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江柔下意識開口，她當時刻意觀察過了，確認附近沒有人在後，才去推的季嫣，怎麼可能會正好被人拍到。
“你在詐我？”江柔反應過來，咬唇看向季嫣。
季嫣偏了下頭：“隨便你怎麼想，總之，如果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那麼，我也隻能用我自己的方式給自己出氣了。”
江柔噎住，季嫣父親是雲城首富，平時在圈子裡，季嫣就是被人追捧的大小姐，誰敢惹她不高興，高低都得掉層皮，不是打你一下這麼簡單，你家裡的生意都會受影響牽連。
季興文動動手指，就能輕而易舉讓一個小企業破產。
江柔家裡也不算很有錢，擠進季嫣的圈子本來就很吃力了，如果不是她擅長示弱工於心計，基本就是透明的邊緣人物，不會受到任何關注。
她嫉妒季嫣，明明她性格那麼差，卻能輕而易舉得到所有人的關注。
好在顧少不喜歡她，季嫣在顧野那裡嘗到的挫敗，都會讓江柔暗地裡竊喜，感到快意、酣暢淋漓。
這讓江柔覺得，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在感情方麵不過也是個小醜。
但偏偏，季嫣從鄉下回來後，一切就都變了。
她不再是那個“小醜”，不止駱銘川那些小少爺重新關注到她，就連顧野對她的態度都開始轉變，不該是這樣的……
如果季嫣能消失就好了……
試圖把季嫣推下樓梯，也是江柔一時衝動，事後她也後悔了，感到害怕，但那天她並沒有得逞，季嫣沒有摔下去，這麼多天，也沒人找到她，江柔就把這件事爛進了肚子裡，隻是下意識地躲著季嫣。
然而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江柔腦子裡空白了一瞬，想到大小姐報複她時會帶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她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那樣的後果，不是她和她的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少女虛弱道：“我知道了，你彆把它交給警察，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季嫣想了想，頷首，這才放江柔離開。
第二天，季嫣在食堂吃飯，就聽到學校插播了一條廣播。
江柔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向季嫣真誠道了歉。
眾人吃瓜，食堂裡也有看到季嫣的，都在偷偷打量她。
然而大小姐麵上沒有太多表情，聽完了道歉廣播，就繼續吃飯了。
駱銘川不知道從哪裡端著盤子坐了過來：“季嫣，你剛剛也聽到了吧，誰能想到江柔看起來那麼柔柔弱弱，心思竟然這麼惡毒，竟然想把你推下樓！還好你沒事。”
季嫣聞言，抬頭看了一會駱銘川，才道：“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小題大做，太欺負江柔。”
駱銘川則目瞪口呆：“不是，大小姐，你管這叫欺負？我還覺得你心太軟了呢，要我說，就該給江柔留個案底，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出來害人。”
季嫣忍不住笑：“嗯，你說得有道理，下次一定。”
在江柔給季嫣道歉之前，江柔的父母就已經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過了，這對夫婦眉眼憔悴，雖然在家裡就狠狠批評教育過了江柔，但比起金錢利益，他們更愛自己的孩子。
江柔有個好父母，他們不惜賠上打拚多年的家業，也要保全江柔。
豪門圈，利益為重，當感情和利益衝突，往往會優先放棄感情選擇利益。
因此江柔父母的這份愛，讓季嫣頗為觸動。
江柔和大小姐也是朋友一場，不管之前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到底也曾是那個高傲的靈魂難得卸下防備交付信任的情感寄托，這份“寬容”，就當是徹底與這份“友情”告彆。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新年將至，這半年來，季嫣見到馳淵的次數並不多，倒是顧野時不時約她見麵，隻不過季嫣都當沒看見，不管什麼邀約全都拒了。
小年夜前，陸明豐帶著一個少年來了雲城，給季嫣帶來了土特產。
本來陸明豐是打算拜托陳遠把土特產送給季嫣，但季嫣知道男主來了雲城後，想了想，還是讓陳遠把男主請到家裡坐一坐。
“大小姐，新年好。”陸明豐把土特產放下，舉止得體又沉穩，向季嫣問好。
季嫣點頭。
陸明豐身後的少年這時才探出頭，滿臉新奇又有些不自然道：“新年好，大小姐。”
季嫣覺得少年眼熟，愣了一下，才有些驚訝道：“鐵蛋兒？”
薑則點點頭：“嗯，大小姐，是我，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馳哥也說我個頭躥高了，皮膚也白了許多。”
季嫣比劃了一下：“是長高了不少，我差點沒認出來。”
提到反派，季嫣忍不住問：“馳淵回槐村了嗎？”
話音落下，氣氛卻詭異地沉默了，陸明豐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嗎？”季嫣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過了片刻，薑則才悶聲道：“大小姐，馳哥他爸年前去世了，馳哥的狀態……不太好，他誰也不見，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我們都挺擔心他的。”
馳淵那麼努力賺錢，就是為了吊著馳正青的命。
現在馳正青走了，他終於不用那麼累了，但好像，與肩上沉甸甸的重擔一塊兒消失的，還有一種叫“盼頭”、叫“希望”的東西。
還有……他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季嫣沉默了。
眾人心頭好像籠罩了一層烏雲，原本喜慶的氛圍也都覆蓋了一層陰霾。
陸明豐說：“大小姐，多謝款待，我們就不久待了，我和鐵蛋還要去給彆的合作夥伴送年貨，有機會的話，再聚一聚。”
季嫣點頭，她跟他們一塊兒出門，親自把人送走了，才回了彆墅。
年關將近，家裡也陸陸續續來了很多客人，季興文最近也忙，忙著處理剩下堆積的工作，好陪女兒過個好年。
除夕晚上，季嫣和季興文在客廳看春晚守歲。
快到零點時，季嫣問季興文：“爸爸，過幾天，我們要不要回槐村住幾天？”
媽媽葬在雲城，這幾天季嫣也頻繁和季興文一塊兒去祭拜，但槐村，是個意義非凡的地方。
季興文愣了下，這還是季嫣第一次主動提起要去鄉下住。
他是有這個計劃的，隻是考慮到夏天那會兒他剛強迫季嫣去過，這會兒如果再去，實在強人所難，遂沒有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