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綰一夜都沒怎麼睡,她把網上的新聞和言論都刷了個遍。
不是她自虐找罪受,而是她必須知道網絡上的輿論是圍繞哪些事情,才能更好地澄清。
不少人出來爆料她私生活不檢點,品行不端,拜金沒有下限,說她是因為嫉妒薑雲嵐才故意毀了她的畫展。
岑綰一開始還會難受,因為網上的言論實在是太難聽了,惡毒到她都無法想象這是一個正常人會說出來的話。
她們還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就已經開始對她進行人身攻擊了。
但她看著看著,視線在那一條條謾罵詆毀的句子上掠過,突然平靜下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顏料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不能影響工作室的聲譽。
她聯係了劉經理,準備去趟星辰。
她簡單地洗漱完,換了衣服,剛打開房門,腳還沒來得及邁出去,突然整個人僵在原地。
岑綰眼睛倏地瞪大,臉色煞白,驚恐萬分。
她的房門口,被人扔了一隻死去的雞,頭從脖子處被割斷,血流了一地,場麵血腥恐怖。
岑綰瞬間頭皮發麻,被驚到的心跳如同擂鼓般砰砰直跳,她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才勉強站穩。
樓道空蕩蕩的,很安靜,走廊儘頭的窗戶開著,冷風席卷,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傳入她的鼻尖,一股反胃的感覺衝上來,忍不住乾嘔了兩聲。
她腦海裡突然閃過昨晚看到的那些威脅和恐嚇,頓時汗毛倒豎,感覺一絲寒意從腳底順著脊背往上爬。
江沅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進來的,她接起來的時候聲音都還在顫抖:“沅沅……”
“綰綰,你今天先彆出門,好多記者在你樓下蹲著。”江沅的聲音有些急,沒有聽出她的異樣,“你把門關好,我先讓保安把她們都攆走。”
岑綰退回屋裡,把門關上,反鎖之後還接連確認了幾遍。她靠在門後,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很久都沒有緩過來。
岑綰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些恐嚇,原來都是真的,她抬眼環顧四周,客廳裡空蕩蕩的,好像這間屋子都變得不安全起來。
事情比她想象得還要嚴重。
岑綰給小林發了個消息,讓她和子堯一起去星辰找劉經理。
剛放下手機,門口突然傳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岑綰心裡一咯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點開手機撥號界麵,手指顫抖著按下了110,還沒撥出去,門口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岑綰……”
她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托著,頓時落回了實處。
她打開門,沈屹驍就站在她眼前。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風塵仆仆,眉眼間有些倦色,眼底是藏不住的緊張。
她怔了怔:“你怎麼來了?”
沈屹驍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語氣凶的要死:“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我……”岑綰剛發出一個音節,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倏地濕了,她連忙垂下眼,把那股酸澀的感覺逼回去。
沈屹驍看著門口的狼藉,眼底閃過一絲戾氣,朝著陳喻吩咐道:“報警,去查清楚是誰做的。”
陳喻低頭:“是。”
沈屹驍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裡又氣又疼:“你的地址都暴露了,跟我走。”
說完,也不顧她什麼反應,直接拽著她的手腕轉身就走。
樓下除了記者,還有很多薑雲嵐的狂熱粉,專門在這裡堵岑綰的。
江沅讓保安把人攔在小區外,剛想上樓,沈屹驍已經帶著岑綰從地下車庫離開了。
黑色的庫裡南從地庫裡開出來,沈屹驍餘光瞥見門口蹲著的那些人,眸底一片寒涼。
岑綰拿出手機給江沅發了個消息,這才看向沈屹驍:“我真的沒有拿那些寶石,顏料也沒有問題……”
沈屹驍側眸看向她,漆黑的眼眸深沉如墨,沒說話。
以為他不信,岑綰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們現在就回星辰,劉經理那裡有記錄的,小林手機裡也有視頻,畫上的顏料跟我們做出來的不是同一種……”
沈屹驍依舊沉默,岑綰的聲音一點點弱下來:“你也不信我嗎?”
“這是怎麼傷的?”沈屹驍直勾勾地盯著她額頭上的口子,冷不防來了句。
“啊?”岑綰後知後覺地抬手摸了下,輕嘶了一聲,如實道,“不小心被攝像機磕的。”
沈屹驍眼底微暗,窗外天色昏沉,他臉上像是籠上了一層晦暗不明的神色。
陳喻直接把車開到了壹號公館,車子停穩後,岑綰抬眼看了圈,有些疑惑地看向沈屹驍:“不去公司嗎?”
沈屹驍睇了她一眼:“為了安全起見,這幾天你先住我這兒。”
岑綰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她可以住江沅那兒,還沒開口就聽見沈屹驍冷沉的嗓音。
“也方便溝通,”他頓了下,“你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我得好好看著你。”
岑綰理虧:“我不會跑路的。”
她也想及時解決這個問題。
沈屹驍掀起眼皮看了眼窗外:“地下車庫、走廊、樓道,你知道這些地方有什麼共性嗎?”
岑綰有些懵:“什麼?”
“事故多發地。”
沈屹驍薄唇微啟,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
岑綰愣住,看著空蕩蕩沒什麼人的地下停車場,想起剛剛門口血淋淋的那一幕,心有餘悸。
江沅要一直在劇組裡,家裡也沒人。
那些恐嚇威脅的話語就像是電影片段一樣在腦海裡循環播放。
沈屹驍低沉的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我這裡,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