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柚笙僵在原地,一股涼意順著脊背往上,她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就連分開,都不行嗎?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能再這麼糾纏下去了。
“我們之間,本就沒有牽絆,不管是法律上還是道德上,都不存在相互關係。”
他們既不是情侶更不是夫妻,她告知了她的想法,就算秦硯修不同意,她隻要不繼續這段關係,又能怎麼樣呢?
他還能強迫自己不成?
“秦老師,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們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徐柚笙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語氣很輕,卻很堅定。
秦硯修周身籠上一層戾氣,下頜緊繃著,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良久,他臉上的神色儘數褪去,又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冷笑了一聲,玩味道:“你還真是天真啊。”
“在圈子裡,沒有靠山,你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嗎?你又能走到多遠?”
徐柚笙聽出了他話裡的威脅,臉色一白,手指一點點攥緊,但還是無所顧忌地迎著他的目光。
“沒戲拍、被雪藏,甚至退圈,我都能接受。但,我不想繼續這樣的關係了。”
秦硯修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黯的發沉,波濤翻湧,沉沉地看著她。
他從不知道,她竟然這麼固執,這麼倔強,這麼大膽。
就隻為了擺脫他?
徐柚笙感受到他身上巨大的壓迫感,心下微顫。她知道他們之間身份地位相差太大,隻要他一句話,她就能在圈裡混不下去,甚至,狼狽收尾。
但,她要賭一把。
賭他,不會真的對她下手。
徐柚笙抬眼,那雙烏黑圓潤的杏眼彎了彎,笑得有些嬌:“秦少,我們之間本就是身體交易而已,如今你這樣阻攔,怎麼 ,不會真的愛上我這個床伴了吧?”
秦硯修看著她臉上矯揉造作的笑,眸色深沉近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徐柚笙指甲狠狠地陷進掌心,儘管知道是這樣的答案,但在聽到這句話時,她的心還是不可抑製地痛了痛。
她咬了咬唇,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在我這樣一個小演員身上費功夫,應該不是秦少的作風吧。”
聽到這句話的秦硯修猛地回神。
他在乾什麼?
不過是你情我願的身體交易, 斷了就斷了,他為什麼要挽留?
心裡無端湧起一股煩悶,他看著她發白的臉色,薄唇緊抿。
這不是他,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揚了揚眉,又恢複了那副浪蕩又散漫的模樣:“我是對你的身體有些留戀,畢竟,我們在床上很合拍。”
“不過,既然你這麼堅決,我也不好強人所難。”
“隻是,你彆後悔。”
賭到了。
秦硯修那麼驕傲的人,不過是一時接受不了自己先提出來分開,但他是不屑於跟她糾纏的。
徐柚笙心底莫名鬆了口氣:“不會的。”
——
兩人私下再也沒有過聯係。
隻是在劇組還要天天碰麵。
徐柚笙發現,褪去了這層關係後,她能坦然地麵對秦硯修了。
把他當成前輩,一個曾經幫助過她的恩人,她能笑著跟他打招呼,如常地跟他走戲對戲,再也沒有了負擔。
雖然偶爾心臟還是會傳來悶悶地窒痛,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秦硯修看著她笑意盈盈的小臉,心裡煩悶不已。
就這麼想跟自己分開?以前怎麼沒見她笑得這麼開心?
“秦老師,這個地方待會兒我先從你右後方繞過來,這樣會比較順一點……”
徐柚笙說完,卻遲遲沒聽見秦硯修的回應,她抬眸,就對上他神色莫測的眼眸,眼底有濃稠的墨色翻湧。
她怔了怔:“秦老師?”
秦硯修冷冷地睨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應了聲。
兩人之間氣場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點芽芽和小李都深有感觸。
中午休息的時候,小李問道:“硯哥,吳記那邊打電話過來問,之前您定的營養餐還繼續送嗎?”
秦硯修看著對麵坐在桌前吃著劇組盒飯的徐柚笙,下頜緊繃著,眼底蕰著怒氣:“我不用吃飯嗎?”
小李:……您訂的是雙人餐。
不過這話他沒敢說。最近兩人好像吵架了,晚飯都沒一起吃了,硯哥天天都沉著臉,渾身散發著低氣壓,他都怕說錯話。
不過這些徐柚笙都恍然不覺,她低頭吃著盒飯裡的雞腿,手邊擺著芽芽特地給她榨的西瓜汁,吃得很滿足。
盒飯雖然比不上秦硯修那裡的私房菜,但她吃得很安心。
下午拍完最後一場戲的時候男二號殺青了。
男二和徐柚笙對手戲也不少,拍完大合照後,兩人抱著花在那裡拍照留戀。
秦硯修看著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以及她淺笑彎的模樣,眸色微冷。
又不是她殺青,笑得那麼開心。
他端著手裡的咖啡,手指一點點收緊,這些天,她好像總是在笑。
對演員笑,對著工作人員笑,就連吃飯喝飲料也會笑。
甚至,比對著他的時候笑得開心多了。
麵對自己的時候,她好像總是眉眼低垂,小心翼翼的。
離開自己,她好像真的很開心。
這個認知讓他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躁鬱,手裡的咖啡杯一點點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