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心中一顫。
是啊，他的玨兒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是被容琰打斷雙腿、受儘屈辱，最後自裁而死！
想到這一點，他心中越發痛恨，恨不得將那個孽障置於死地！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幫朕？”
“就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你不是一心想要獲得邶國的援助，促成這樁聯姻嗎？我可以幫你！”
燕皇眼睛倏然一亮。
雖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心中總有一種直覺，他不會騙自己。
況且他現在沒有彆的退路，寧願賭一把！
“你要怎麼幫我？”
“很簡單，將邶國公主的真麵目大白於天下。”
燕皇心中一沉。
說起楚含煙的容貌，其實他心中也是有幾分好奇的。
她隻說是來的路上感染風寒，損了容貌，將養幾日便好了。
他就沒有再過問這件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若想奪回燕國大權，就必須要重創容琰！這麼多年過去，他的能力越發高強，心思也越發縝密，但再強大的人，終究還是會有軟肋，他的軟肋便是那個女人！隻有讓他們分崩離析，你才有翻身的機會。”
燕皇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就算對雲璃沒有好感，他也不得不認可她的能力。
有她在太子身邊，就是如虎添翼。
他也想找機會能夠除了她！
那為什麼必須要揭露邶國公主的麵紗，才能做到這一切呢？
此人身份未明，潛意識裡他也不願冒險。
萬一失敗了，還得罪了邶國，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對方明顯看出他的顧慮，解釋道：“他們雙方勢同水火，根本就不會把你當做威脅，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等燕皇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寢宮之中。
如果不是身上還帶著料峭的寒霜，他甚至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翌日一早。
燕皇讓人將容琰請了過來。
原本男人還不想理會，但他提出的理由卻讓人無法拒絕，最後還是去了一趟養心殿。
這一次，燕皇不再是那副吃炸藥般的態度，竟然稱得上和顏悅色。
“琰兒，三日後便是親蠶禮，這對我們燕國來說是個大日子，唯有去蠶王殿祭拜祈福，才能保證國家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男人根本沒有耐心跟他周旋，“有什麼話直說！”
燕皇訕笑一聲，終於說道：“雲姑娘如今在百姓心中聲望很高，又為皇室誕育兩位皇嗣，朕認為她作為代表皇室祭拜的人選很合適。”
容琰並未搭話，目光之中卻劃過一絲深意。
他知道，他要說的肯定不止於此。
“那個……當然還有含煙公主，不如讓她們兩個一起去祭天參拜，你覺得如何？”
生怕對方不答應，他又立即補了一句：“朕是覺得，她們都是太子妃的人選，一個月之期未到，總不能厚此鄙薄，否則會落人口實，說我大燕皇室有失公允，所以……”
“可以！”
什麼？
他答應了！
燕皇本來都做好了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的準備，沒想到才說了兩句就……成了？
驚喜來得太突然，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會反悔吧？”
“孤認為這個要求合情合理，為何要反悔？還是說父皇想要借著祭拜蠶王的名義心懷叵測？”
燕皇心中打了個哆嗦，連忙搖頭：“沒……沒有……”
“那就這麼定了！”
親蠶禮當日。
街道上站滿了盛裝打扮的女子。
她們手持蠶鉤，挎著竹籃，籃中放著精心培育的蠶寶寶。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極為虔誠的神色，排列得整整齊齊。
雲璃和楚含煙一出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身著月白華服，清麗出塵，猶如仙女下凡。
另一個雖然看不到容貌，卻有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眸，在麵紗的遮掩之下，更有一種神秘莫測的高貴氣質。
所有人都知道，未來的太子妃將會落在她們其中一個人的身上。
所以此次的親蠶禮無比重要，誰若是表現得好，得蠶王顯靈，便是真正天命所歸之人。
隻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大燕未來國母的身份。
這個道理，不止她們明白，楚含煙心中更加清楚。
就算前幾日的賭局失了人心，但隻要今天好好表現，定能大放異彩。
今日她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必定十拿九穩。
祭禮儀式開始了。
雲璃問道：“公主相信真的會有蠶王顯靈嗎？”
“本宮相信，天命隻會落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我！”
“是嗎？我卻覺得人定勝天！”
楚含煙斜了她一眼，冷笑說道：“自信過了頭，就是自負了！今天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天命所歸！”
吉時已到。
她搶先一步越過雲璃走到蠶王像前，念出一段禱詞。
三拜九叩之後，將三炷香插入蠶王像前的香爐之中。
剛做完這一切，身後便傳來一聲驚呼。
“蠶王，蠶王顯靈了！”
眾人都無比震驚，看著眼前這一幕，甚至還露出激動之色。
隻見，巨大的蠶王像發出耀眼的光芒。
他們立即跪在地上，高呼：“真的是蠶王顯靈，天佑我大燕！”
“看來，含煙公主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啊！隻有她，才能擔得起大燕太子妃的身份！”
“支持含煙公主，支持含煙公主！”
楚含煙轉過頭看著雲璃，目光滿含挑釁。
雲璃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勝券在握的神色。
這讓她心中衍生的得意蕩然無存，反而還湧上些許不安。
蠶王像的光芒愈演愈烈，身軀也在膨脹。
好像……快要炸掉一般！
下一秒，大殿之中響起一聲巨響。
蠶王像瞬間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與此同時，殿中刮起一陣狂風，迷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眾人已經由方才的興奮，轉變為驚恐。
“不……不好了，蠶王發怒了，這是大燕建國以來頭一次啊！”
“一定是這個女人惹了蠶王厭棄，才會降下天罰。”
“這個晦氣的女人，一定要把她趕出大燕！”
不過須臾，楚含煙就從“天命所歸”變成“晦氣之人”。
方才蠶王像倒塌之時，她離得最近，慌亂逃離之時被蒲團扳倒，那些泥土碎塊全都在砸到她的身上。
雖然不至於受傷，卻足以讓她渾身狼狽，臉上的麵紗更是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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