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回去之後,將此事說與容琰。
這一次她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楚含煙就是衝著你來的,她一定認識你!”
男人一向堅信自己的判斷,但這一次,他也開始質疑起來。
想到先前查到的關於明若雪的秘密,正與邶國有關。
當年明若雪死在三皇子府,且是難產而死,母子俱損。
如果她真的是邶國皇室之人,那麼楚含煙一定跟她有關聯。
很可能,她就是為明若雪報仇而來!
從產生懷疑開始,他就派人進入邶國,秘密調查此事。
不久前,終於得到了傳信。
邶國一共隻有兩位公主。
楚含煙是嫡長公主,為皇後所出,身份尊貴。
還有一位……隻知她是後宮廢妃所生,一出生就被皇帝養在外麵的行宮,皇宮之中甚至無人見過她。
後來,便傳出她因病去世的消息。
正是兩年前!
那恰好也是明若雪死去的時間!
怎麼會這麼巧?
難不成,明若雪就是那位二公主?
她當年因為不受重視,被趕出皇宮,流落到雪山,被雲中子無意救下收為徒弟。
後來,她又橫亙在他和納蘭璟之間,造成兄弟反目。
沒想到卻落得一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難道楚含煙認定自己的皇妹是被容琰害死,所以才會來到燕國為她報仇?
逐幀分析,雲璃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若真如情報所說,那位二公主被邶國皇帝厭棄,一出生就養在外麵,她們姐妹之間應該沒有任何感情才對。”
“沒有必要揪著當年的事情不放,特意跑來找你報仇,甚至不惜以終身大事來做賭注,更沒有必要遮遮掩掩,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容貌。”
“而且我每次麵對楚含煙的時候,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神秘莫測的氣質,根本就不像一個久居深宮的公主該有的。”
那麼,還有什麼原因呢?
雲璃急的抓心撓肝,大有一種不想出來不罷休的架勢。
突然,她腦海之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有沒有可能,她就是明若雪!”
此話一出,她自己也驚了一下。
容琰沉聲說道:“不可能,她都已經死了兩年了!”
“你彆忘了,在世人眼中,我也是個已死之人!”
在她身上都能發生的奇跡,為何不能發生在明若雪身上?
“總之,就是不可能!”
但在他心裡,對於明若雪之死已經根深蒂固,一時無法扭轉。
如果不是她,他與那人也不會反目成仇,昔日兄弟之情徹底煙消雲散。
這件事已經成為他心中的一個執念。
曾經他無數次想要查清真相,向三皇兄證明自己,讓一切回到從前。
但真相,已經隨著明若雪的死徹底湮滅。
現在竟然有人告訴他,這個女人很有可能還活著?
簡直荒謬!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她是被三皇兄親手火化的!當時,我還去看了一眼,她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化作一抔骨灰,你認為這樣的情況還有複活的可能嗎?”
雲璃的意念差點產生了動搖。
如果是彆人,她可能還會繼續懷疑一下。
但那人是納蘭璟,憑著他的本領和手段,想要在他麵前裝神弄鬼的概率並不大。
她也沒有懷疑納蘭璟。
因為他每次提起明若雪之時,眼神之中的痛苦和掙紮不是騙人的!
但,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有問題!
因為玉鐲絕不可能會平白無故做出異常提醒。
她現在對於揭露那張麵紗,讓楚含煙的真麵目大白於天下這件事,越發急不可待。
……
接下來幾天,不管楚含煙何時入宮,都會不偏不倚跟她撞上。
燕皇傷勢雖然好轉,但每日痛癢加劇、不得安眠,每日都要眼巴巴等著雲璃過來幫忙。
幾天過去,他終於意識到——她是故意的!
他問過禦醫,傷口在愈合之時的確會有些發癢,但也不至於這麼嚴重。
就好像千萬隻蟲子在啃噬傷口,讓他抓心撓肝、痛苦不堪。
他憤怒質問:“是不是你在藥裡做了手腳,才會讓朕如此難受?”
“終於發現了啊,還不算太笨!”
見她坦然承認,燕皇越發怒不可遏。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竟敢謀害皇帝,這可是千刀萬剮的大罪!”
“摸著你的良心說,這條命是誰救回來的?要是我不出手,你現在怕是都已經涼透了,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恩將仇報?”
“……”
燕皇無言以對。
當時他命在旦夕,的確是這個女人出手救了他的命。
可她也讓他吃儘苦頭,又借著上藥的名義讓他受儘蹉跎。
就算沒有這些事情,他也不可能感激她!
他是皇帝,救他性命本就是她應該做的!
隻是,她如今竟敢借著此事,阻撓他的大計,實在可惡!
雲璃確保到了宮門下鑰的時辰,確保楚含煙沒有機會前來,這才滿意離開。
她這麼做,為的就是讓某人早日破防,主動出擊。
夜裡,當那種熟悉的痛癢再次襲來的時候,燕皇死死抓著床單。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置身一處清幽的竹林之中。
這是什麼地方?
他不是躺在寢宮的龍床上麼?
如果不是身上持續痛癢的感覺讓他保持清醒的神智,他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個戴著麵具的神秘人突然現身,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燕皇麵露恐懼,緊張問道:“你……你是誰?”
不會是要殺他的人吧?
他不想死!
那人盯著他,戴了變聲鎖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放心,我是來幫你的!”
幫他?
燕皇第一反應不是激動,而是警惕和防備。
如今在燕國,他這個皇帝猶如傀儡一般,就連養心殿都布了那個孽障的眼線。
他都不敢想,這種時候還有誰會幫他。
仔細打量著眼前之人,雖然看不見他的麵目,但修長清頎的身影,卻讓他有些熟悉。
再看到那雙黑漆漆的眼眸,突然顫聲開口:“玨兒,是你嗎?”
對方傳來一聲冷笑:“已經死去的人,提他做什麼?難不成皇上病急亂投醫,指望他從地下爬出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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