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發妻?”
蕭允卿嘴裡飄飄然咬下這四個字,隻覺可笑至極。
“汝陽王府的下人既已通報,怎不見他出來相迎?”
早在半個時辰前,下人拿到薑柔遞上的信物入府後,便杳無音信。
若裴衍真在意薑柔,見到信物定會出來。
可這麼久了,足見裴衍決心。
“軍中事務繁忙,他定是有事耽擱了!”
薑柔語氣篤定,心卻早已慌亂不止。
她起身要往外走,被蕭允卿狠狠捏住細腕,逼迫她坐回位上。
緊接著,濃鬱的威逼氣勢席卷而來,連帶著薑柔皓腕被勒出一條血痕:“你當本王是個擺設不成?”
溫熱的氣息裹著野蠻和霸道噴薄到鼻尖上,倆人鼻息相觸,令薑柔雪白臉頰迅速緋紅。
“回瀝都府——”
冰冷的命令聲從轎內傳出,馬車從汝陽王府外疾馳而歸時,薑柔總算明白為何自己能輕而易舉從瀝都府逃脫。
子時三刻,蕭允卿抱著薑柔下轎,往內院走去。
霓裳見薑柔被蕭允卿抱著回來,忙跪到地上認罪。
“彆罰她——”
眼見蕭允卿目色睥向身穿主子衣裙的霓裳,眼底暗流湧動,薑柔急忙扯住他衣袖。
眼底暗流慢慢消融,蕭允卿目色落回她臉上。
仿佛在說,那得看看你如何做?
薑柔輕咬唇齒,隻得迫不得已回句:“待妾身傷愈後,任憑侯爺處置。”
她低垂著眼睫,好似要以此來掩飾心虛。
“今夜就且先放過你。”
雖知她不是誠心,可好歹是當著自己的麵立下了話頭,蕭允卿眼底浮上戲謔。
直到蕭允卿走出內室,薑柔跳動不止的心方漸漸安定。
這霸王氣勢逼人,每每與他肌膚相觸便令薑柔想起那晚,那人將她雙腿架住,蠻橫入侵的模樣,令她驚懼不已。
“小姐可有見到姑爺?”
霓裳邊替她更衣邊問。
薑柔搖搖頭。
“看來姑爺當真鐵了心,既如此,小姐便無需再花心思在他身上!”
薑柔被送到瀝都府已有好些日子,裴衍那邊卻毫無動靜,連霓裳都看清的事,薑柔又如何會看不出?
“如今他身在幽州尚不能輕舉妄動,或許等回到玉都,他會再想法子也未可知。”
隻是無論如何,薑柔都不願相信他們多年的情意就這般消散。
“可姑爺若真在意小姐,當初又怎會答應定北侯的條件?”
見薑柔替他開脫,霓裳自是忿忿不平,她自小跟隨在薑柔身邊,憑他是誰都不能算計到薑柔頭上。
“先伺候我歇息——”
薑柔心煩意亂,眼下之計是想法子逃離瀝都府。
霓裳低聲應承,未敢再多言。
豎日,薑柔早早起身。
蕭允卿已來到內院,等她一塊用早膳。
今日薑柔穿了身碧玉色水仙散花裙,青絲綰成髻,插上一支並蒂金蓮步搖,隻留一縷青絲垂在耳畔。
清純中透絲嫵媚。
蕭允卿眼尾輕佻,最後落在那支步搖上。
見到蕭允卿,雖心底生厭,薑柔還是衝他莞爾一笑。
笑意嫣然,可蕭允卿卻清楚這笑裡是猝了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