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是麻的。
這個祖宗到底想做什麼啊?
他是要送李昂離開,可現在,李昂還怎麼走?
被打倒在地的人,痛苦哀嚎著,腦袋上的傷口崩開,鮮血流了一地,看起來十分可怕。
“快!”
幾個工作人員立刻上前處理,將傷者送去醫院,而李昂再次被銬上手銬,控製起來。
可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剛剛的凶狠殘暴,隻是需要他凶狠殘暴。
會議室。
周成硬著頭皮敲門:“領導,出事了。”
薛平跟高程對視一眼,微微皺起眉頭:“什麼事?”
“李昂又打人了,這次比較嚴重,恐怕無法離開海城了。”
聞言,薛平瞳孔收縮,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看到了。”
高程回頭看了一眼重新打開的屏幕,忍不住歎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先處理他的事情吧,不管怎麼樣,滄海這一家,就剩個兒子,我們得儘力保住他。”
“我知道。”
薛平心裡有些亂,跟高程分開之後,立刻要去見李昂,但李昂卻拒絕見他。
他要求公事公辦,按照法律來給自己判刑,把薛平氣得不輕。
這渾蛋玩意兒到底想做什麼!
李昂下手狠,傷者的情況按照鑒定來看,已經達到輕微傷與輕傷之間,這種時候李昂的態度就顯得尤為重要,決定他是否要真的坐牢。
隻要賠償積極到位,加上他運作一番,李昂可以避免牢獄之災,但顯然,薛平低估李昂的決心了。
“我真該殺了他的!”
麵對調解,李昂的一句話,讓薛平血壓都要升高了。
最終的結果,李昂大概率將麵對六個月的刑期,從此他的人生檔案上,也將留下汙點。
塵埃落定,李昂換好衣服,剃去頭發,看著滿頭黃色頭發不斷掉落,鏡子裡,李昂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同。
而匆匆趕來的薛平怒不可遏,見到李昂時,恨不得往他臉上狠狠抽一巴掌。
可四目相對,李昂眼神平靜到讓薛平意外。
他猛地反應過來,李昂是故意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
會見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他是怎麼死的?”
李昂手上戴著鐐銬,穿著看守所的衣服,頭上的黃色毛發都已經剃光,看起來精神許多。
薛平皺起眉頭,聲音大了幾分:“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媽死前說了,”
李昂眼眶瞬間通紅,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她以後要跟我爸葬在一起,她的話我得聽。”
聽到這句話,薛平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捶了一下,到嘴要罵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背過身調整了一下情緒。
“你爸的遺體,我們會想辦法帶回來!”
“什麼辦法?”
李昂問道,“線索就在海城,就在包皮身上,不是嗎?”
“你們的辦法,無非就是找人接近包皮,然後通過包皮,找到接觸過毒品的幕後之人,最終順藤摸瓜,找到殺害我爸的凶手,找回我爸的遺體!”
這的確是薛平他們的想法,而且也是唯一的辦法。
“那我,顯然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薛平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在看到包皮處在關係網的中心之後,薛平瞬間反應確實是李昂很合適,但是,第一,他不是警察,沒有這個職責也沒有能力處理這個事情。
第二,他是陳滄海的兒子,唯一的血脈!
他不能再讓戰友斷後了。
“不行!”
薛平當即拒絕,“你隻是個孩子,這跟你沒有關係!”
“他們殺的是我爸!”
李昂怒吼,“這就跟我有關係了!”
“你不是說了,我不是逃兵的兒子,而是英雄的兒子,英雄的兒子,能慫嗎?”
旋即,他又很快平靜下來,他這情緒的控製能力,讓薛平都有些意外。
“平叔,我沒求過你。”
李昂眼神灰暗,但深處透出一股狠勁,“這次,我求你幫我,我隻想帶我爸回家,讓他跟我媽團聚,僅此而已。”
“你有六個月時間,要麼,刑滿釋放之後,我單槍匹馬去找包皮,按我的方式去乾,要麼,在這六個月時間內,幫我。”
他憤怒,殺心四起,但同樣冷靜。
他很清楚,包皮那種江湖混子沒什麼能力,但包皮背後的人,或者他背後的人身後,可能還有藏得更深的家夥。這些人凶殘,狡猾,奸詐,就連薛平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刑偵人員都難以觸碰。
就憑自己這點三腳貓的本事,想挖出他們?
那跟送死沒有區彆。
李昂說完就不再說,轉身離開,留下薛平站在那,臉上滿是凝重。
李昂根本就沒給他選的機會。
若是他什麼都不做,等李昂刑滿釋放,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去找包皮,用他的方式去做他想做的事情,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砰!
薛平一拳砸在桌子上,內心糾結不已。
……
“李昂,1986年出生,海城人,因犯故意傷害他人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
當法官錘子落下,這也徹底無法更改。
很快,李昂從看守所押送往監獄服刑。
“下車。”
聽著命令,李昂等同批服刑人員從警車上下來,他們手上都戴著手銬,排著隊依次下車,緩緩走進監獄。
遠遠的,操場上放風的服刑人員看到又有新人來,紛紛轉頭看了過去。
第一次進來的人,都被這種灼熱的眼神看得緊張,害怕地低著頭,而那些幾進宮的人,卻像是回到了娘家,還能笑得出來。
李昂是第一次進監獄服刑,以往打架鬨事最多就是拘留幾天,他心裡都有數,懂得控製分寸。
即便是這次將那人再次打傷,他也控製著力度,以便他的刑期能在六個月到一年的範圍內。
至於具體要多長時間,那得看薛平的安排。
李昂住的監倉目前有八個人,他領了必備的生活用品,就被獄警帶進監倉。
“監獄裡的規矩都清楚了?”
獄警看著李昂問道。
李昂微微點頭,沉默不語。
哐當——
獄警沒有多說,關上門就走了。
監倉裡的人目光都落在李昂的臉上,見這小子麵目清秀,看著年紀並不大,怎麼就判刑入獄了。
“喂,小孩,”
見獄警離開,剛剛坐得端正的中年人立刻盤起了腿,仰頭吹了一聲口哨,“怎麼進來的?”
李昂沒搭理他,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向一個空的鋪位。
可他這漠視的態度,讓那中年人頓時不滿起來。
“嘿!嘿!”
他聲音大了幾分,“老子問你話,你聾了嗎?”
他說著就站了起來,將李昂剛放在床頭的臉盆直接掀翻,臉上露出一絲凶狠,其餘的人見狀,也紛紛站了起來,顯然是要給剛來的年輕小子立規矩。
“操你媽,第一次進來?不懂規矩?”
中年人直接上手,拍打著李昂的臉,“不知道進了監倉第一件事,就是先跟大哥們問好?”
李昂緩緩抬起頭,露出一絲微笑:“我好你馬勒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