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遇見向瞎子之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憋屈,那是一種打我兩世為人以來就未曾有過的憋屈。
“師兄,你彆老是躺著了,老是在一個地方呆著也不是個事兒啊!”向瞎子邊說邊拿尋路棍戳我:“躺熱地上容易長瘡,先是紅,接著癢,最後灌膿……。”
我挪了挪,想睡個安穩覺都那麼困難,瞎子沒有準頭,一會戳這裡一會戳那裡的,挪哪裡都不安全。
百忙之中我抽了點時間出來摸了摸屁股,咦?好像真長了疙瘩?
“挪一點點是沒有用的,你得走,得走遍行省!”我肯定我挪地方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瞎子仿佛看見了一般依舊不依不饒拿棍子戳我,一次都沒有落空。
“再然後呢?”我內心煩躁不安,我喜歡的是隨遇而安,無拘無束,而所以我快要接近爆發了。
“再然後就是收集師父交代的東西啊!”向瞎子說著,如果哪天瞎子讓人給謀害了,一定是因為他那張天怒人怨的嘴:“長輩交代的事情是萬萬不能打半點折扣的,正所謂長者命,不敢辭!”
“收集什麼東西?你知道我要收集的是什麼東西嗎?你個蠢貨!師父叫你跟著我去送死你不知道嗎?他是叫我去捉鬼,捉鬼啊!”我大聲咆哮著,這死瞎子無時不刻的對我施加著酷刑!
“鬼!”向瞎子後退兩步,顯然是被嚇著了,可是他彷徨了許久終於又下定了決心:“師兄,我已經決定了,即便是妖我也跟你一起對付了,說不定這是師父要考驗我呢,完成了任務他或許就正式收了我為徒了!”
“決定!你決定個毛!”我爬起來連敲了他兩個暴栗:“你特麼是瞎的,也跑不快,到時候連逃命也要拖我的後腿!”
“遇到咱們乾不過的,我可以殿後!”向瞎子倒是忠肝義膽:“我好歹還能抓能咬!”
“唉!”我歎了口氣,老是欺負人家一個瞎子也不厚道是吧,我又想起了我那還沒過門的師姐來。
我問瞎子:“師父為什麼要把師姐許配給二師兄?”
“這個我不知道!”瞎子這次回答得乾淨利落。
我跳起來又是一個爆栗,怒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說說你還能幫到我些什麼?”
“我算算?”瞎子低頭喃喃地說著,我看見他墨鏡下麵有淚水淌了出來。
“算,算,你當你真的能算啊,跟你說這個也等於白說!”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臟一點倒是不要緊,主要是屁股上一旦沾上了灰,雪白耀眼的太容易引人注意。
“我能掙錢,一路上的生活費我可以負責!”瞎子還在為他的無能做著蒼白的辯解。
“你能耐,那你倒是幫我算算,我是個什麼命?”我很是不屑的說道。
瞎子摸上前來,兩手把我頭摸了一遍,裝模作樣的好一番推演後說道:“師兄你天庭飽滿裡麵住著神仙,地殼方圓卻被鬼占去了一半,此等命理當是兩世為人,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長知識了,這他娘的都什麼玩意兒?天庭飽滿怎麼還就住了神仙?地殼就是地府?
“閉嘴,就你這還是城裡的神算呐…啊呸!”我抬頭徑直往前走去,真是氣死我了!
“師兄你走慢些,我剛剛算出了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災!”瞎子吊在我身後鬼叫鬼叫的。
瞎子的話隻能讓我心裡火氣更大,火氣一大了思維就不再受控製了,神思恍惚中我一不留神絆到了石頭上,失去了平衡一頭撲向馬路中間。
“嘎…!”馬路上一輛轎車飛馳而過,我的頭正好撞到飛馳而過的車身上,我頓時被帶倒在地,血水淌了下來迷住了我的眼睛。
“師兄你沒事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有人在問我話。
都撞成這樣了,我能沒事嗎?我搖了搖頭,隻是表示我還沒有死。
瞎子摸索著爬過來抱著我說道:“小事情,師兄他說他沒事!”
瞎子在跟誰說話?那司機嗎?
氣死我了,死瞎子,我靠!可恨此時我說不出話來,隻能鄙視的對著他比出了個二字,但比劃了這瞎眼貨也看不見。
瞎子的確是看不見,他卻摸到了,隻聽得他對著那人說道:“師兄說了,你要賠兩百塊錢才可以走!”
後麵的過程我就不清楚了,因為我心裡已經被怒火填滿了,我感覺我快要爆炸了,被這麼懟一下連腦袋都歪了,才兩百塊錢?
“瞎子!”我又休息了好才站了起來,腦袋裡麵還有些缺氧,有點兒暈。
“哦!”瞎子答應得挺快。
“幫我把腦袋扳回來吧,歪著很難…受!”我的頭直接是貼在了肩膀上,努力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抬起頭來,這全怪那該死的賈老三整的鋼筋從中間彎了。
瞎子力氣不大,他抱著我的頭弄了半天也弄不直,最後隻能到足浴城那邊叫來了救兵,大全他們幾個合力才將我的腦袋扳了過來。
“走吧!”我腦袋也正過來了,說實話,我倒不缺那幾個錢,這幾個月下來乞討我也算收入不菲,在乞丐裡也算是富甲一方了;我閒著無聊就用繩子把錢串了個背心出來,隻是大熱天穿著西裝再也不敢解開扣子,裡麵捂得有些難受,但是敞開了又顯得太過高調了。
“我們去哪裡?”瞎子這回是連心眼都瞎了。
“出去轉悠,順便撞個把鬼耍耍?”我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薅了瞎子的探路棍大步往前走去,邊上大全幾個人客氣的喊著:“李爺慢走!”
我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拽了瞎子的探路棍甩開大步往前走,哪裡又能慢得下來。
我連續走過了好幾條街口,卻始終感覺哪裡不對勁;我轉過頭去一看,手上空拽了一根棍子,瞎子丟了!
這瞎子雖說嘴裡絮絮叨叨很是煩人,但他能看出我有血光之災想來的確也有些本事;把瞎子帶在身邊好歹能防身,萬一碰見個劫色的色狼我還可以把瞎子給送出去;我正想著要回頭找他,卻被一個人攔住了,是那位跟許仙寧采臣一樣膽兒肥的那個人!
“大師,幫幫我啊!”那人一見到我就直接在我前麵跪下了,眼淚漣漣地說道:“我是李興權啊,上次見過的啊大師,大師一定救救我啊!”
“莫非你還想著要玩兒鬼?”我沒好氣的問道,隻是十多天不見,這貨居然在我認為不可能再痩的情況下居然又痩了下去,眼眶裡麵滿滿的都是血絲,我懷疑他現在見了風就能飄。
“不玩兒了,我這回是讓鬼給玩兒了啊!”李興權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不正合了你的意嗎?”我疑惑說道。
人性如此,沒得到的時候吧,拚命的想要得到;得到了吧又不知道珍惜!
“大師救命,救命啊!”李興權抱住我的大腿說道,我感覺他精神都已經崩潰了。
李興權的熊貓眼裡擠出了淚來:“上回我與大師分彆後我就去城外的墳場轉悠去了,皇天不負有心人,轉悠了沒幾天還真的讓我遇見了,哇…哇……。”
他說著說著說著突然就哭了起來,我心裡頓時充斥滿了十萬個為什麼,我問他:“遇見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你哭個熊啊?”
“大師不救我,那就真的沒人能救我了,嗚…嗚……關鍵是,那個是男的啊!”李興權越哭越傷心了:“那天夜裡我也看不清楚,那鬼頭發又長,穿著一身白衣;我就上前試了一試,結果,結果他一直跟著我就不放了,一到夜裡他就來,一到夜裡他就來!大師你看,我都四天沒睡了,也不敢回家,現在是連眼睛都不敢閉啊,哇……。”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果然是奇葩人遇奇葩事,這小子有夠邪的。
“大師……!”他還要開口求我,卻被我抬手止住了。
“我救你也隻是小事,可是一旦救了你就結下了因果,欠了因果也是要遭報應的;這樣吧,我象征性的收你一點點錢,也算是把因果了卻了,也不耽誤我修行,你也不會覺得欠我的,怎麼樣?”我仰頭望著天,無論如何高人的逼格是不能丟的。
“小事,小事,錢是小事,大師你說個數吧!”李興權抹乾了眼淚又開始抹鼻涕。
“你隨便給個三萬五萬也就可以了,反正對於我來說錢多了也隻是個數字而已!”我心裡樂開了花,上回讓他跑了,這回,嘿嘿,他又自己送回來了。
“大師,錢我怎麼給你?”看樣子李興權的確很有錢,要不然他也不會猖狂到要玩兒鬼的程度。
“給現金!”我說道,我實在不好意思說我沒銀行卡,再說了拿著現金我也感覺比較踏實不是?
“大師你等會兒,我這就去取,這就去取!”李興權說完跑向了銀行,跑了兩步停住了,轉過頭對我說道:“大師,大師誒,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好像有一點點怕!”
為了掙錢我連瞎子也不回去找了,陪著李興權去了銀行,很快五萬就到手了,我放到了褡褳裡。
這錢,還真他娘的好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