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王家宅邸高聳的圍牆,帶起一陣細碎的沙沙聲。牧九貼在陰影處,指尖感受著磚石上刻畫的防禦符文傳來的微弱靈力波動。這些符文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藍光,如同無數雙警惕的眼睛。
“戌時三刻,守衛換崗。”牧九默念著觀察兩日得來的規律,右手指甲輕輕刮開腰間皮囊,取出一撮暗綠色粉末。粉末隨風飄散,落在圍牆頂部那些肉眼難辨的銀絲上——那是王家布下的“千絲警戒陣”,一旦觸碰,整座宅邸都會警鈴大作。
粉末與銀絲接觸的瞬間,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銀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斷裂。牧九耳尖微動,捕捉到圍牆另一側兩名守衛的腳步聲正逐漸遠去。
就是現在!
他身形如鬼魅般翻越圍牆,落地時靴底與青石板接觸的瞬間,一股刺骨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地麵上竟暗藏寒冰陣!
牧九瞳孔驟縮,體內《化生訣》急速運轉,將侵入經脈的寒氣轉化為靈力。冷汗順著太陽穴滑下,他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一動不動,直到確認沒有驚動任何人。
貼著牆根繞過灰撲撲的雜役院落,目標所在的西廂房終於出現在視野中。透過雕花窗欞,能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燭光下翻閱典籍。
牧九屏住呼吸,從懷中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瓶。瓶中是他在黑市花重金購來的“夢魂香”,無色無味,專破修士護體靈氣。
正當他準備行動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牧九渾身肌肉瞬間繃緊——是巡夜的家仆!他閃電般縮回伸出的手,整個人如同壁虎般貼在了廊柱背麵。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金屬器物碰撞的聲響。
“雨晴小姐,該服藥了。”年邁女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窗內的身影聞言起身,牧九這才看清她的全貌——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杏眼櫻唇,左眼角有一顆淚痣。這就是王雨晴,王家庶出的小姐,煉氣中期修為。據說她因先天經脈淤塞而難以突破,常年靠藥物維持修為。
“放在門外吧,我待會自己取。”王雨晴的聲音帶著幾分倦意。
待女仆腳步聲消失,牧九等了整整三十個呼吸才繼續行動。他小心地將夢魂香倒入一支空心銀針,對準窗縫輕輕一吹。針尖刺破窗紙的聲響被夜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完美掩蓋。
屋內傳來書本落地的悶響。牧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等了片刻才撬開窗栓翻身而入。
王雨晴癱倒在繡墩旁,麵色潮紅,呼吸急促。她顯然意識到自己中了暗算,右手正艱難地伸向腰間玉佩——那應該是某種求救法器。牧九一個箭步上前,靴底狠狠碾住她的手腕,骨骼碎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室內格外刺耳。
“唔!”王雨晴痛得渾身痙攣,卻因藥力而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她瞪大的眼睛裡倒映著牧九那張戴著黑色麵巾的臉,瞳孔中恐懼與憤怒交織。
牧九利落地卸掉她全身關節,又用浸過藥液的絲帶捆住其手腳。做完這些,他才扯下麵巾,露出那張平凡到令人過目即忘的臉。
“王小姐不必害怕。”牧九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的低語,“你將成為我道途上重要的踏腳石。”
王雨晴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被藥力麻痹的舌頭艱難地蠕動著:“為什麼”
牧九沒有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卷暗紅色皮卷軸。展開的瞬間,室內燭火詭異地變成了幽綠色,照亮卷軸上那些用未知血液書寫的符文。這正是《化生訣》中記載的“蛻皮篇”。
“此法需取活體繭衣,以靈力淬煉”牧九喃喃念誦著經文,右手食指變得漆黑如墨。指甲布滿細密紋路,在綠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
王雨晴似乎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被麻痹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掙紮力度。她眼中流下血淚,喉嚨裡擠出破碎的詛咒:“你必遭天譴”
牧九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對活人施展此術,目標的哭喊與詛咒像無數細針刺入他的意識。恍惚間,他仿佛看到自己第一次殺人時的場景——那個被他奪去儲物袋的修士,臨死前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慈心生劫,你死我活罷了。”牧九深吸一口氣,《化生訣》的經文在腦海中轟鳴,將那一絲動搖碾得粉碎。他左手按住王雨晴的額頭,指甲精準地沿著後頸劃開一道細線。
鮮血湧出的瞬間,牧九立即掐訣念咒。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流出的血液並未落地,而是在空中凝結成細絲,如同有生命般重新鑽回傷口。這是《化生訣》特有的“鎖血術”,能保證蛻離過程中獵物不會因失血而死。
"隔音結界將慘叫扭曲成模糊的嗚咽。"她的身體像離水的魚一般劇烈抽搐,指甲在地板上抓出道道血痕。牧九卻恍若未覺,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食指在特定位置遊走。
蛻離用了整整一個時辰。當牧九終於將整張繭衣完整取下時,王雨晴的生命像一盞將熄未熄的殘燈,在她裸露的肌理間微弱地明滅。失去帷幕庇護的雙眸,如同兩輪被強行拖出夜空的月亮,在血色黎明中不甘地圓睜。
“謝謝”王雨晴原本渙散的瞳孔突然緊縮,染血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笑容,“很快你就會和我一樣”
牧九心頭一震,但很快就將這視為將死之人的妄言。他迅速掐訣完成最後步驟,那張血淋淋的“繭衣”在咒語聲中逐漸收縮,最終變得隻有手帕大小,質地柔軟如絲綢。
再看地上的王雨晴,生命如同被粗暴合上的書卷,殘破的軀殼像被風雨撕碎的紅綢,靜靜鋪展在青石板上。牧九彈出一縷真火將其焚化,灰燼被窗縫透入的夜風吹散,不留半點痕跡。
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藥液,將繭衣浸泡其中。隨著他不斷打入法訣,繭衣開始吸收藥液,顏色由血紅逐漸轉為正常的膚色。最神奇的是,原本應該死氣沉沉的“繭衣”,竟在藥液中微微起伏,仿佛還在呼吸。
“果然如經文所說,活蛻之繭保留了一絲生機”牧九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他咬破指尖,在“繭衣”額頭畫下一個複雜符印。符印完成的瞬間,整張“繭衣”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突然從藥液中直立起來!
牧九毫不猶豫地脫去衣物,將這張詭異的繭衣往身上一披。繭衣接觸到他皮膚的刹那,立刻如同活物般自動伸展,完美貼合他全身每一寸肌膚。更驚人的是,當牧九站到銅鏡前時,鏡中映出的赫然是王雨晴的模樣——連眼角那顆淚痣都分毫不差!
“妙!太妙了!”牧九現在應該說是“王雨晴”撫摸著自己的新麵孔,聲音已與真正的王雨晴一般無二。他能感覺到繭衣與自己的血肉正在逐漸融合,一股前所未有的靈力在經脈中奔湧。
顧不上收拾現場,牧九立刻盤膝而坐,運轉《化生訣》中記載的“陰陽引氣術”。霎時間,他感覺天地間的靈氣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瘋狂湧入體內。原本阻滯的經脈在這股洪流衝擊下紛紛貫通,丹田中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三個時辰後,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牧九猛地睜開雙眼。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靈力已經暴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煉氣八層巔峰!甚至隱約觸摸到了九層的門檻!
“短短一夜,竟抵得上三年苦修”牧九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纖細的“玉手”,心中既震撼又興奮,這等逆天功效,足以讓任何修士瘋狂。
窗外傳來家仆早起打掃庭院的聲響。繭衣與血肉融合的酥麻感尚未消退,'王雨晴'的指尖撫過繡著青鸞的衣帶時,肌肉記憶竟先於意識完成了係結動作——這具皮囊的記憶比預想的還要深刻。
他對著銅鏡整理鬢角,鏡中的女修眉眼含愁,與往常的王雨晴彆無二致。
“築基。”他模仿著王雨晴柔弱的語調自語道,嘴角卻勾起一個與她截然不同的陰冷笑容。在見識過《化生訣》的神效後,一個更大膽的計劃正在他心中成形——合歡宗王雨晴的那位築基初期的表姐,似乎也該“為家族做點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