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抱著平板,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回了房間。
她腦子裡亂亂的,馳淵竟然也在這家酒店,他好像變了很多,之前都是在私家偵探那邊聽文字版描述,隻覺得馳淵越來越朝書中的大佬形象靠攏,至於彆的,就沒有多少感覺了。
現在她親眼見到他,才恍然意識到,馳淵這幾年變化到底有多大。
看起來,他還似乎不認識她了……
季嫣擰緊了眉頭,莫名有些矛盾地想,他怎麼能不認識她了?
難道那個晚上,他那樣抱她完全隻是意外,是他把她當成旁的人了?
還是她長變了麼?季嫣想到這裡,鬼使神差去了衛生間照鏡子。
鏡麵裡映出一張沁著水汽的白裡透紅的臉蛋,和三年前好像沒太大區彆,隻是現在她頭發看起來亂糟糟的,劉海也都濕了,歪歪曲曲貼著額頭,嗯……是不怎麼妥帖,但還不至於到認不出來的地步。
季嫣盯了一會鏡子,半晌,便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不管了,不認識了也好,至少她也不用再為三年前那件事煩惱了。
…
外麵,和馳淵攀談的老總見季嫣走了,才笑著問道:“馳總也認識雲城季家的千金?”
馳淵默了默,說:“認識,不熟。”
“原來如此,不熟也好,馳總可能不清楚,這季家大小姐從小就被寵壞了,養成了一副大小姐脾氣,誰要是惹了她,那下場可不太好。”
說到這裡,老總感慨道:“這種女人呐,再漂亮,也不適合娶回家當老婆。”
話音落下,馳淵冷淡道:“季小姐,人不錯。”
“啊?”老總愣住,“什麼?馳總你剛剛說……”
然而馳淵已經轉頭離開,顯然沒有再和他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老總有點懵逼,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惱了這位。
不是說不熟嗎?她說季家千金兩句,也說不得?
…
來度假村第三天,季興文有個酒局,他有點意外會在這裡碰見那位近兩年成長起來的科技新貴。
這位馳先生,手握許多超越性技術,季興文也動過與他談合作的念頭,隻不過每次遞出的邀請都無一例外被婉拒了,這位年輕人,似乎對他有點意見。
難得見到了,季興文又對他很感興趣,便抓住了機會邀請他喝茶:“馳先生,馳總,不嫌棄的話,一起喝一杯?”
林叢生也有點驚訝季興文會過來主動攀談。
畢竟馳總和這位沒什麼交集,而馳總之前又屢次拒絕季先生的邀約,林叢生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仇?
就算沒仇,季先生三番五次被馳總這位年輕後輩拒絕,想必也都會結下梁子吧?
馳淵頓了下,黑眼珠沉靜地看了季興文片刻,點了頭:“好。”
兩人去了單獨的包間。
位置靠窗,從窗外能俯瞰城市夜景,居高臨下,紙醉金迷。
酒過三巡,季興文開門見山:“馳總,你的技術我很感興趣,之前一直想找機會合作,隻可惜,你我之間好像總是缺了一點緣分。”
緣分?
馳淵目光冰冷,靜靜看著季興文那張和藹隨和的麵孔,像是要洞穿那張假麵後掩藏的真實靈魂。
他毫無征兆地開口:“季先生,您是否還記得馳正青?”
季興文被問住了,“冒昧問一下,馳總,這位是您的……”
馳淵冷道:“您果然不記得了。”
青年漆黑的眼睛如利刃,冷淡鋒利,讓季興文的從容都有片刻滯澀。
馳淵這時已站起身:“季先生,我們之間,不談合作。”
他起身離開。
季興文倒是沒有覺得冒犯,隻是神情罕見嚴肅起來,沉默片刻,他給陳遠打了一通電話:“幫我查一個人。”
…
馳淵和林叢生從電梯上下來,準備動身回酒店。
電梯門打開時,恰巧飯店門外走進來一道纖細單薄的身影。
女孩子將雨傘收起來,薄薄的劉海被雨水打濕了些,過於瘦了,也過於白了,嬌嬌柔柔的,比林叢生親眼見過的以美貌著稱的電影明星還要漂亮許多,女孩抬頭看了過來,似乎看見了他們。
肉眼可見的,季嫣怔了下,表情也淡了下來。
她沒有再看他們,在飯店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季興文散酒局。
傍晚突然下了大雨,季嫣在酒店裡有點擔心季興文,想了想,還是帶了傘親自過來接他回去。
沒想到會在這裡又碰到馳淵,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她想了想,還是當做彼此不認識。
林叢生看了看坐下來後,那麼小一隻的季小姐,又看了眼馳淵。
馳淵微微側眸,略有停頓,最終還是邁步離開了飯店。
林叢生心想,馳總還真是沉得住氣,連聲招呼都不去打。
飯店工作人員給季嫣送了熱水,季嫣捧在手裡喝了兩口,季興文就從電梯裡出來了。
他看到季嫣顯然十分驚喜,方才的一點不愉快也全都一掃而空。
季興文熟練地揉揉季嫣的腦袋,寵溺道:“嫣嫣怎麼過來了?”
“突然下雨,我不放心,就問陳遠要了飯店地址,過來接你回酒店。”
“好孩子。”
季興文笑得慈祥又和藹。
飯店外,馳淵望著這一幕,良久收回了視線,啞聲開口:“回去吧。”
…
陳遠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查到了馳正青的資料。
這才驚覺,原來他們和馳淵之間竟然還有這樣一層糾葛。
十幾年前的事了,季興文也快記不清了,但他還記得,當時出了那樣的事故,他得知了馳正青是槐村人,便在基礎賠償款上又增加了一筆數額不小的補償款。
如果馳淵因為這場事故記恨他,也情有可原,但馳淵與他劃清界限的態度,看起來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季興文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就讓陳遠就當年的事繼續查下去,重點查一下補償款的去向。
沒多久,陳遠就查清楚了,當年賠給馳家的款項,是馳淵的舅舅趙誌軍代收的,按理,這筆款項應該由趙誌軍轉交給馳淵。
但陳遠派去槐村的人打聽來的消息卻不是這樣的,村裡的人都說,工地的老板心太黑,壓根沒怎麼賠錢,趙誌軍去鬨了好幾回,一個子兒都沒撈著,最後還是自掏腰包給了那孩子兩千塊錢。
陳遠簡直大跌眼鏡,當年季總賠償了少說也有幾百萬,怎麼可能是村民說的那樣?
這中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答案很明顯了,問題就出在趙誌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