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京城。
皇宮禦花園內。
劉啟手裡正舉著一把造型奇特的火槍，顫顫悠悠地瞄準前方不遠處的一隻梅花鹿。
魏正淳王如嵩等人正站在一旁，視線不斷在火槍和梅花鹿身上變換，神色相當緊張。
終於，在瞄了半天之後，劉啟趁著梅花鹿停下來低頭吃草的間隙，直接扣動了扳機。
嘭！
伴隨著一聲悶響，火藥燃燒騰起的煙霧直接把劉啟的上半身都籠罩其中了，緊接著就是他一陣劇烈的咳嗽。
聽到這般動靜，在場眾人頓時嚇得亡魂大冒，魏正淳和王如嵩兩人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衝了過去。
“陛下，您沒事吧！”
眾人揮手將劉啟身邊的煙霧扇開，緊接著關切地將他圍了起來。
然而停止咳嗽的劉啟卻根本沒有領情，一腳就將麵前一名宮人踹翻在地，怒斥道：“滾開，彆擋著朕！”
周圍眾人見狀生怕被遷怒，連忙散開。
視線沒有了遮擋之後，劉啟立刻往前方看去。
卻見剛剛還在低頭吃草的梅花鹿此刻已經倒在了地上，它的腹部被子彈打出了一個恐怖的血洞，鮮血泊泊流出，染紅了一大片草地，眼看著就不活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這麼遠的距離能夠一槍斃殺梅花鹿，您的射術又有精進啦！”
眼見劉啟的目光一直在看不遠處的梅花鹿，擅長察言觀色的魏正淳立刻吹起了彩虹屁。
“陛下第一次接觸這西洋火器，就能在幾十步外一發射中活鹿，如此天賦世所罕見，即便是傳說中射日的後羿，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一旁的王如嵩也不甘示弱，依靠他出眾的文學修養，拍起馬屁來那叫一個潤物細無聲，更令人心曠神怡。
而劉啟聽完兩人高水平的彩虹屁後，臉上的表情也由怒轉喜：“哈哈哈哈！朕乃天選之子，掌握這區區射術自然不在話下！”
“陛下天人之姿，下官（奴婢）佩服！”
聽到眾人的恭維，劉啟雖然知道他們是在拍馬屁，但還是十分受用，臉上的表情也更加得意了。
“朕的射術自是不必多說，但有此物之後則更是如虎添翼了！”
劉啟滿意地看著手中的火槍，隨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逐漸變得冰冷：“這玩意兒操作簡單又威力極大，也難怪燕王府的反賊能夠屢次重創我大軍！”
“不過西洋遠在萬裡之遙，薑溟那臭小子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火器的？”
“王愛卿，你可知道？”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王如嵩嚇得心跳差點都漏了一拍，大腦飛速運轉了一番後連忙回答道：“以燕王府當初的人力物力，肯定是無法組織大規模的船隊遠渡重洋去西洋之地購買火器的。”
“所以老臣覺得，燕賊或許是找到了當年同樣擅造火器的漆國後人，所以才有如此大批量的火器能供軍隊使用！”
其實關於燕軍火器是怎麼來的，包括他在內的許多高層或多或少都聽聞過，燕王世子薑溟於夢中得仙人傳授，能夠憑空變物，其中就包括種種火器。
然而這傳說荒誕到他們自己都不信，即使真有這回事，但要是傳開後勢必會影響到皇帝君權神授的正統性，所以他們早就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封鎖了薑溟會仙術的消息。
這漆國後人，便是由他和內閣故意整出來掩蓋對大玄不利傳聞的背鍋俠！
“哼，漆國都已經被滅幾十年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餘孽跑出來興風作浪，屬實該死！”
劉啟顯然是信了王如嵩的說辭，冰冷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殺意。
“想來肯定是薑天海這廝早有反心，在燕地私藏了漆國餘孽暗中製造火器，以待他日起事之用！”
“多虧陛下慧眼如炬，及時識破了薑天海醞釀的陰謀，將此獠削除兵權並鴆殺獄中，打碎了燕王府的如意算盤！”
魏正淳抓住機會又跳出來拍了一波馬屁。
劉啟轉頭看了他一眼，依舊冷聲道：“首惡薑天海雖然已經伏誅，但其孽種薑溟還是舉兵起事了，如今已然盤踞整個燕州，大有割據一方，與我大玄一決雌雄的想法！”
魏正淳聞言立刻說道：“燕賊與我大玄相比，那就如同腐螢之光比之皓月，注定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而且燕賊所倚仗的不過火器之利罷了，如今此物咱們也有，燕賊覆滅之日將不遠矣！”
聽到這裡，劉啟看了看手中的火槍，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魏愛卿，此行船隊從西洋帶回了多少火器？”
“啟稟陛下，本次從西洋帶回火槍共千餘把，火炮數十門，另有彈藥若乾。”
“雖然不算太多，但紅夷國王表示願意與大玄建立長期合作，為表誠意還特意派遣一批能工巧匠來到大玄，準備在我們本土直接生產火器！”
劉啟聞言頓時忍不住兩眼放光。
在大玄生產火器好啊，如此就能省去來去西洋好幾個月的路程，可以更快生產出大量的火器列裝軍隊了！
隻是好處大玄雖然占了，那麼代價呢？代價是什麼？
“火器生產技術對於紅夷應該相當重要吧？他們怎會如此大方派遣工匠來到大玄為我們生產火器，所圖為何？”
麵對劉啟的質問，魏正淳趕忙解釋道：“回陛下，紅夷國王確實提出了一些條件，他們請求陛下能在閩州劃出一小塊土地作為其專屬的通商港口，允許其駐軍保護來往商船，並且徹底開放大玄與佛郎機國雙方的商業貿易！”
此話一出，作為首輔的王如嵩頓時一驚。
他清楚地知道大玄雖然不排斥與外國進行海上貿易，但對於貨物種類和數量都有著嚴格的限製，並且隻在沿海開辟了少量對外港口，此乃先皇定下的國策。
若是要開放和紅夷佛郎機之間的貿易，勢必會有違先皇之命，朝堂大多數官員肯定都會強烈反對的，相信陛下也不會同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劉啟在聽完紅夷國王的條件後，短暫思索後便開口道：“除了駐軍這條不行，其他條件朕都可以同意，並且朕還可以完全免除佛郎機的全部貿易關稅！”
“相應的，佛郎機的國王必須下令，讓他們的工匠將火器生產技術毫無保留地教授給大玄的工匠！”
“朕要讓大玄的百萬雄師，人手一把最新式的火槍，像斃鹿一般斃掉每一個燕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