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日,蕭允卿帶著薑柔多次進出瓊樓。
每日來見他的官員皆不同,他們大多是在金陵當差,但每次沈煉都在,引薦他與金陵的官員結識。
蕭允卿有意讓薑柔在他們麵前露臉,顯然在宣告主權。
官場上的東西薑柔向來無意接觸,可為了掌握蕭允卿今後在玉都的動向,她唯有扮做他聽話的寵妾,在他身邊乖乖陪著,替他倒酒喂食。
有好幾次,她喂蕭允卿用點心的時候,都能察覺到沈煉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好似帶著某種深意。
薑柔不明白他用意何在,但她能肯定當初他舉薦裴衍上戰場定與蕭允卿有關。
“看來薑小姐已習慣待在定北侯身邊了。”
這一日,跟在薑柔身後走出瓊樓的沈煉,忽然湊上前陰陽怪氣般嘲諷。
薑柔神色頓了下,回過頭古怪地看他。
“真替裴兄感到不值。”
他噙著嘴角,似笑非笑。
他長相陰柔,卻統領鷹揚府,略帶英氣的眉眼透著濃鬱的陰險氣息。
薑柔嗅覺靈敏,知他是危險之人,裴衍那般忠厚溫良,顯然是被他擺了一道。
“怎麼?”
見薑柔停下腳步,蕭允卿亦是停下,回頭看她。
沈煉不動聲色退回原地,與他們保持距離。
薑柔收回眸色,抬起靈動的眸子搖了搖頭道:“無事。”
緊接著,與蕭允卿同上馬車。
盯著倆人漸行漸遠的馬車,沈煉眼中閃過狠色,隨即吩咐身邊護衛:“走——”
回客棧的路上,薑柔心緒很是煩亂。
蕭允卿原本看著手中冊子,見她盯著自己看,緩緩放下問她:“方才沈煉與你說了什麼?”
“沈煉舉薦裴郎裴衍上戰場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指使?”
待在金陵的這段日子,薑柔看得出沈煉對蕭允卿言聽計從。
一介後梁重臣,如此巴結外敵,那他指使沈煉在後梁帝麵前吹耳邊風,便也不足為怪。
薑柔冷冷盯看他,方才還平靜的眸色此刻卻像是一柄利劍,鋒利又閃著白刃。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蕭允卿神情悠閒,擺明不將她的威怒放在眼裡。
“果真是你指使——”
“是你一步步引誘我和裴郎入局,讓他將我獻到你麵前?”
薑柔渾身發冷,她沒想到蕭允卿為得到她竟布下這麼大一盤棋,她原以為是個意外。
“不然你真以為你國色天香?”
蕭允卿身子慵懶靠在車壁邊,目色變得涼薄無匹。
“既然侯爺覺得妾身相貌不佳,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薑柔哼笑,她知自己的容貌在玉都算得上絕色,可還未到傾國傾城的地步。
蕭允卿緊盯她這張臉,黑沉眸底似掠過絲悲涼,話也跟著冷下來:“記住了,這輩子你隻能待在本王身邊。”
“生同衾死同穴。”
這是他給她下的死令。
薑柔蹙緊娥眉,慍怒和驚詫堆滿杏麵。
她總算明白這段日子蕭允卿為何會帶她來瓊樓,又為何要讓她見到沈煉,是為了警告她,即便是回到玉都,她也休想從他身邊逃脫。
薑柔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驚覺自己已被這巨大的囚籠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