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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血痕歸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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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王超嘶啞低沉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強行壓抑的平靜下是翻湧的暗流和撕裂般的痛楚。電話那頭瞬間陷入死寂,隻剩下王林粗重而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喘息聲。

“……傷…傷得怎麼樣?!”王林的聲音乾澀得厲害,字字都像從喉嚨裡硬擠出來,充滿驚怒與一絲難以察覺的、被強行壓製的顫抖。他能想象兒子此刻的狀態,那聲槍響如同噩夢般在他腦中回蕩!

“貫穿傷,左肩,死不了。”王超的回答冰冷簡潔,如同在彙報一份戰場簡報。他目光掃過包廂內一片狼藉和那些驚恐絕望的麵孔,最後落在自己染血的左肩。劇烈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斷衝擊著神經,但這熟悉的痛感,卻像一把鑰匙,正試圖撬動塵封的記憶閘門——硝煙彌漫的叢林、戰友臨死的嘶吼、瞄準鏡冰冷的觸感、背後刺來的、那抹來自“自己人”的熾白毀滅之光……他猛地一咬舌尖,鐵鏽味在口中彌漫,強行將那些翻騰的戰場碎片壓下!不是時候!現在不是沉溺過去的時候!

“待在原地!不準動!我的人馬上到!”王林的命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家長權威和極致的焦慮,如同在戰場上下達最後指令,“把電話給林盛或張燕山!立刻!我要聽到他們的聲音!”

“不必。”王超直接打斷,聲音冰冷決絕,帶著一種斬斷後路的決然,“爸,不用了。我處理完最後一點事,馬上回家。小傷,我自己能處理。你……不用過來。”他說完,不等王林回應,直接按下了掛斷鍵。冰冷的忙音隔絕了父親可能的咆哮。

他抬起頭,無視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二話不說,徑直朝著角落裡蜷縮如爛泥、因劇痛和恐懼而不斷抽搐的張東東走去。此刻的王超,如同鎖定獵物的猛虎,再無人敢上前阻攔半步!

來到張東東麵前,王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憤怒,隻有一種冰冷的、如同看死物的漠然:“我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報警?你不怕。講道理?你不聽。非要……”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弄死我?”

四周眾人聽得心頭一寒,無語至極。這完全是張東東自己作死!但捫心自問,若他們身處張東東的位置,麵對一個“無權無勢”的王超,恐怕也是同樣的嘴臉。

“如果不是在和平地區,”王超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你死定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王超動了!

快!準!狠!

沒有絲毫猶豫,如同執行戰場紀律!

“喀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伴隨著張東東撕心裂肺的慘嚎響起!王超的軍靴重重跺在他右腿膝蓋上!

“喀嚓!喀嚓!”又是兩聲脆響!左腿膝蓋、右腕、左腕接連被無情踩斷!動作迅捷如電,冷酷得令人頭皮發麻!

最後,王超一腳踢在他因劇痛而痙攣的胸口!慘嚎戛然而止,張東東如同破布娃娃般癱軟在地,徹底昏死過去,生死不知。

包廂內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粗重的呼吸和牙齒打顫的聲音。

王超掃視了周圍一圈,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每一張驚恐的臉,最後定格在麵無人色、眼中隻剩下極致驚懼的張燕山身上。他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這隻是開始。

王超不再多言,轉身走到一片狼藉的餐桌前,目光銳利地掃過散落的餐具,精準地從中拿起一把最厚實、刀尖最鋒利的牛排餐刀。他走到麵無人色的雲霧麵前,聲音平靜得可怕:“去,把你們酒店最好的外科急救藥箱拿來。現在。”

雲霧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呆立當場,毫無反應。旁邊一個還算清醒的經理連滾爬爬地衝了出去。

林盛(林三哥)此刻再也坐不住了。他快步走到王超身邊,看著王超肩膀上那個不斷滲血的彈孔,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王少!聽我一句,先去醫院!這裡交給我善後!你的傷拖不得!” 他此刻無比清楚,王超若真在這裡出事,他林盛絕對脫不了乾係!

王超搖搖頭,動作牽扯傷口讓他眉頭微蹙,但眼神依舊堅定。他徑直拉開一張還算完好的椅子坐下,掏出隨身攜帶的zio打火機,“噌”地一聲點燃幽藍火焰,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餐刀刀尖置於火焰上反複灼燒消毒。金屬在高溫下微微發紅,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然後,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王超用那隻沒受傷的右手,極其冷靜地解開了自己染血襯衫的扣子,一顆,兩顆……左半邊染血的襯衫被褪下,露出了肌肉線條分明卻傷痕累累的上半身!

“嘶——!”

“天啊!”

“這……這……”

包廂內瞬間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和倒吸冷氣的聲音!林盛更是如同被燙到般猛地後退兩步,瞳孔驟縮!

燈光下,王超赤裸的上半身如同展開了一幅殘酷的戰爭畫卷!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新舊交錯的傷疤!猙獰的槍傷彈孔如同惡魔之眼!深長的刀疤從鎖骨斜劈至肋下,如同一條扭曲的蜈蚣!還有大片大片灼燒、撕裂留下的痕跡,以及一些難以名狀的、形狀怪異的傷疤!每一道疤痕都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段生死搏殺!尤其是那道從左頸幾乎延伸到小腹的恐怖刀疤,看得人頭皮炸裂!難以想象他是如何從這樣的致命傷下活下來的!

這一刻,包括張燕山在內,所有人腦海中都隻剩下一個驚駭的念頭:這個男人……到底經曆過什麼?!他真的是那個傳聞中隻會酗酒的“廢公子”嗎?!

王超對周圍的反應置若罔聞,仿佛早已習慣了這些目光。他拿起已經冷卻但依舊鋒利的餐刀,眼神平靜得如同在進行一項日常訓練。在所有人驚悚的注視下,他左手手指精準地按壓在左肩前側彈孔邊緣,然後右手持刀,刀尖毫不猶豫地、穩如磐石地刺入那血肉模糊的創口之中!

“滋——!”

一道細小的血線隨著刀尖的深入猛地噴濺而出,星星點點灑在王超染血的胸膛和冷峻的臉上!這一幕看得所有人心臟驟停,胃裡翻江倒海!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直接彎腰乾嘔起來!

王超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唯有額角不斷滾落的豆大汗珠,以及那因劇痛而微微繃緊的咬肌,暴露了他此刻承受的非人痛楚!他握著刀柄的手穩得可怕,手腕極其細微地轉動、探尋著。餐刀在血肉中攪動、刮擦的聲音,在死寂的包廂裡清晰得如同魔音灌耳,令人毛骨悚然!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一顆沾染著鮮血、微微變形的黃銅彈頭,被餐刀精準地挑了出來,掉落在沾滿血汙的地毯上。

王超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他彎腰,用染血的手指撿起那顆還帶著體溫的彈頭,靜靜地看著,眼神深邃複雜,仿佛在看一個糾纏已久的宿敵。

就在這時,經理帶著一個提著專業急救藥箱、臉色煞白的醫生衝了進來。醫生看到王超赤裸的上半身和那猙獰的傷口,以及他手中還滴著血的餐刀,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倒。

“麻煩你,幫我縫合。”王超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將餐刀隨手丟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輕響。

醫生強忍著恐懼,哆嗦著手打開藥箱。帝豪配備的醫生確實專業,雖然手抖得厲害,但在王超那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穩的手法,完成了清創、止血、縫合、包紮等一係列操作。

傷口處理完畢。王超站起身,動作有些遲緩,但依舊沉穩。他默默地、一件件地穿回染血的襯衫,扣好扣子,遮住了那滿身的勳章與傷痕,也遮住了所有窺探的目光。他沒有再看包廂內任何人一眼,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徑直轉身,拖著疲憊而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獨自走出了這間如同地獄修羅場的包廂。

對於王超而言,這場風暴似乎暫時平息。但對於王家和張家,對於s海的整個格局,這場由他親手掀起的滔天巨浪,才剛剛開始翻湧。房間內,隻剩下死一樣的沉默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張東東如同死狗般癱著,張燕山麵如死灰。林楠等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互相攙扶著,如同躲避瘟疫般逃也似的退出房間。

“明天……把錢……連本帶利……還給他……”林楠被保鏢架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對著身邊同樣麵無人色的同伴說道。同伴同時說:“你……你他媽真是命大……”他指的是林楠之前想坑王超錢的事。其餘幾人感同身受地拚命點頭,看向林楠的眼神充滿了後怕。林楠哭喪著臉,聲音帶著哭腔:“還!我肯定還!砸鍋賣鐵也還!”眾人一陣無語,今天張東東的下場,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林盛靜靜地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手機響起,屏幕上跳動著“父親”二字。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張燕山,眼神複雜,最終什麼也沒說,徑直轉身離開。

張燕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僅僅因為兒子的愚蠢和狂妄,他一手創建的星輝帝國,即將迎來滅頂之災!這感覺,如同做夢,卻比噩夢更真實、更冰冷!

王超無視身後那片狼藉與昏死之人,步履沉重卻目標明確地走向隔壁那間被他鎖死的休息室。刷卡開門,柔和的光線流淌出來。

沙發上,黃賢依舊安靜地躺著,蓋著他的西裝外套,眉頭微蹙,似乎陷入了不安的夢境,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角落裡,經紀人小楊蜷縮成一團,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全是冷汗,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看到王超推門進來,尤其是看到他肩膀上那被白色繃帶纏繞卻依舊滲出刺目鮮紅的傷口,以及半邊染血、散發著濃重血腥味的西裝時,小楊嚇得猛地一哆嗦,直接從沙發上滑了下來,癱坐在地。

“王…王先生……”小楊的聲音抖得不成人樣,帶著哭腔和極致的恐懼。

王超未理會。他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黃賢,確認她呼吸平穩、隻是醉得不省人事,緊繃到極限的神經才極其細微地鬆弛了一絲。他走到沙發邊,動作帶著與方才暴戾截然不同的、近乎刻意的輕柔,小心避開她的身體,再次將她打橫抱起。

黃賢似有所感,無意識地嚶嚀一聲,眉頭蹙得更緊,腦袋卻微微偏向王超染血的胸膛一側,仿佛在昏迷中本能地尋找著某種堅實的熱源和……安全感?這細微的動作讓王超抱著她的手臂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走。”王超抱著黃賢,轉身對小楊丟下一個冰冷得如同鐵塊的字眼,大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牽扯著左肩的傷口,劇痛如同潮汐般陣陣襲來,但他步伐依舊沉穩。

小楊如夢初醒,連滾爬爬地掙紮著站起來,腿腳發軟得幾乎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跟上,如同驚弓之鳥。

寂靜的走廊,燈光慘白。王超抱著黃賢,如同一尊染血的守護神像,步履沉穩地前行。身後跟著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小楊。每一步踏在地毯上,都留下一個淡淡的、帶著硝煙與血腥氣息的腳印。小楊看著前方那個寬闊卻染血的背影,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黃賢,極致的恐懼和後怕之中,竟滋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與……一絲荒謬的安全感?這個被整個圈子視為“廢物”、“酒鬼”的男人,此刻卻像一座從地獄血海中崛起的孤峰,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足以碾碎一切威脅的守護力量。他第一次對自己之前的背叛和選擇,產生了深入骨髓的悔恨。

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叮”一聲輕響,電梯門開。

刺目的車燈瞬間亮起!四輛通體漆黑、線條剛硬的無標識防彈越野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呈扇形拱衛在電梯口。車門無聲打開,十幾名身著黑色戰術服、氣息彪悍冰冷、眼神銳利如鷹的漢子無聲滑出,瞬間占據所有有利位置,冰冷的視線如同雷達般掃視全場,將任何可能的威脅鎖定在射程之內!一股肅殺的鐵血氣息彌漫開來。

為首的老陳(王林的貼身護衛隊長)一眼看到抱著人走出的王超,尤其看到他左肩上那刺目的繃帶和半邊染血的西裝,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少爺!”老陳聲音低沉凝重,如同悶雷,一個箭步搶上前,目光如同掃描儀般快速掃過王超的傷口和黃賢的狀態,“醫生在中間車上!快!”他急聲下令,同時伸手欲接過黃賢。

“不必。”王超再次拒絕,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戰場上下達的死命令,“我抱著。”他抱著黃賢,微微彎腰,動作牽扯傷口讓他額角青筋暴起,卻依舊穩穩地坐進了中間車輛寬大的後座。小心地將黃賢安置在自己身側。

老陳眼神一沉,知道少爺的脾氣,不再堅持,立刻關上車門,自己迅速坐進副駕。車隊引擎發出低沉有力的咆哮,如同離弦之箭,瞬間駛離了這風暴肆虐的帝豪中心。小楊被徹底遺忘在原地,茫然地看著絕塵而去的車隊,如同被遺棄在荒野。

車隊沒有去醫院,而是直接駛向藍湖郡六號彆墅。王超強撐著精神,在車子停穩後,再次將黃賢背起。他失血不少,又經曆了連番激鬥和精神衝擊,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但他必須回家,必須讓父親親眼看到自己還“活著”,否則今夜,王林必定無法合眼!

果然,一踏入燈火通明的客廳,就看到父親王林如同困獸般在客廳裡焦躁地踱步,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一見王超背著人進來,尤其是看到他半邊西裝被暗紅浸透,王林身軀猛地一震,臉色瞬間煞白!

“王超!”王林聲音都變了調,一個箭步衝上前,想扶又不敢碰,眼神裡充滿了驚駭和心疼,“你…你怎麼樣?!傷……” 他看到了王超背上昏迷的黃賢,後麵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隻剩下沉重的點頭。

王超勉強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爸,放心吧!我沒事。”他聲音虛弱,卻帶著安撫的力量,“我先送她回房,馬上下來。”

背著黃賢回到二樓客房,每一步都異常艱難。將她小心地放到柔軟的大床上,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替她脫掉沾染酒氣的高跟鞋,拉過薄被仔細蓋好。又想起什麼,轉身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上。做完這一切,巨大的疲憊感和失血帶來的眩暈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他眼前陣陣發黑,隻想立刻倒在床上昏死過去。

但他不能。

樓下還有憂心如焚的父親。

他強撐著走到自己房間的浴室,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衝刷在臉上,帶來一絲清醒。他咬著牙,快速而艱難地脫掉染血的西裝和襯衫,露出纏繞繃帶的肩膀。繃帶上新的血跡正在緩慢洇開。他用濕毛巾快速擦拭掉身上可見的血跡,換上一件乾淨的深色家居服,遮住了繃帶和滿身的疲憊。

再次來到樓下的王超,除了臉色異常蒼白和眼底深藏的疲憊,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跡和狼狽,仿佛隻是經曆了一場尋常的應酬歸來。

王林看著他,雙手依舊在微微發抖。王超走到父親對麵的沙發坐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爸,您看,我真沒事。我媽不知道吧?”

“哼!我敢讓她知道嗎?!”王林沒好氣地低吼,眼圈卻有些發紅,“要是讓她看到你剛才那副血葫蘆的樣子,還不得當場嚇暈過去?!快!讓我看看你的傷!”語氣不容置疑。

王超無奈,知道不讓父親親眼確認是無法過關的。他解開家居服最上麵的兩顆紐扣,小心地拉開左肩的衣領,露出了纏繞的白色繃帶,以及繃帶上那片刺目的、緩慢擴散的暗紅。

“看,包紮好了,真沒事了。”他故作輕鬆地說。

王林死死盯著那片血跡,眼眶瞬間紅了,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兒子麵前如此失態。王超心中一酸,連忙拉好衣服扣上扣子,笑著寬慰道:“爸,您兒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那麼幾個廢物點心,哪夠我活動筋骨的!”

王林重重地哼了一聲,眼神卻緊緊鎖著王超蒼白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極其壓抑的聲音問道:“知道你沒大事,我才能喘口氣。現在,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給我說一遍!”

王超很累,精神疲憊到了極點,但看著父親那雙布滿血絲、充滿擔憂和探究的眼睛,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將帝豪發生的事情,從接到黃賢電話開始,到最終抱著她離開,原原本本、條理清晰地複述了一遍。他的敘述極其冷靜客觀,如同在複盤一場軍事行動。

王林臉色鐵青地聽著,當聽到張東東意圖強暴黃賢時,眼中殺機畢露;當聽到王超被槍指時,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而當聽到王超處理傷口時,更是心疼得無以複加。直到王超全部說完,王林沉默了幾秒,眼神陡然變得銳利無比,如同探照燈般射向王超:

“你是說……”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寒意,“……那一槍,是你故意中的?!”

王超微微一怔,隨即有些赫然地點頭:“嗯。畢竟我今天出手太重,廢了張東東,傷了那麼多人。雖然占理,但手段過於酷烈。加上這一槍……”他頓了頓,眼神冷靜得近乎殘酷,“……他們張家就徹底沒了翻盤的可能。輿論、法理、情理,都將站在我們這邊。”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王超臉上!

王林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漲紅,指著王超的手指都在劇烈顫抖,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後怕而變調:

“你!你混賬!混賬透頂!!!”

王超被打得臉偏向一邊,臉頰火辣辣地疼,口腔裡泛起血腥味。但他沒有動怒,也沒有辯解,眼神依舊平靜。他理解父親的憤怒,這憤怒源於最深沉的愛與恐懼。他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暴怒的父親身邊,輕輕扶著他顫抖的手臂,將他按回沙發坐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安撫:

“好了,爸。打也打了,氣也出了。彆氣壞了身子。”

王林餘怒未消,胸膛劇烈起伏,瞪著王超:“我王家還沒淪落到需要你拿自己的命去堵槍眼的地步!這件事,就算沒有這一槍,老子也能把它壓得死死的!你當你爹是紙糊的嗎?!你他媽要是真出點事……” 他的聲音陡然哽住,後麵的話說不下去了,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後怕,“……你媽怎麼辦?!我怎麼辦?!”

王超愣住了。他看著父親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恐懼和後怕,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王家”這兩個字在s海乃至全國的分量。他習慣了依靠自己的力量和謀略去解決問題,習慣了在規則內行事,卻忘了自己背後站著的是一個足以撼動規則的龐然大物。他有些汗顏,低聲道:“爸,我……我一直待在部隊,習慣了靠自己,真沒想到家裡……”

“哼!”王林重重哼了一聲,臉色依舊難看,但看著兒子蒼白臉上清晰的指印和眼底深藏的疲憊,那股滔天的怒火終究化作了無儘的心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心思竟如此縝密深沉,手段如此狠辣果決,更有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為達目的不惜自傷的可怕意誌!這……真的是他兒子嗎?如果不是親身經曆,他絕不相信。

“你隻要記住,”王林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護犢的狠厲,“我不希望你仗著王家的勢為非作歹,像張東東那種廢物一樣!但是!我王家的兒郎,也絕不是誰都能欺辱的!敢動我兒子,敢對你開槍……”他眼中寒光四射,“……張家,完了!”

王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沉重的眼皮幾乎要黏在一起,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爸,這些……我就不管了。我實在……頂不住了。太累了……我得去睡了……”他掙紮著站起來,身形有些搖晃,“還有……彆告訴媽了……賢賢……她也不知道……她們……受不住的……”

說完,他不再看父親複雜難言的眼神,拖著仿佛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向樓梯。肩膀的傷口在每一次呼吸中都傳來灼痛,識海中“白狼”的意誌在疲憊和藥物的作用下暫時蟄伏,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沉重,向他洶湧襲來。血痕蜿蜒,歸途已至,但風暴遠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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