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聲音?
燕止危當即道:“顏九,帶人去瞧瞧,當心些。”
顏九點了兩人,三人皆取出腰間的佩劍後,這才準備過去查探情況。
溫知虞提醒:“當心絆馬繩。”
顏九渾身一凜,用力點頭:“郡主放心,屬下等定會小心的。”
三人皆是謹慎前行,很快便消失在山道入口。
不多時,馬蹄聲再起。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回來的竟然隻有一個侍衛,還不是顏九。
燕止危擰眉:“顏九呢?”
回來的侍衛喘著氣:“世……世子,山道旁……果真有人……”
有人?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氣。
燕止危側頭看了溫知虞一眼,這才擰眉問侍衛:“彆吊著,趕緊說清楚。
山道旁的人,是什麼人?劫匪?”
侍衛大口吸了口氣:“是那個前輩……”
前輩?
燕止危眉頭擰得更緊了:“哪個前輩?”
“就那個前輩……”侍衛喘息道。
燕止危:“……”
“我知道了。”溫知虞開口:“是那夜在燕氏陵遇到的前輩,是麼?”
侍衛用力點頭:“正是!”
燕止危鬆了口氣,開口訓斥:“下次說話之前,把舌頭給本世子捋直了!
再這般半吞不吐的,就罰一個月俸祿!”
侍衛大氣都不敢出:“屬下知錯……”
溫知虞開口:“好了,既然是那位前輩,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先一起過去吧。”
眾人點頭。
越是臨近山腳,氣溫越低了些。
山風拂來,涼颼颼的。
溫知虞攏了衣衫,看向山道兩旁。
茂密的山林裡,密密麻麻的都是老墳,大多都已坍塌、爬滿藤蔓。
白色的石碑,也在經年久月中長滿綠苔,失了原本的顏色。
但,也有的石碑上能依稀看到一些刻字,可惜看不太清楚了。
燕止危打馬與溫知虞並排而行:“阿虞,你不害怕麼?”
溫知虞搖頭:“不怕。”
燕止危小聲咕噥了一聲:“我才沒有害怕,就是頭皮有些麻,後背有點兒涼……”
溫知虞差點笑出聲來。
她眉眼彎彎:“嗯,世子不是在害怕,是山間氣候較涼,衣服穿得有些少。
入秋降溫了,出門該帶上披風了。”
燕止危打了個寒顫:“嗯嗯!是該添件秋衣了!若再下幾場雨,便可穿鬥篷了……”
說話間,已經前行了一段路。
轉過彎,寬闊的山坳出現在眼前,視線豁然開朗了許多,一座被高大林木掩映著的古寺映入眼簾。
“好巧,又見麵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眾人勒馬看過去。
隻見,山道邊的緩坡上,坐著一個戴著鬥笠的灰撲撲的人影,吹著令馬匹焦躁不安的曲子。
他腳邊擺著一個歪歪倒倒酒壇子,身上則掛著一個癟著半邊的包袱。
燕止危打馬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灰衣人:“還真是你?好巧啊!”
灰衣人叼著根枯草:“不巧,小世子,我已經在這兒等你們一個時辰,覺都睡醒了。”
燕止危驚訝:“等我們?你那夜不是說,要走了麼?”
“說要走,又不是馬上就能走。”灰衣人抖了抖自已那癟癟的包袱:“收拾了行李,交代了一些事。
今日來拜彆我母親,正好得知你們要來此,便順道等你們一程。”
“你今日就走麼?”燕止危問他。
灰衣人吐叼口中的枯草枝,拍拍屁股站起身:“嗯,人見著了,我這便走了。”
說著,也不等其餘人打招呼,他便拎起他的癟包袱,逆向而行。
燕止危擰眉:“這就走了??”
灰衣人聞言,回過頭來,臉上難得地帶著笑:“能遇見你們,我還挺開心的。
走了,後會有期。”
說完,深深看了一眼眾人,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消失在山道上。
燕止危:“……”
眾人:“……”
溫知虞失笑:“真是個讓人一頭霧水的前輩。”
燕止危嘖了一聲,收回目光:“我懷疑,他是故意在這裡候著嚇我們的。
瘋瘋癲癲的,和慶王一個樣。”
說完,他又像是想到了誰,擰了眉頭,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溫知虞欲言又止一番後,開口道:“走罷。”
燕止危點頭。
兩人打馬繼續前行,往山寺行去。
身後,溫庭瑞、燕瓊、燕蘭琢和陸時箋麵麵相覷:“那人是誰啊?!”
燕瓊聳肩:“不認識啊。”
陸時箋望著已經無人的山道:“或許……可能……興許是哪位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客吧?”
“是麼?看著也不像啊。”燕瓊懷疑道。
燕蘭琢開口:“先彆管一個陌生人是誰了,還是想想待會兒的功課吧。
陵南城最有名的古寺,要學要記的知識點可多了。”
“啊?”溫庭瑞露出驚惶的表情:“不是說,今日是來遊玩的麼?
出來玩兒……也要做功課麼?”
他的醫書都要背不完了!!
陸時箋小聲:“咱們以往在新虞城或雲荷鎮時,不也是邊玩邊學麼?
聽郡主講學,挺有意思的。
自從跟著郡主念書之後,我感覺自已更容易將知識裝進腦子裡了。”
溫庭瑞:“……”
他的一大摞醫書怎麼辦?
怎麼辦?!
溫庭瑞欲哭無淚。
行至古寺外,一行人翻身下馬,溫知虞讓侍從去遞了拜帖。
很快,一個年輕僧人出門來,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眾人跟著溫知虞還了禮。
年輕僧人道:“方丈、長老帶著師兄師弟出門了,過兩日才回來。
茶舍已備好茶水,晚上有齋飯,施主們若有需要可自取。
貧僧就在茶舍抄經,施主們請自便。”
溫知虞道:“叨擾了。”
等僧人走後,一行人才開始在古寺中閒走。
這座古寺叫棲寒寺,乃是前朝時就修建的,已有幾百年的曆史。
無數百年、甚至千年的古木遮天蔽日地生長,將古寺掩映著。
寺廟占了半座山,周遭山上皆是古墳。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燕止危每逢低矮圍牆,就忍不住攀牆往外看:“看來看去,這些古墳好多都姓演……”
“真的麼?”溫庭瑞臉色慘白慘白的:“既然姓燕……為何沒葬在燕氏陵裡?”
“大抵是旁支的?”燕蘭琢探頭看了又看:“好像是……族內出了什麼禍事?
唔……字看不清……”
燕止危乾脆翻牆出去,蹲在一塊破敗不堪、字跡難辨的石碑邊,睜大眼睛辨認——
“什麼什麼‘爭權’……”
“什麼‘畏罪’……發賣……”
“……客死他鄉……遷回什麼‘南’?”
“……”
溫庭瑞又害怕又忍不住好奇:“這寫的想表達什麼意思呀?
墓碑上,不都是刻讚美的墓誌銘麼?這個怎麼刻的都是不好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