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兩個侍衛護送下,婉棠來到李德福跟前。
李德福本守在乾清宮門前,一門之隔,裡麵就是楚雲崢。
李德福顯然早有安排。
走了過來,對婉棠道:“跟咱家來。”
【婉棠快跑。】
【李德福就是個變態,還不知道怎麼折磨你。】
【前麵的木屋,是他住的屋子,裡麵好多刑具,跟他走了就死定了。】
婉棠心中苦澀。
跑?怎麼可能跑得了。
李德福是從小在伺候著皇帝長大的太監,在爭奪皇位時,做出重大貢獻。
又是內務府大總管。
手中握著各種權利,更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就連皇後見了,也要給三分薄麵。
況且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
她隻不過是一個影子,就連大宮女都算不上,拿什麼抗衡?
木門推開。
李德福衝兩個侍衛說了一句,兩個侍衛也就此離開。
李德福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也不裝了。
指了指裡麵:“還不進去,要等咱家抱你進去不成?”
哪怕心中猜到了,真到了這一刻婉棠還是心跳如雷,驚恐交集。
她隻能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東西。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機應變。
誰想李德福肥厚的手死死拽著她的胳膊,將她丟進木屋之中。
婉棠後背抵著冰冷的木樁。
李德福喉嚨一出嗤笑:“貴妃娘娘說你容貌傾城,咱家可要親自驗驗貨。”
他垂涎的目光,打量著婉棠。
伸手就要去拉婉棠的衣裙。
婉棠膝彎突然發力,狠狠撞向對方小腹。
然而這拚死的反擊,隻換來李德福更凶狠的壓製。
後背重重磕在門板上。
李德福趁機上前,擦點她臉上的麻子。
李德福指尖擦過她泛紅的眼角:"竟然是這般神仙人兒……"
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熏黃的牙齒。
"今夜定要讓你知道,咱家這雙伺候過萬歲爺的手,有多靈巧……"
話音未落,婉棠突然咬住他探來的手腕。
李德福揚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
“小賤蹄子,敢咬咱家。”
“我本來讓你享受一番,現在看來,你隻配坐在那木驢上……”
李德福嘩啦一聲,拉開帷幕。
厚重的布簾後麵,竟然是各種殘忍至極的刑具。
任何一件,都足以看得婉棠汗流浹背……
李德福緩慢地拿起一根凹凸不平的木棍。
步步朝著婉棠靠近。
臉上是猙獰的笑:“咱家最喜歡這玩意兒了,你家娘娘讓咱家辦事,咱家肯定要先辦事。”
“剛開始可能有點疼,時間長了,習慣了,也就好了。”
李德福努努嘴,示意婉棠乖乖脫衣服。
【為了許洛妍,婉棠犧牲太多了。】
【怎麼看不懂了?昨天婉棠不是勾引皇帝了嗎?難道不是準備給皇帝留個信物,讓皇帝現在來這英雄救美的?】
【預告上看,這裡好像是婉棠順從這個太監,然後徹底下線的。啊,不會吧,她還沒有把真實容貌露出來就下線了嗎!】
【又是這種無腦女配嗎?不看了,換台。】
順從?下線?
不可能!
婉棠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李德福。
力量懸殊下,她不是李德福的對手,隻能夠等待一個最恰當的時機。
距離很近了。
惡心的笑容和菊花般的老臉,近在咫尺。
“還害羞,哈哈,咱家來幫幫你……”
李德福俯下身……
時機到了。
婉棠的手從腰間伸出來,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香灰,猛地一下拍在李德福的臉上。
香灰裡麵加了少許石灰,楊上去的一瞬間,立刻傳來李德福的哀嚎聲。
“我的眼睛!”
“小蹄子,敢陰咱家,我要讓你好看。”
“啊!”
李德福胡亂地揮舞著雙手,痛得連連哀嚎。
婉棠一把推開李德福。
瞧著李德福腰間掛著的玉牌。
婉棠雙手緊緊握著將滿是個疙瘩的木棍,用儘全力,砸在了李德福的後腦勺上。
“咚”的一聲。
哀嚎聲沒了。
李德福倒在地上。
婉棠顫抖著湊上去,小心翼翼探出手放在他鼻息之下。
還好,還有呼吸。
即使現在恨不得殺了這個人,婉棠不能這樣做。
一旦出了人命,就算出宮,怕也是插翅難逃。
努力調整呼吸,平複情緒,快速地將李德福的衣服套在身上。
如今誰都靠不住,能靠的,隻有自己。
唯有離開皇宮,才有真正的自由。
來之前,她已經把戶籍和這些年攢下的銀錢都貼身放著了。
當年準備這些,怕的就是知道貴妃太多事情,貴妃會不放心殺了她。
但她還是有些天真,總覺得哪怕再無情,看在血緣關係上,貴妃總會給她條活路的。
到底是賭輸了人性,不過沒關係。
隻要今日逃出去,便也自由了。
夜色昏暗,婉棠取下通行令牌,雙手背負身後,學著李德福作威作福的樣,走出了木屋。
腦海中響起一片歡呼聲。
【乾得漂亮,婉棠威武。】
【我還以為婉棠會逆來順受,沒想到是早有預謀。】
【就這麼離開皇宮嗎?要是我的話,還要搜刮一下李德福的所有財寶。】
婉棠緊繃著臉,吹滅木屋蠟燭,將門反鎖。
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皇宮之大,宮規森嚴,即使婉棠入宮十年,仍舊有許多地方從未踏足。
借著月色,婉棠儘量行走在人少的地方。
縱然有侍衛巡邏經過,瞧著她以一身太監服飾,也不會過多詢問。
宮門近在眼前。
隻需走過這長長的青石板路,距離出宮,也不過隻隔著一道宮門。
婉棠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
盯著那森嚴厚重的紅門,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她正要抬腳往前走,一個宮女,瘋瘋癲癲地跑在了她的前麵。
一邊跑一邊喊:“二十五又二十五,我還有多少時間?”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麵……”
她步伐是那樣急促,前腳還沒邁入宮門,卻已經被兩個侍衛拽了回來。
訓斥聲中,宮女被丟在地上。
長長的殺威棒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身上。
哀嚎聲越來越微弱,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鬱了。
婉棠垂在褲縫的手指,不可遏製地顫抖著。
這金碧輝煌的地方,似乎每天都有新人入宮,也似乎每天每天都有屍體抬出。
深紅的宮牆中,圍著的不過是一群獵物。
高高在上的貴人,就是殘忍的獵手。
她不要呆在這吃人的地方。
婉棠抬頭,總覺得天空都是血蒙蒙的。
入宮十年,她就再沒有看見過明晃晃的月光。
腦海中,吵作一團。
【女配真蠢,這簡直就是冒險。】
【自由比什麼都重要,留在宮裡麵,生不如死,還不如拚一把。】
【至少手中還有李德福的腰牌,那李德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宮,回宮外的府邸過夜。】
【要是謊稱自己是去替李德福取東西的,還有一線生機。】
【哪兒來的生機,李德福已經醒過來了,此刻都去找許洛妍告狀了。】
最後一句話令婉棠心中一驚。
就算再冒險,也要拚死一搏。
哪兒還敢耽擱片刻,緊緊地握住腰牌,往宮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