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玥麼？
溫知虞也不知她意欲何為。
不過，都不重要。
溫知虞道：“她不曾在京中長大，也不認識京中的人，聽說我們要路過此處，好奇之下來偶遇一場，也是正常。
畢竟，興許，日後在京城抬頭不見低頭見呢。”
“那我們豈不是虧大發了？”溫庭瑞在一旁道：“她當時帶著帷帽，我們連她高矮胖瘦都看不出。
她倒好，把我們全看完了。”
燕瓊支招：“你若覺得虧了，今日還趕得及乘船回新虞。
你就同平寧王府的人說你要回京，讓他們載你一程。
回京路途還算遙遠，這麼長的路途中，你遲早會見著她的模樣。”
“你是認真的麼？”溫庭瑞嘟囔：“我也沒多好奇她，隻是好奇，這門親事當真能成麼？”
“皇上賜婚，沈迢安都答應了，難不成他還能悔婚？”燕瓊問。
“那誰知曉呢？”溫庭瑞撇嘴。
這時，燕止危開口：“我說，你們能不能盼沈迢安點好？
與他同齡的人，兒女都滿地跑了。
他早些成親不好麼？他成親了，忙著去生兒育女，就不會想著在我背後放冷箭了。”
燕蘭琢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就說，你怎麼這般大度，都操心起沈迢安的婚事了。
原來，你的真實想法是這個？”
燕止危揚眉笑，不置可否。
午膳後，一行人結伴在雲荷鎮逛了一圈，賞景采風，又找一個酒樓吃晚飯。
傍晚的雲荷鎮，炊煙嫋嫋，漁歌喧鬨，金燦燦的夕陽斜斜一照，整個小鎮被渲染得宛若仙境。
溫知虞領著一群嘻嘻哈哈的少年，玩至天黑才回客棧。
次日，她給大家放了休沐，睡至日上三竿才起身，與燕止危一起，帶上已經活蹦亂跳的小石榴一起出門覓食。
入秋後，天一日比一日涼爽。
溫知虞和燕止危商量：“雲荷鎮隻是一個中轉小鎮，等從這裡離開後，我們需乘坐幾日的船。
幾日後，船停靠在陵南城外的碼頭。
陵南雖是屬於南方，但天到底日漸冷了，需要添置秋衣了。”
燕止危認真問：“可以給小石榴也做幾身秋衣麼？秋衣要做，冬衣也要做。
去年在京中，它的屋子裡都要燒最好的銀絲炭的，今年趕路，可就沒這麼好的炭了。”
溫知虞好笑：“那便給它做幾身秋衣，我親手做。不過，銀絲炭也是要買的。”
同行的少年們，皆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吃不得半點苦頭。
更何況，她沒打算窮遊。
哪怕是遊學，也不能虧待了自已。
溫知虞算了算：“派去陵南城的人，明晨便該先動身了。
我們人多，這次便不住客棧了，還是需要尋個宅子才行。”
“陵南城啊……”燕止危道：“燕氏的祖上，便是陵南城人呢，
咱們往上數十代八代的祖宗，陵寢都是建在陵南的。”
“嗯。”溫知虞輕聲：“前朝時，燕氏隻是陵南城的望族。
後來，時局動蕩，天災**不斷，燕氏於某夜的一場大火中差點滅族。
活下來的人，為了自保，也為了報仇，開始在亂世招兵買馬……”
“聽聞，燕氏丟的東西，後來都被擺在了當時的皇宮呢。”燕止危嘖了一聲。
溫知虞望著明媚的秋陽：“是啊，所以先祖發誓，要將燕氏被奪走的東西都一一拿回來。
過程雖然艱苦些，但他成功了。”
燕止危聞言，燦笑：“真是要好好感謝先祖呢，若非他老人家那麼拚命，哪有我們如今的好日子？
先祖雖把燕氏一族的陵遷走了，但他們的魂說不定還在這兒呢。
等去了陵南，得好好去祭拜祭拜他們。
求先祖們保佑，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溫知虞問：“你去祭拜他們，就隻請求他們這麼一件事麼？”
燕止危撓頭：“那，再加幾件？唔……我可要好好想一想。”
見他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溫知虞忍不住笑：“先祖很忙的，不一定能答應你許多請求。
反正到陵南還早，你可以慢慢想。”
“也不早了。”燕止危道：“雲荷鎮雖美，卻不適合久住。
我們早一點出發，後日就走吧？”
“後日麼？”溫知虞道：“我先吩咐下去……”
雲荷鎮臨水，於他們而言，隻適合當個玩樂三兩日的中轉地。
久居，的確不適合。
這裡水汽太重，她睡了一夜起來，都有些頭疼了，早上還喝了藥……
住久了，隻怕濕氣更重。
……
如溫知虞安排的，一行人沒在雲荷鎮多加停留，便乘上樓船，行往陵南。
接下來的三日，船一直在江上漂流。
在溫知虞和小石榴暈船之前，船終於靠岸。
與新虞和雲荷鎮不同，陵南全然沒了湖光山色的景象，城外是大片的沼澤、田、丘陵，城內則是密密麻麻的低矮屋舍……
比起田地，沼澤要占大部分。
因為城池太過古舊和蕭索，導致一群少年下馬車時紛紛傻眼——
“咱祖上住的就是這種地方？”
“咱祖宗也太厲害了吧？在這麼……不富裕的地方發展成望族，遭人妒恨差點滅族……”
“都幾百年前的事兒了，或許那會兒的陵南城是繁華過的吧？”
“……”
燕止危叉腰道：“昨日的書卷上不是才說了，陵南城發過大水。
你們瞧那城牆，都淹了幾米高了。
被戰亂破壞過，被洪水淹過，陵南能發展成如今這副模樣，已經很厲害了。
想那辛夷鎮，說沒就沒了。”
辛夷鎮……
可真是個太久沒有被提起的名字了。
溫知虞道：“先前，兄長在家書中提過，說辛夷新鎮已經修建好了，百姓都已經全部搬進去了。
兄長還說，新鎮子可漂亮了。”
“真的麼？”溫庭瑞問：“有多漂亮呀？能有新虞那麼美麼？”
說起辛夷鎮，溫知虞的眸光明亮如秋水：“沒有新虞城美，但辛夷鎮有辛夷鎮的美。
聽聞，朝廷撥了款，在辛夷新鎮內外種滿了辛夷花。
明年春，辛夷花開時，一定美極了。”
“哇！”溫庭瑞興奮道：“那明年春的踏青，可以選在辛夷鎮麼？
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