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微愣，她很清楚這十分鐘意味著什麼，馳淵在征求她的意見。
她抿唇，手指情不自禁攥著他的衣擺，馳淵不遠不近靠著她，隻有額頭緊貼，不會過分越界，就算坐在他懷裡，也隻離膝蓋更近。
垂下的視線裡是他柔軟烏黑的發絲，她說不出話，坐在他腿上，像個僵硬漂亮的玩偶。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點頭，輕輕“嗯”了聲。
馳淵似乎也僵了下，抬起頭，漆黑的眸緊盯著她，手指觸碰著她的麵頰，像觸碰易碎的珍寶，呼吸像纏繞的絲線，絲絲熱意滾燙。
馳淵親下來，那雙漂亮的眸染上幽黑的顏色。
窗簾晃動，書房裡滿是墨香，少女像被攫取珍珠的貝殼，眼眸有些微渙散。
馳淵親一會，停一會，等她呼吸好了點兒，便再次覆下來。
十分鐘好像很漫長，卻又很短暫，季嫣被抱下來時，還有點不在狀態。
馳淵倒了杯水遞給她，她沒伸手接，隻抬眼看著他。
馳淵心底頓時一陣熱意流淌，控製住想將她重新揉進懷裡的衝動，他將水遞到她唇邊，一點點喂她。
季嫣喝完了那杯水，馳淵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我去送你。”她聲音有點兒啞，聽起來有點奇怪。
馳淵卻沒有要她起來，他揉揉她的腦袋，“不用了，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季嫣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般聽他的話，乖乖點了頭。
直到人走遠了，彆墅外麵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季嫣才從書房的小沙發上下來，跑到窗戶前撥開窗簾，視線目送他離開。
好半天，季嫣抿了下顏色變得格外穠麗的唇，心臟被各種情緒填滿，最後全部都彙聚成一種情緒——馳淵剛離開，她竟然就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見麵了。
窗戶被推開，夜晚的風溫柔地撫過麵頰，柔軟極了。
…
馳淵第二天下午便來了季家，但讓季嫣沒想到的是，陸明豐也來了，帶著薑則。
三人頭一次聚集到一起，男主和反派齊聚一堂，就差女主了。
季嫣和女主幾乎沒有交集，這也正常，畢竟她與陸明豐也隻是投資與被投資的關係，甚至算不上朋友，陸明豐也隻有在度假區有很大進展時才會帶著禮品來拜訪，親自給她帶來好消息以示尊重。
幾人一起吃了頓午飯，飯後，馳淵帶著薑則去花園散步，兩人時隔多年見麵，心中都五味雜陳。
“這些年，過得好嗎？”馳淵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薑則忍不住酸了眼眶，卻儘量讓聲音平靜道：“馳哥，我聽你的，跟明豐哥好好乾了，這幾年確實過得越來越好，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永遠都那麼聰明，什麼都能算到。”
馳淵也啞了聲音：“那就好。”
薑則又道：“不提這個了，馳哥，你現在和大小姐……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嗯。”
薑則有點兒感慨，又想起了當年大小姐來槐村的那段日子。
現在想想，也許早就有苗頭了。
“哥。”薑則聲音仿佛變得遙遠，平淡問道，“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歡大小姐了？”
空氣靜默下來。
馳淵沒有否認。
良久，他坦然：“嗯。”
在他人生最潦倒的階段，他看到了那個在與他截然相反的世界裡長大的少女，耀眼，高貴，美麗，像天上的明月，他羨慕，也恨過命運不公，卻又如飛蛾追逐螢火般，想擁有那縷月光。
馳淵清楚的明白，那是妄想。
但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季嫣也愛他，這仿佛是命運對他最大的饋贈，他格外珍惜這一切。
“馳哥，你知道嗎？你現在和大小姐很般配，各方各麵的，看到你們在一起，我也很為你開心。”
“馳哥，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真的很開心，真的。”薑則終究還是濕了眼眶，“但馳哥，你知道嗎？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沒跟你走，明豐哥是很好，可我更想跟你。”
薑則知道馳淵把他托付給陸明豐隻是不想讓他跟他吃苦，有一條現成的捷徑擺在麵前，馳淵不可能讓他賭上自己的人生和他一塊兒去賭一個未知。
而顧明德拿馳正青要挾馳淵綁架季嫣那件事，也讓馳淵明白了，人不能有軟肋。
馳淵不帶他，也是為了保護他，畢竟連馳淵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闖出一條路。
這些年他撇開一切，儘量將自己裝點得冷漠。
馳淵也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卻不曾想，也會有苦儘甘來。
“鐵蛋兒。”馳淵張了張唇，“對不起。”
薑則聞言，咧開嘴笑了，“沒事兒，馳哥，都過去了，我也想開了，你也是為我好，現在說這些，也隻是想出口氣，埋怨你幾句罷了，總之現在見你過得好，我也放心了，明豐哥那裡也需要我，所以馳哥你就算現在後悔了，也得不到我這個人嘍。”
馳淵笑了。
真好，他們都長大了。
…
度假村準備在年底開放，陸明豐這次給季嫣帶來了許多好消息，這個項目可以說前景極好，專家幾次評估的結果都十分樂觀。
陸明豐怕季嫣不放心，全方位為她講述了更多細節。
季嫣自然很放心，畢竟她有上帝視角，早就知道了最終結果。
可能現實世界裡普通人搞這麼一個度假村，會沒什麼水花，投的錢也都會石沉大海，但陸明豐是男主，氣運站在他這邊，無論他做什麼，都是站在風口上，想飛不起來都難。
她和陸明豐聊完，馳淵和薑則也從花園回來了。
陸明豐他們也到了和季嫣告彆的時候，季嫣和馳淵一塊兒去送了送他們，回來後，季嫣忍不住問：“你沒留薑則下來嗎？”
畢竟以前在槐村的時候，他們同甘共苦，關係那麼的好。
馳淵對上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心底泛起柔軟，他開口：“留了，沒答應。”
聞言，季嫣驚訝地睜大眼睛，薑則拒絕了馳淵？她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
此刻又對上反派微微低落的目光，季嫣頓了下，不免心疼起來。
想了想，她踮起腳尖，快速在馳淵下巴上親了一口，一雙漂亮的杏眼兒認真看了他一會道：“沒事，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