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絕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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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天都黑了,你去哪兒?”

宮門侍衛傳來一聲怒喝。

殺威棒交替,碰撞出“嘭”的一聲,攔住了婉棠去路。

婉棠心底一顫,沉著冷靜,拿出李德福的腰牌。

“李公公的人?”

“怎麼這麼臉生,沒見過啊!”

“這麼晚了,做什麼去?”

哪怕是夾著嗓子說話,女人的聲音,終究不同。

能在皇宮當差的,又有幾個是蠢貨?

她並不說話,隻是眼神銳利許多,目光冷冷地落在兩個侍衛身上。

居高臨下睥睨著所有人,更是對著帶頭的,勾了勾手指。

這氣勢,倒是唬得一眾人摸不著頭腦。

當值的侍衛走了過來。

正要開口,婉棠便將一個小布包,塞入了他的手中。

全程,婉棠都是冷漠無情,鼻息仰人的樣子。

宮中貴人如牛毛,一個人的行事作風與身後靠山息息相關,侍衛自然不敢怠慢。

侍衛打開布袋一看,一掂分量,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滿滿一袋金瓜子。

後宮之中,能用金瓜子的人,除了皇帝,也隻有那幾個貴人。

能夠同時拿出這許多金瓜子和李德福腰牌的人,也隻能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

侍衛急忙退後一步。

喊道:“放行。”

【那袋金瓜子,可是婉棠十年的積攢啊!】

【錢財都是身外物,隻要能夠離開就好了。】

【太好了,走出那道門檻,就能脫離苦海。】

【一定要走得遠遠的。】

婉棠將背挺得筆直,每一步落在地上,心尖兒都在發顫。

快了,不到二十步,她就能走了。

還有十步……

“是容統領。”

“今夜是您當值嗎?”

門口,一人身子修長,一身盔甲更威風凜凜。

黑發束起,英氣逼人的臉上,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迎麵而來。

【是容若,怎麼會在宮門遇上他?】

【婉棠快低下頭,彆和他打招呼。】

【他不是你的容若哥哥,他的心,早就不屬於你了。】

【自由最可貴,愛情讓人廢。】

【趕緊走,裝作不認識。】

婉棠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思念。

從十三歲第一次看見容若,她就喜歡他。

入宮,也是為了能夠名正言順地嫁給他。

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她隻需要伸伸手,就能拉住他的袖子。

該選擇相信容若,求助於他嗎?

如今婉棠雖能出宮,可外麵的世界依舊困難重重。

婉棠想要問問容若,是不是真的要娶彆人。

也想問問他,是否喜歡過自己。

【婉棠還在遲疑什麼?】

【不會還想著找容若幫忙吧?】

【他根本就是一個渣男,婉棠被賜給太監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這才有了,許貴妃替婉棠和李德福請旨賜婚的事情。】

此話,如五雷轟頂。

婉棠隻敢眼前一陣眩暈,內心無法接受這個事情。

容若可以不愛她,為什麼卻要害她?

難道曾經許諾的共白首,都是謊言?

強壓心中怒火,狠狠咬了咬舌頭,血腥味蔓延口中,雙眼越發清明。

垂下頭,任由帽簷遮擋她的臉。

緊握的拳頭鬆開。

就這麼擦肩而過,天高路遠,再不相逢!

距離宮門,不到五步了……

容若忽然停下腳步。

他緩緩回頭,清雅的嗓音透著一絲疲倦,喊了句:“站住!”

宮門侍衛急忙圍了過來。

婉棠瞧著最後幾部台階,強裝鎮定停了下來。

她跑不過護城軍,更躲不開宮牆上的弓箭手。

也不轉身,背對著曾經那個最愛的人。

“容統領,這位是李公公的人……”

剛才收了金瓜子的侍衛急忙跑來,在容若耳邊小聲說著。

“嗯!”

容若點點頭,不再說話。

“放行,放行。”侍衛小聲招呼。

風一吹,婉棠渾身冷得厲害。

就在這片刻之間,汗水竟然浸濕了貼身衣物。

她沒出息地紅了眼,還要強裝鎮定,均速走出最後幾步。

【嗚嗚嗚,看得想哭。】

【渣男容閉嘴吧,讓她走。】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終於,隻差一步婉棠就要走出這高高的宮牆了。

“婉棠。”

一聲輕呼,容若直接叫出她的名字:“深夜出宮,貴妃可知曉?”

婉棠的情緒,幾乎在這一瞬間崩塌。

被騙十年,她隱忍堅持。

賜婚太監,她鎮定處置,尋找生機。

愛人移情彆戀,出手陷害,她也默默接受現實。

可是……

隻有一步了,明明隻有一步了!

為什麼還要斷了她的生機?

婉棠終控製不住,朝著前麵狂奔。

容若的身影,更快,如同一匹戰馬,幾乎不需發力,已到她跟前。

身體已輕,雙腳懸空,已被容若扛在肩頭。

當值侍衛驚詫萬分,紛紛上前。

容若聲音如同冰錐落地:“今夜之事,我可當做沒發生過。”

“日後再如此馬虎,人頭落地之時,彆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當值侍衛一個個,已嚇得抖落篩糠,哪兒還敢說半句話。

容若扛著婉棠,順著來時的路,往宮內走。

婉棠掙紮無果,隻有淚水啪嗒落下。

無人之處,容若將她放了下來。

姿態依舊處於戒備之中,時刻提防著她忽然離開。

婉棠望著那張魂牽夢繞的臉,忽地一下,笑了出來。

她腦海中想到了許多,想到了小時候總會給自己投食的男人。

想到了從樹上跌落時候,總會在下麵接住自己的人。

想到了每一次心裡委屈時候,容若畫的小像。

隻是,皇宮的大門,終究不是那尋常人家的籬笆柵欄,能任意進出。

當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婉棠努力的一切,終將白費。

最愛的人,斷掉了出宮的唯一希望。

“為什麼?”

婉棠仰頭,問出心中疑惑。

容若依舊冰冷著一張臉,讓人無法從這張臉上,琢磨出半點情緒。

他機械般地說:“出宮之日,便是你大婚之時,何須冒險逃跑?”

婉棠的笑,在臉上凝結。

“那你呢?”

“同日大婚。”容若的聲音,好縹緲。

讓人如同在浩渺的海麵上,竟連一個借力點都沒有。

婉棠有些虛脫地問:“彆人如何想,我不在意,可是你知道的。”

“我娘親是怎麼死的。你們都在說,放下仇恨,與人為善。”

“我一心向善,可為什麼你們卻不能對我善良一點?”

最後一句,婉棠聲音陡然拔高。

容若的眼神太過複雜的眼神,透著讓人看不明白的堅定:“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需要!”婉棠幾乎崩潰。

“一想到李德福,我怕得發抖。”

婉棠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顫抖著,緩緩地跪在他麵前。

低下頭,哀求著:“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我不奢求能和你在一起了,我隻想離開。”

明明容貌還是當年那個少年郎,十年時間,卻早已經讓一切物是人非了嗎?

婉棠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卻還在做著最後的賭博。

就算不愛,至少還有一起長大的情分。

那年百年雪災,少年將她從坍塌的茅屋下救出,總是真的吧?

婉棠肩頭聳動,低著頭,不敢去看容若的表情。

“哎!”

悠悠一聲長歎,容若的手,壓在了婉棠的肩頭。

殘忍地撕碎了婉棠所有的幻想:“事已至此,何苦掙紮。”

“李德福雖然是個太監,權勢滔天,你若是個聰明的,依仗著他,也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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