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長征睡得正香,突然病房門被人敲得震天響。
他被驚醒,大聲問道:“誰?”
“林營長,你快去急診一趟,嫂子有生命危險,你趕緊過去簽字。”
林長征被嚇得睡意瞬間沒了,急忙起身下床要出去,結果因為起太猛,讓剛剛恢複一點的腦子又受到了刺激。
一陣暈眩感襲來。
林長征急忙扶住床,這才沒摔倒。
等他坐著輪椅劃到門邊開了門,就見一個護士對他說道:“林營長,你愛人流產大出血暈倒在路邊,失血過多,還有些失溫,現在情況非常不好,醫生說要馬上手術摘除,否則會有生命危險,我推你過去簽字。”
林長征急得眼前發黑:“怎麼會這樣?”
護士推著他就往急救室跑:“具體情況不清楚,她是被路過的好心人送來的,聽說發現她的時候,她在雪地裡不知道躺了多久了,險些被他們的拖拉機給壓了。”
深夜醫院的走廊特彆安靜,顯得護士的聲音格外清晰。
等他們匆匆忙忙跑遠之後,蘇嫿病房的門被打開。
蘇嫿露著半拉腦袋盯著急救室的方向,眼睛眯了眯。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張雪流產大出血快死了?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張雪懷孕了?!
那證據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蘇嫿把房門關上,回到床邊,抱起兩個孩子,連人帶被一起裝進了空間,收拾好之後,這才朝急救室趕去。
林長征被護士推著一路狂奔。
剛到急救室,一個護士就拿了張單子過來:“張雪的家屬是吧,這是搶救單,你趕緊簽字吧。”
林長征有些懵:“同誌,張雪情況怎麼樣?”
護士神色十分嚴肅:“情況很不好,出血嚴重,而且在雪地裡躺了好幾個小時,都已經失溫了。能不能救得過來還不好說,現在醫生正在努力搶救,你趕緊把這個簽了,然後去交費。”
林長征咽了咽口水,抖著手把自己的名字簽上。
護士看了單子一眼,在“與病人關係”那裡指了指:“這裡怎麼不填?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林長征的手停頓住了:“這個很重要嗎?”
護士點點頭:“當然,她的情況很危急,為了避免後續一些麻煩,所以需要把你們的關係寫清楚。還有,她需要切除,這個手術的知情書,最好由她丈夫來簽。你是她丈夫嗎?”
護士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林長征心裡一緊。
躲在角落抱著錄音機偷錄的蘇嫿,也忍不住抓緊了錄音機。
但林長征什麼也沒說,隻在手術單上快速的寫了幾個字,然後交給護士:“手術就按醫生說的去做,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護士看了看那個單子,點點頭:“行,那你趕緊去交費吧。”
林長征問道:“大概需要多少錢?”
護士道:“她這個手術很大,後續治療也需要不少錢,先交五百吧。多退少補。”
林長征的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他現在身上就二十多塊錢。
家裡的錢都給了蘇嫿,外麵還欠著五百。
這大半夜的,他上哪兒去弄錢啊。
推他來的護士說道:“林營長彆擔心,手術已經在做了,錢晚一點交上也沒關係。”
要是換成其他人的話人,他們肯定也會先做手術救命,但同時也會催著家屬趕緊籌錢。
但林長征不用,畢竟人家是部隊裡的人,還是個營長,他們不用擔心出現救了人之後,病人和家屬偷跑。
林長征勉強地笑了笑:“謝謝。”
他這會兒覺得很丟人,自從他進部隊之後,就沒這樣丟臉過。
本來,按他的津貼,怎麼也不至於連點住院費都拿不出來的,可張雪硬是把錢敗得沒剩下多少了。蘇嫿更過分,直接就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
想到自己拚死拚活了這麼多年,最後讓兩個女人弄得欠一屁股債,他就氣得臉色發黑。
護士還當他是太擔心張雪的情況了,還好心安慰道:“林營長彆擔心,給嫂子主刀的醫生是咱們院的一把刀,前兩天給陸營長搶救的人也是他呢。”
得,林長征臉色更難看了。
最近怎麼就沒一件事情是順的!
蘇嫿躲在角落裡,看著林長征那副模樣,心裡還挺得勁。
如果張雪搶救失敗的話,她會更高興的。
彆說她不善良,對同性惡意大。
上輩子,張雪可是踩著她和兩個孩子的命在享受。這輩子,她沒有親手殺了張雪,也僅僅隻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而已。
善良?她有。
但得看用在什麼人身上吧。
張雪和林長征都不是人,自然配不上她的善良。
如果殺人不犯法不用償命的話,她早就想辦法把這兩人千刀萬剮了。
蹲在角落裡,蘇嫿感覺有些冷,想了想,她輕手輕腳地朝急救室的方向挪近了一些,找了個能看得更清楚的位置,然後迅速閃進空間。
就在她閃進空間的同時,林長征猛地一回頭。
然後他就趕緊扶住了腦袋。
好暈。
等眩暈感緩解了,林長征又看了一下剛剛那個方向。
奇怪,他剛剛怎麼看到那裡有個人影一閃而過。而且那個人影還特彆像蘇嫿。
可那裡並沒有人啊?
難道是因為他心裡對蘇嫿的怨念太重,所以幻視了?
他不知道的是,蘇嫿蹲在空間裡,捂著胸口拍了好幾下。
沒想到林長征竟然這麼敏銳,她剛剛站的位置,可是他的正後方!
就這樣,他竟然都感應了。
難不成他後腦勺上長眼睛了?
蘇嫿心裡吐槽了幾句,把身上的棉衣給脫下來放到了一邊。
這空間裡溫度很適宜,不冷不熱的,穿厚了不舒服。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兩個小家夥,蘇嫿摸了摸他們的小臉。
誰知道這一摸,林懷瑾竟然睜開了眼睛。
蘇嫿下意識一把捂在了他的眼睛上。
誰知林懷瑾把她的手拉開了,眼神裡透著害怕。
“媽媽,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怎麼這麼安靜?”
剛才他尿急,想起來上廁所,結果一餐開眼,就發現自己和妹妹躺在一個很奇怪的房間裡。
這個房間沒有門窗,地上放著幾樣他有些眼熟的東西,有榔頭,斧頭,鋼釺,還有幾塊磚頭。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她媽媽的那個用破床單做的包袱,和一些他再熟悉不過的物件。
比如那個摔掉了很多瓷的臉盆,還有他和妹妹用過的飯碗。
這裡安靜得有些可怕,靜到他都能聽到妹妹的呼吸聲,和自己有些急促地心跳聲。
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於是又閉著眼睛,想著讓自己趕緊醒過來。
結果就發現房間突然多了個人,對方還摸了他的臉。
是媽媽!
他終於不害怕了。
他是不怕了,蘇嫿卻陷入了糾結當中。
到底要不要跟大寶說這個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