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季嫣已經長到了5歲。
她能走路後，就被神明丟給了伊比亞斯和瑞貝卡撫養。
季嫣人類的體質太過弱小，並不適應至暗領域的環境，因此為了她的健康考慮，伊比亞斯和瑞貝卡在人類領地的邊緣處建造了一個木屋，就將季嫣養在那裡。
倆人也是第一次撫養幼崽，好在黑暗神大人將自己為數不多的經驗全都傳授給了他們。
季嫣在這個世界還叫季嫣，因為塞繆爾撿到她的時候，她的脖子上掛了一隻長命鎖，上麵正好刻著她的名字——“季嫣”。
但塞繆爾從不叫她的名字，每次喚她隻會說：“過來。”
季嫣為此深切體會到了神明的高冷。
黑暗神很少離開至暗領域，因此季嫣後來也很少再見到塞繆爾，伊比亞斯和瑞貝卡幾乎陪伴了她的整個童年。
他們二人對季嫣來說，無異於是教父教母的存在。
木屋裡。
伊比亞斯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拆棉花。
瑞貝卡則在一旁帶季嫣玩占卜遊戲。
“四年了！”伊比亞斯義憤填膺地把一圈又一圈的棉花從各種家具上扯下來，“終於可以把這些醜東西拆掉了！”
這四年說來話長。
季嫣一歲多的時候開始學走路，而在這期間，塞繆爾難得經過過來看一眼幼崽，就下令用厚重的棉花將所有家具尖銳的地方都包裹起來，以防止這個脆弱的小生命被磕到碰到。
這對伊比亞斯來說簡直是場十足的災難。
他是個極端的顏控，天知道他每天對著這麼醜的屋子，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麵積！
更氣人的是，最後拆除的時候還得靠他自己！
大概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以後就不用再麵對這些醜東西了。
另一邊，瑞貝卡將十幾張牌平鋪在地上，聽到伊比亞斯的鬼哭狼嚎，忍不住笑出聲：“好好工作吧，伊比亞斯。”
“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咱倆換一下，你拆這個我來陪小公主玩？”
“滾。”瑞貝卡瞬間翻臉。
但麵對小幼崽，她很快就又換上了一張親切和藹的笑臉，溫柔地看向季嫣，問道：“乖乖寶，這裡有31張牌，你可以隨機選一張。”
“我選這個。”季嫣伸手指了一張。
5歲大的幼崽有著一頭烏黑漂亮的長發，坐下來的時候，發尾會垂在地毯上。
也許是因為伊比亞斯和瑞貝卡看慣了塞繆爾留長發，他們二人也給她留了同款。
以至於上次季嫣見到塞繆爾，神明盯著她烏黑的秀發看了許久，似乎是覺得稀奇，手指纏繞她柔軟的發絲，兀自把玩許久。
…
思緒回到現在。
瑞貝卡拿起那張牌，仔細看了看。
“咦，竟然是占卜姻緣的。讓我來仔細看看。”
季嫣歪了歪頭，“姻緣？”
“是的。雖然乖寶現在還不懂姻緣是什麼，但既然占卜到了這個結果，那教母就順便給乖寶解讀一下。”
“嗯……奇怪，這上麵顯示，乖寶未來將會與很多個男人相愛，而且每一段感情都……刻骨銘心？”
瑞貝卡有些傻眼，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牌，又看看季嫣。
伊比亞斯無情地嘲笑：“怎麼回事瑞貝卡，你的占卜技術失靈了？”
“不可能！”少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我的占卜不可能出錯！”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小甜心長大以後會是個渣女咯？”
瑞貝卡：“……”
季嫣也有些懵圈，她未來……和很多個男人相愛？
她不禁懷疑起瑞貝卡占卜的準確度。
“可能今天不適合占卜。”瑞貝卡麵無表情把卡牌收了起來，她顯然也有些不確定了。
隨後，又揉了揉季嫣的腦袋，說：“乖寶，我們再玩點彆的吧。”
季嫣點了點頭，但依舊還是很在意瑞貝卡的占卜結果。
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是那樣的渣女。
但如果真的是……季嫣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
季嫣身體不好，每年最寒冷的那個月都要跟隨瑞貝卡去一趟塞繆爾的神殿接受洗禮。
轉眼又到了這個時候，在去神殿的路上，一個一身黑袍的、麵色慘白的女人擋在了她們麵前。
“凱西婭？”瑞貝卡露出意外的表情。
女人點頭，隨即陰冷的目光落在了隻有矮矮一截的季嫣身上。
“這就是那個人類？”凱西婭的語調晦澀。
“嗯。”瑞貝卡點頭，“時間不早了，我要先把小甜心送到神殿。”
“神殿……”凱西婭的目光變得更加古怪，她垂著頭，直勾勾盯著季嫣，瑞貝卡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季嫣看得清楚。
對方仿佛要將她撕碎。
頓了一下，她蜷曲起手指，勾了勾瑞貝卡的手心。
大約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瑞貝卡道：“抱歉凱西婭，我得先帶乖寶走了。”
“嗯。”
凱西婭點頭。
她聲音平靜，無波無瀾，也沒有在此處繼續停留，而是徑直繞開。
“乖寶，剛剛那位是凱西婭，她也是大人忠實的信徒。”
瑞貝卡見她疑惑，主動介紹道。
季嫣哦了聲，繼續被牽著往神殿走，小小的人類少女嗓音格外的軟糯，說：“她看起來有點奇怪。”
瑞貝卡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蔚藍色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柔情，然後緩緩道：“伊比亞斯也覺得她是個怪胎，但凱西婭對大人的忠誠是從來不需要被懷疑的。”
季嫣懂了，凱西婭就是黑暗神的死忠粉。
但她似乎對她敵意很大，是因為……覺得她在瀆神麼？
畢竟黑暗神當初會救下一個人類，甚至將她交給身邊親近的信徒伊比亞斯和瑞貝卡撫養，都足以讓這些渴望得到神明青睞的信徒嫉妒。
季嫣起初還無法理解，但後來一旦將凱西婭想象成塞繆爾的毒唯……嗯，似乎就好理解了。
“到了，乖寶。”瑞貝卡出聲提醒，“大人應該在裡麵等你了。”
“嗯。”
季嫣抬眸看向眼前冰冷華麗的宮殿，鬆開了瑞貝卡的手。
一個人走的時候，她喜歡把累贅又長的頭發抱在懷裡兜成一團，這樣就不會把頭皮墜得很痛。
也不知道塞繆爾是怎麼忍受每天披著那麼長的頭發行走的，頭皮難道不痛麼？
e，或許神明大多都會作弊吧？
對於塞繆爾來說，隻需要一個小小的神術就能省去很多麻煩。
而對於她，季嫣歎氣，她不過是普通的凡人之軀，並不能比。
寬闊冷寂的神殿裡，塞繆爾著一身黑袍倚坐在高大的神座上，正一邊托腮一邊垂首看書。
季嫣看了他幾眼，不想打擾他，就抱著滿懷的頭發來到自己專屬的椅子上，神態乖巧接受神光的洗禮。
她剛坐下，頭頂就傳來神明清冷的聲音，“過來。”
整個至暗領域，大概也就隻有塞繆爾能對她呼之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