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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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除?

開除!!

被記一次過都提心吊膽,生怕錄進檔案影響未來的學生們隻感覺晴天一道霹靂當頭轟下,直接被轟傻了。

他們實在不明白,扶青怎麼就能輕飄飄說出“開除”兩個字。

這才開學報到第一天,被子都沒捂熱就卷鋪蓋走人,回去該怎麼跟家裡交代……

站著的21人,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他們中有人看見喪屍都還能勉強保持冷靜,可聽見自己被開除的消息,腿都軟了。

“我,我……”

1111三人組詭異地互相看看,張晗偷偷擠眉弄眼,幾乎快藏不住興奮,被宋如雙掐了一把後才收斂神色,三人一齊去觀察史光耀的反應。

難為他還能保持鎮定,滿臉被冤枉的急迫。

“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開除我!”

“靠!真不要臉。”張晗低罵,“我要不要起來舉報他?”

沈青青保持觀望:“再等等。”

其餘人被史光耀提醒,也扯著嗓子喊冤。

“就是,我們做什麼了?”

“說開除就開除,有沒有天理了!”

“做事總要講證據吧……”

21個人一齊伸冤,聲量絕對不小。不明真相的學生跟著起了騷動,竊竊私語時望著台上,眼中浮現出懷疑。

他們已經從扶青的聲線中聽出她正是廣播裡的那位“學姐”——是她招來了屍潮,這種情況下,對她自然不可能有多信任。

宋如雙有點擔心,生怕台上人為了息事寧人放棄處罰。

但再看扶青的表情,又覺得她對台下的沸反盈天根本不在乎。

扶青確實不在乎。

她聽了會兒,鎖定第一個開口的人:“你想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史光耀一愣,總覺得她臉上寫著“竟然還有這樣的要求”,硬著頭皮道:“沒錯,我什麼都沒做,你不能開除我。”

他在來禮堂前還專門看過,那條走廊沒有裝攝像頭。而且當時那麼混亂,就算那三個女生告狀,也可以像剛才一樣,推說是她們看錯了。

隻要他咬死不承認,她就沒有證據。

史光耀想到這兒,好像多了些底氣,腰杆挺得更直了。

扶青勉為其難地重新翻開冊子:“既然你們要求了,行吧。”

史光耀:“?”

他心頭突地一跳。

“範華,男,在演習開始的第3分鐘,為了給自己爭取逃命時間,將身邊同學推進屍潮,導致其被三名喪屍圍攻身亡。”

“劉俊,男,在演習開始的第6分鐘,為了逃開喪屍追擊,將跑在身後的七名同學連帶十一頭喪屍一起關在走廊,並將安全通道的大門反鎖,導致七人全部感染。”

“趙新宇,男,在演習開始的第14分鐘,對一同逃到廁所隔間內的女生動手動腳及言語挑釁。”

“羅嬌,女,在演習開始的第17分鐘,因在避難所內與同伴發生爭執,將同伴強行推出房間並拒絕開門,致其感染……”

……

“史光耀,男,在演習開始的第24分鐘,為了獨占避難所內物資,將三名女生關在門外,導致她們直麵喪屍攻擊。幸好三人合作解決了喪屍,沒有造成傷亡,但這無法掩蓋行為的主觀惡意。”

扶青抬眼,那本清晰記錄了違規時間、地點及相關人員的本子就放在她手邊,像一記嘲諷。

“還有彆的問題嗎?”

張晗掐緊大腿,激動得差點尖叫出聲。

她真的知道!

當時明明沒有其他人在場,她怎麼會知道?難道是開了天眼不成?

無論屍潮是怎麼回事,憑她為自己狠狠出了氣這一點,就足夠讓張晗改觀了。扶青現在在她眼裡的形象簡直無比高大。

一個女生霍然起身,手指名叫趙新宇的男生,滿臉的惡心:“就是他!仗著外麵有喪屍,我不敢跑,伸手摸我……”

“原來是你把我們關在走廊的,當時明明喪屍還有一段距離,大家都能逃出去的。”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

最後一句話像厲鬼索命,聽得眾人一愣,又覺古怪。

……還活著、會拍桌、會嗷嗷叫著噴唾沫星子的厲鬼啊。

學生們終於明白,剛剛被叫到名字起身時,這21人的表情為何那樣畏懼。原來那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做錯事的心虛。

受害者紛紛起身指認,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史光耀如芒在背,臉色變得灰敗,進而生出恐懼。

他和張晗一樣,根本想不通她怎麼會知道的,可想到自己的學業,史光耀還是咬緊牙關:“就算這樣你也不能開除我,我一沒造成嚴重後果,二來,哪條校規寫了不允許將同學關在門外?”

扶青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聞言半倚在演講桌邊,用筆記本啪啪敲兩下桌麵:“多謝提醒,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你們未來的校長扶青,從今天開始,你們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教學鍛煉……在校內的一切活動全部由我負責,也由我管理。”她淡淡道,話音一轉,“換句話說。”

“我說不許亂摸女生就不許,我說不許拿倒黴同學當墊背的就不許,我說要開除你,你明天一早八點就得準時滾蛋,聽明白了嗎?”

眾人:“……”

被拉去墊背的倒黴蛋:“……”

禮堂鴉雀無聲,那21人聽得快哭了。

這是校長?這是個不講道理的流氓吧!

一番操作下來,被開除的21人也知道自己沒希望了。隻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走,盼望著還有些轉機。

扶青也懶得再催促。

剛剛那蠻不講理的講話徹底震懾住一群溫室裡的花朵,他們還從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師”,一方麵感激她為無辜的受害者出頭,一方麵又有種羊入虎口的糟糕預感,一時間五味雜陳。

殊不知,還有更大的“驚喜”等在後麵。

舞台後的幕布一直沒收起,此時在扶青示意下,四麵八方燈光驟然暗下,整個禮堂陷入黑暗,緊跟著一束投影光柱啪地點亮,照出空氣中飄然落下的細小灰塵。

幕布上投射出【363天19時52分20秒】的字樣。

與此同時,所有佩戴了方洲大學戰術表的學生,腕上的手表齊齊震動,同步了這一信息。

巨大的倒計時在黑暗中極其紮眼,幾乎占據人們所有視線。它在分秒不停地跳動,滴滴答答的聲音一點一點,牽起心臟同步共振。

“當屏幕上的倒計時結束,你們今天見過的喪屍將會出現在華國的大街小巷。”

台上人的麵目也模糊在黑暗裡。

她的語氣甚至稱得上平淡,開口的第一句話卻宛如一顆石子投入湖水,驚起漣漪。

扶青記得很清楚,那原本隻是一個平靜的夏日午後。

她們學校開學早,八月底的天氣潮濕悶熱,令人提不起勁,那天下午她又正好沒課,和另一名室友一起躺在各自床上刷手機。

各大群聊忽然驚響,推送來一條直播鏈接。

畫麵裡,鏡頭搖晃抖動,經常出現在新聞裡的女主播語速飛快地說著什麼。她顯然是匆匆出門,素顏出鏡,長發紮成乾練的一把,表情急切又惶然。

扶青沒聽清,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主播身後。人群像野獸一樣互相撕咬,場麵慘不忍睹,連上前阻止的防暴警都被拖入漩渦,發出一聲聲驚心動魄的慘叫。

沒人注意到一人正悄悄靠近,直到他忽然暴起,將女主播壓在身下。

直播被掐斷,黑屏前,扶青看見女主播倒在地上,唇角溢出的鮮血沿臉側劃出長長一道,給蒼白素顏點上一抹豔麗的紅。

再之後,輿論爆炸,又忽然止歇。

熱搜安靜了整整兩天,直到某位高級負責人在現場直播的高樓墜下,當著鏡頭的麵摔得血肉模糊,事態徹底走向失控。

“沒人知道這種病毒是如何出現的,隻知道它具有高度致死性和傳染性,人類血液接觸感染者唾液後就會被傳染,感染者會喪失理智,表現出對人類血肉的渴望和強烈的攻擊性,變成影視作品裡的‘活死人’。”

“病毒潛伏期從數秒到數天不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隻要被喪屍咬到,一定會變成它們的同類,無一例外。”

她重重咬字。

“病毒爆發第一周,近一半人口死亡,許多人連第一波襲擊都沒能扛過,但更多人沒注意到自己被感染,逃進避難場所後陸續變異,直接或間接導致如商場、學校、防空洞等多個人口密集的初級避難所全軍覆沒。”

扶青的話令剛才躲在食堂的學生們打了個哆嗦,眼前仿佛已經浮現無數避難所淪陷的場景。

他們中有不少人就是這樣被咬的,完全知道人口密集的封閉場所裡一旦出現喪屍會有多可怕。

扶青並沒有給他們消化的時間,近乎嚴酷地繼續說:

“病毒爆發一個月後,全球人口減少90,其中約九成變成喪屍,剩餘一成則因身體損害麵積過大,當場死亡。”

“交通癱瘓,工業停擺,醫療體係崩潰。水電等基本供應全麵停止,躲藏在建築物內的人口開始為了食物水源四處遷移,進一步導致了更多死亡。”

“官方建立了避難所,然而,由於病毒潛伏期難以預測且毒性凶猛的特性,多個避難所都以失敗告終。”

逃亡的人難免磕磕碰碰,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誰都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哪個接觸過喪屍的唾液。即使要隔離,也不知隔離多久合適。

病毒潛伏期長,很多人懷抱僥幸心理,認為自己沒有感染,謊報信息,潛入人群……不知有多少避難所最終因為這些人的自私利己滅亡。

這還不包括情緒崩潰自殺的人。

腐爛的屍體在沉悶空氣下發酵,鮮血堵塞了下水道。那段時間,遍地都是死亡的氣息,城市淪為煉獄。

後麵許多人逃到了山林郊區等荒僻區域,徹底遠離人群,這才僥幸活下來。

“病毒爆發一年後,全球隻剩極少數人口存活,開始為爭搶為數不多的文明社會剩餘資源爆發衝突。與此同時,隨著時間推移,喪屍發生了進一步變異,剩餘人口也陸陸續續被清繳。”

能活到那時的無一不是狠人,這時發生的衝突,規模雖小,慘烈程度卻明顯上了一個台階。

宋如雙咬唇:“外憂內患啊。”

張晗用氣音道:“這種時候還搞內訌,怎麼那麼蠢!不是應該聯合起來打喪屍嗎?”

沈青青不說話,眼底隱隱有微光閃爍。

按照“校長”的說法,死去的人口裡有九成變異,那就是幾十億的喪屍……到這一步,除了逃命,確實也無事可做了。

這也意味著,人類這一物種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果然——

“病毒爆發五年後,最後一名人類死亡。”

從此,再也沒有人記得這顆星球上曾發生的一切。

“2035年,成為人類漫漫曆史的最後一年。”

“以上,是未來六年內將要發生的事情。”

扶青說完,微微停頓片刻,遍布禮堂的音響在安靜中爆發出一聲刺耳嗡鳴,可不少人隻是下意識一抖肩,就繼續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麵前做出人類即將滅亡的預言的女人。

“這是人類曆史上最大的危機,但你們有機會改變這一切,延續人類文明。”

“或許是幾十年,或許隻有幾年,又或者,是新的千千萬萬年。”

大概是注意到學生們臉上的恐慌和茫然,扶青的唇角忽然揚起一個很輕的弧度,打破了那種近似官方播報般一板一眼的陳述:“話雖如此,250萬年前南方古猿為了麵對非洲乾旱努力進化時,也並沒有想過自己要肩負人類存亡的責任,所以不如換個說法。”

“剛剛一小時的模擬演習中,全校2397名新生隻有1347名活到最後,1050名死亡,接近44的死亡率,身體素質和運氣之差,連曾經人類的平均值都比不過。”

“以此數據推算,在座的諸位,有一多半會在一年零一周內死亡,九成九會在一年零一個月後死亡,而你們中最長壽的人的壽命,也不過剩下一千多天。”

“六年後的今天,這裡一個人也不會留下。”

扶青說著,仿佛看見眼前坐得滿滿當當的座位一個接一個變空,最終,舞台燈光亮起,隻剩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

在某一瞬間,台下的觀眾席上坐滿了熟悉的麵孔,那些離開的人臉上帶著笑意,可下一秒,笑容化作了學生們緊繃的表情。

她的神色沒有變化:“現在我需要你們做出選擇。是明早八點跟那21個人一起離開,和家人朋友一起度過生命裡最後一年。還是留下來,跟著我,學習活下來的方法。”

“校長辦公室在行政樓301,開放到晚上九點,這是遞交退學申請的最後機會。”

扶青看了眼腕表,時間差不多了:“那麼,再次歡迎各位新生來到方洲大學,希望你們在這裡度過的每一天都是美好且難以忘記的。開學典禮到此結束,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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