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後,蕭臨淵負手而立,冷眼看著不遠處那抹嬌俏身影。
杏花雨中,少女站在木凳上。
雪白繡鞋的足尖沾了泥,卻渾不在意。
她摘了花便往鬢邊簪。
奈何發絲太滑,試了幾次都未成功,急得鼻尖都沁出細汗。
暮春的禦花園,鈴蘭簇簇。
雪白的花瓣上凝著晨露,在日光下泛著細碎的銀光。
“呀!”
木凳一晃,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進花叢,卻猛地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幾乎要掐進她的肌膚裡。
懷中人發間的鈴蘭玉墜正貼著他的喉結輕晃,甜膩的鈴蘭香混著少女體香直往鼻尖鑽。
她驚惶抬眸時,淚痣隨著眼睫輕顫,杏眸裡蒙著層水霧,紅唇微張的喘息聲像極了承歡時的嗚咽。
玄色龍紋廣袖下,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腰肢的輕顫,那般細軟,仿佛稍用力就會折在他掌中。
蕭臨淵冷眼看著她,少女的肌膚細膩如脂,杏眸含水,嬌怯含情,整張臉生得……
恰好全按著他的喜好長的。
喉結滾動,蕭臨淵眸色驟然轉深。
這宮裡,何時藏了這樣的妖精?
“陛、陛下……”
一旁的太監慌忙跪下。
這一聲驚醒了蕭臨淵。
他猛地鬆開手,卻不想少女嬌軟的身子失了支撐,又踉蹌著跌回他懷裡。
“唔!”
青禾的唇瓣擦過他的喉結,溫軟濕潤的觸感讓蕭臨淵渾身一僵。
“對、對不起……”
她慌亂後退,腳踝上的銀鈴叮咚作響,雪白的肌膚因為羞窘泛起淡淡的粉。
蕭臨淵盯著她泛紅的耳尖,忽然很想用牙齒輕輕碾磨。
想看她哭。
想聽那鈴鐺響得更急。
——
“這位是太後娘娘的侄女,沈青禾姑娘。”
太監戰戰兢兢地提醒。
蕭臨淵眼底的欲色瞬間結冰。
“沈家女?”
他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刮過她全身:
“太後倒是會挑人。”
青禾茫然抬頭,不明白方才還扶著自己的男人為何突然變了臉色。
她無措地攥著裙角,眼眶微紅:
“臣女隻是來摘花……”
“摘花?”
蕭臨淵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下一步是不是要摘朕的命?”
蕭臨淵身形挺拔,一襲玄色龍紋常服襯得肩寬腰窄,周身威壓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此刻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眉間那道淺疤更添幾分戾氣,眸光冷得像淬了冰。
青禾被他看得渾身發顫,眼淚掉得更凶。
她從未見過這樣可怕的人,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是隨時會把她吞吃入腹。
她下意識往後縮,“臣女……臣女真的隻是來摘花……”
她哽咽著解釋,嗓音軟得能掐出水來。
蕭臨淵忽然俯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那精巧的骨頭。
他冷笑道:“穿成這樣摘花?”
青禾嚇得連哭都忘了,杏眸睜得圓圓的,長睫上還掛著淚珠,要掉不掉。
蕭臨淵盯著她這副模樣,忽然很想,把她弄哭。
聽她軟著嗓子求饒。
他猛地甩開她,看著少女跌坐在草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不過是太後送來的玩物,也配讓他動心?
蕭臨淵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仿若真的厭惡至極 。
“疼……”青禾抽著氣坐起身子,淚珠大顆大顆砸在鈴蘭花瓣上。
——
慈寧宮
“什麼?!陛下在禦花園見了青禾?”
太後手中的佛珠“啪”地砸在案幾上,檀木珠子滾了滿地。
嬤嬤低聲道:“是,陛下還……扶了沈姑娘一把。”
她本是想讓青禾在宮裡住些日子,若是真能借青禾討好陛下,平息沈家的事情,那是最好。
若不能,便送她回家,許她一個平安喜樂的人生。
她想起青禾天真爛漫的笑,想起她軟糯糯喊“姑母”時的嬌憨,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
小時候乖巧的小姑娘,長大了也不曾變過心性。
“那孩子太單純,不適合宮裡……”
太後喃喃道,臨到頭,陛下起了心思,她卻心軟了。
可另一邊,沈家的前程、侄子的冤屈,又全都係在這件事上……
嬤嬤低聲道:
“但是後來,陛下知道她是沈家女……似乎很生氣。”
“生氣?”
太後閉了閉眼。
“男人對女人的怒氣,從來都是欲念的另一種模樣。”
“陛下越怒,說明越是在意 。”
夜深人靜,太後獨自跪在佛前。
“佛祖啊……”
她輕撫青禾白日裡插瓶的鈴蘭,花瓣上的露水沾濕了指尖,冰涼如淚。
是護她周全,送她遠離這是非之地?
還是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