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外。
喪標與朱雄英死死地抵著房門。
“爹啊,咱們這麼乾是不是不道德啊?”
”朱雄英耳朵貼著門縫,喉結不安地滾動。
畢竟禦書房裡麵,朱高熾叫喚得也太慘了些,跟殺豬一樣!
太子標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笑罵道:“怎麼?你真想當太子啊?”
話音未落,裡頭又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震得門板微微發顫。
誒嘿,太子誰不想做。
朱雄英訕笑了兩聲,埋怨道:“那你也不能這樣對高熾啊!”
“明明就是爹你讓高熾想辦法,結果現在又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直接把高熾給賣了……”
“屁話!”太子標冷笑道:“明明就是著兔崽子自己惹出來的麻煩,當然要讓他自己解決啊!”
太子標突然壓低聲音,眼神掃過四下無人的回廊,“那兔崽子竟敢攛掇廢帝,不拿他當出氣筒,難道讓老頭子拿咱們開刀?”
“放心吧,等老頭子出了這口惡氣,心裡麵的火氣消散了,母後就會出馬勸說,那李善長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朱雄英:“???”
臥槽?
你們還是人嗎?
可憐我家高熾,竟被你們算計,成了老逼登的出氣筒啊!
一念至此,朱雄英不由加大了力道,不管如何都不開門。
“喪標!”
“朱雄英!”
“你們這兩個王八犢子!”
小胖墩淒厲的咆哮不斷響起,充滿了無儘怨念。
喪標與朱雄英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嘿嘿直笑,直接充耳不聞。
老頭子揍小胖墩,總好過揍他們一頓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小胖墩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竟然還想著廢帝呢?
不一會兒,馬皇後抵達了現場。
聽見裡麵的慘叫聲,馬皇後不由臉色微變。
“這怎麼還在揍?”
“都快半個時辰了吧?”
太子標一聽,好像真有些久了。
可不敢繼續旁觀下去了,不然小胖墩要是被揍出個好歹,那樂子可就大了。
父子二人立刻打開房門,隻見老朱正氣喘籲籲地坐在軟榻上麵,手裡還握著藤條,而小胖墩早已經是鼻青臉腫,遍體鱗傷,臉上腫得眼睛隻剩條縫,生無可戀地癱軟在地上。
瞧見他們進來了,朱高熾頓時咆哮道:“喪標,你這個出爾反爾的狗東西,竟然算計小爺……小爺跟你拚了!”
話音一落,朱高熾起身就要跟太子標拚命。
可惜馬皇後擋住了喪標身前,似笑非笑地看向小胖墩。
“皇祖母,我可是您最疼愛的孫子啊!”
朱高熾難以置信地追問道,小胖臉上寫滿了委屈。
“皮猴子!”馬秀英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瓜,“誰讓你成天有那些大逆不道的念頭?”
“重八好歹是你皇爺爺,你個皮猴子還敢廢帝,不收拾你一頓怎麼能行?”
朱高熾聽到這話徹底傻眼了,原來算計他的是馬皇後啊!
“兔崽子,跪下!”老朱怒斥道,顯然火氣還不小。
小胖墩徹底認栽,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
不過他眼珠一轉,立刻高喊道:“皇爺爺明鑒,這都是喪標的主意,他想當ak大帝不是一天兩天了啊!”
“還有朱雄英,這狗東西也想當太子,做夢都流口水啊!”
聽到這話,老朱滿臉狐疑地看向太子標與朱雄英。
父子二人此刻臉色大變,心裡麵不禁對朱高熾破口大罵。
這混賬兔崽子,真是睚眥必報,要拉著大家一起死啊!
“咳咳,父皇明鑒,兒臣不敢有……”太子標還算鎮定,輕飄飄地開口,想要解除嫌疑。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老朱就猛地拍案而起,怒斥道:“不敢有?你身為太子國之儲君,為什麼不敢有當皇帝的念頭?”
太子標:“???”
臥槽?
汝聞人言否?
“咱從小對你寄予厚望,精心培養你一人,就是希望你將來能夠承繼大統……結果你倒好,不敢有做皇帝的念頭?那要你這個太子有什麼用?!”
“孽障,給咱跪下!”
太子標:“!!!”
麻了!
這老逼登!
分明就是沒事找事啊!
老朱目光移向朱雄英,這次不用他開口,朱雄英直接就跪了。
三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上,時不時地眼神交流,儘皆看出了對老逼登的不滿。
朱高熾倒是心情不錯,至少拉了兩個陪葬的,嘴角腫著也忍不住咧開。
見此情形,馬皇後哭笑不得,直接坐到了老朱身旁,柔聲勸諫道:“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娃娃們跟你胡鬨罷了。”
“妹子,不是咱說你!”老朱苦笑道,“你怎麼也跟他們胡鬨起來了?”
馬秀英柳眉一豎,伸手就揪住了老朱的耳朵。
“怎麼?朱重八,你還敢對我發火不成?”
“哎哎哎……妹子……娃娃們還在呢……”
老朱頓時慌了,百般求饒,這才總算是保住了耳朵。
朱高熾和朱雄英笑得至抽抽,太子標倒是憋住了,可肩膀還是一抖一抖的。
馬皇後確立了家庭地位,隨後低聲開口道:“重八,李善長不能殺!”
聽到這話,老朱眉頭一皺,有些不滿地揉了揉耳朵。
“妹子,咱們先前可說好的,後宮不得乾預朝政,哪怕是皇後也不行!”
“好啊你朱重八!”馬秀英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當年成親時是誰說聽我一輩子話?”
老朱頓時慌了神,身軀扭成麻花:“哎……妹子!娃娃們還看著呢!”
馬皇後狠狠剜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
“如果不是擔心你衝動行事,誰會好心好意地前來勸你?”
“李善長門生故舊遍布朝野,難道你心裡不清楚嗎?”
“大明好不容易安生了幾年,經不起動蕩啊!”
老朱聽後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到底是沒有出言反駁。
他又何嘗不知,現在確實不是殺李善長的時候,不過就是心裡麵咽不下折扣惡氣罷了。
夫妻多年,馬皇後哪裡不明白老朱的想法,所以立刻給出了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
“李善長殺不得,其他人隨你處置。”
“尤其是那李存義父子,既然罪證確鑿,那殺了便是,也可以給李善長一個警告!”
老朱沉默了片刻,最後歎了口氣。
“就按你說的辦吧!”
“此外,削其年祿兩千石,勒令其前往鳳陽!”
鳳陽是老朱的家鄉,老朱一度想要遷都鳳陽,於是下令於此修建中都宮殿,共營建六年之久,但考慮到如果遷都鳳陽,可能會加劇淮西集團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威脅皇權,所以老朱就舍棄了這個名頭。
鳳陽也因此成了淮西勳貴的養老之地,畢竟大規模的宮城殿宇、府邸樓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賞賜給這些開國元勳以示恩寵。
而且他們在鳳陽眼皮子底下,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朱高熾聽到這個處理結果,不由感慨萬千。
曆史上李善長終於耗儘了與老朱的君臣情分,那可是為胡惟庸案流出了最後一滴血,直接被滿門抄斬,死得淒慘無比。
現在的他雖然與老朱情分耗儘,但是老朱到底沒有殺他,而是隻殺了李存義父子。
若是李善長識趣一些,從此以後頤養天年,不再過問朝政,不再貪戀權勢,說不得真能留下一段君臣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