是命,是報應。
要是活下來了,那她以後就是會張雪最大的報應!
回到病房,蘇嫿將兩個孩子放回床上,大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一下,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林長征整個人都不好了。
頭暈得像要離家出走,身上臭烘烘的。
他想不明白,那臉盆是怎麼冒出來的。
還有那臉盆裡的尿……
一想到自己剛剛喝了尿,他胃裡又一陣翻湧。
他想爬起來,但人實在太難受了,努力了兩次都沒能爬起來。
被護士叫醒的林芳芳聽到動靜,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過來問道:“爸,你怎麼了?爸?”
林長征根本不敢答應林芳芳,因為胃裡的東西已經湧到嗓子眼兒了。
林芳芳本身就不是太聰明的人,加上困得難受,見林長征一直不說話,還當他咋了,急得趕緊去晃他。
“爸,爸,你怎麼了呀?你彆嚇我呀,你快說話呀!”
這一晃可不得了,林長征的胃裡再次翻湧起來。
“嘔~”
他實在忍不住了,嘴裡的東西一下噴出來。
林芳芳因為太擔心林長征,湊得太近,把他噴出來的東西接了個實打實。
病房裡安靜了幾秒。
然後便爆發出尖叫聲和嘔吐聲。
護士原本是走開了一下去叫值班醫生過來給林長征檢查的,結果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病房裡就滿地的穢物了。
林長征踩在病床上吐,林芳芳頂著一頭一臉的嘔吐物,站在床邊吐。被吵醒的林小偉在另一張病床上吐。
場麵相當震撼。
她就算再淡定,也有些受不了。
這一家子晚飯吃的韭菜雞蛋餡兒的水餃,在胃裡發酵了大半夜再吐出來,味道十分可怕。
護士被熏得倒退幾步,站在病房外扶著牆哇哇吐了出來。
過了片刻,晚來步趕到的醫生也加入了嘔吐隊伍。
整個走廊,聽取哇聲一片。
蘇嫿用手指堵著耳朵,不去聽那些聲音,就怕自己也被影響得犯了惡心。
……
張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睜開眼愣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還活著,並且在醫院。
肚子上疼得厲害,她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厚厚的紗麵。
吳憂進來給她換吊瓶,見她醒了,便問道:“醒了,感覺怎麼樣?”
這幾天醫院護士輪休,她被安排到住院部這邊頂班。
張雪想說話,但喉嚨乾得厲害,發不出聲音。
於是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吳憂一邊給她換藥一邊說道:“你流產大出血暈倒在路邊,被人送到醫院。出血太多,為了保你的命,所以醫生給你做了切除手術。”
張雪腦子嗡地一聲。
她的被切了?
那她還算是完整的女人嗎?
吳憂見她眼淚狂掉,便說道:“你可彆哭,你現在也算是坐月子呢,哭了以後落毛病。”
“再說了,切這個事情也是沒辦法,跟命比起來,一個器官算不了什麼。而且你的手術同意書是你丈夫簽的,他肯定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張雪聽到這一句,才反過來,手術同意書是林長征簽的,那他人呢?
於是她啞著聲音問了。
吳憂一臉同情地道:“不知道,聽說昨晚簽完字之後他人就不見了,對了,你的手術費用還沒交呢。你現在可是需要人仔細照顧的,你男人怎麼就這麼心大,把你一個扔在這兒啊?”
“昨晚你手術結束出來,還是我們把你送到病房來,連給你換紙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在給你弄。你那男人真是一點也指望不上啊。”
“還有,你那打胎藥你知道有多猛嗎?昨天就算你保住了,也夠嗆能再生了。你說你們省這點錢做什麼啊?差點連命都沒了。”
“大姐,我們同是女人,我勸你一句,對自己好一點吧。命就隻有一條,這次是你運氣好,讓人給救了。可下回呢?你能保證自己回回都這麼運氣好?”
“你要是沒了,你想想你男人能為你守幾年?怕不是你前腳埋出去,後腳新人就抬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