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山霧裹著腐殖土的腥氣,林夏的登山靴踩碎一塊青苔覆蓋的石板,“哢嚓” 聲在寂靜的山穀裡格外刺耳。她攥緊手電筒,光束掃過岩壁上斑駁的圖騰 —— 人麵蛇身的怪物纏繞著青銅古劍,眼眶處鑲嵌的瑪瑙珠子在幽光中泛著詭異的血紅色。
“這真的是明代古墓群?” 陳婷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緊緊抓著登山包肩帶,胸前的地質探測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信號強度超標三倍!這裡的磁場不對勁。”
隊伍末尾的張曉虎嗤笑一聲,戰術手套在石壁上蹭了蹭:“怕就回去,考古隊雇我們當向導,可不是來看你尖叫的。” 他腰間彆著的寒光一閃,驚飛了頭頂洞穴裡棲息的蝙蝠。
李婉兒突然拽住林夏的衣角,這個膽小的古文字研究員臉色煞白:“你們看 那些圖騰在動!” 眾人的光束齊刷刷照過去,岩壁上的人麵蛇身圖騰竟緩緩扭曲,瑪瑙眼珠滲出暗紅液體,順著溝壑在地上聚成蜿蜒的血線。
“都彆慌!” 任東林舉起單反快速連拍,這個癡迷古墓攝影的青年呼吸急促,“可能是光學錯覺,或者”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血線突然竄起兩米高的火苗,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座玄色石門輪廓。
孫運清掏出洛陽鏟插進地麵,金屬碰撞聲中帶出一截鏽跡斑斑的青銅箭頭:“石門後麵至少埋了三層封土,明代軍墓才會用這種防禦結構。” 這位退伍老兵的指腹摩挲著箭杆上的饕餮紋,“但這紋飾 更像戰國時期的。”
張磊突然扯下背包,翻出一本泛黃的《跑馬山誌》:“康熙年間記載,山中有‘十麵埋伏’,每過甲子就會吞噬誤入者。咱們現在遇到的,怕是” 他的話被一陣悠揚笛聲打斷,空靈曲調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韋藍欣突然踉蹌著朝石門走去,這個擅長破解機關的天才少女眼神空洞,發間的銀飾叮當作響。陳崇玲衝過去拽住她,中醫世家出身的姑娘手腕貼著的朱砂符瞬間燃起:“是鎮魂鈴!有人在用邪術引我們入墓!”
笛聲愈發急促,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蘇晴尖叫著跌入深坑,林夏想也沒想就撲過去抓住她的手,指尖觸到的皮膚冰涼刺骨。借著應急燈的光線,她看見坑底密密麻麻的白骨堆裡,半埋著一具穿著唐代襦裙的女屍,脖頸纏繞的銀鏈上,掛著和韋藍欣一模一樣的鎮魂鈴。
“用繩索!” 張曉虎甩出登山繩,肌肉緊繃的手臂青筋暴起。就在眾人合力拉蘇晴上來時,坑底女屍突然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眶裡爬出兩條赤紅色蜈蚣,順著蘇晴的褲腿迅速上爬。
陳婷抓起地質探測儀狠狠砸向蜈蚣,金屬外殼迸裂的瞬間,儀器爆出的電火花點燃了岩壁上的磷粉。整個甬道瞬間亮如白晝,眾人這才看清,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符咒,每個符咒都釘著一截人指骨。
“是血祭陣!” 李婉兒聲音發顫,“這些符咒需要用至親的手指骨,配合生辰八字才能鎮壓” 她的話被一陣陰森笑聲打斷,石門緩緩升起,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門內漆黑一片,隻有幾盞長明燈在風中搖曳,燈油竟是暗紅色的。
任東林的相機突然自動連拍,取景器裡閃過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他回放照片時,瞳孔猛地收縮 —— 照片中,白衣女子的臉竟是林夏的模樣,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分頭找線索!” 林夏強迫自己鎮定,握緊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突然指向左側甬道。她帶著韋藍欣和陳崇玲剛走幾步,腳下的地磚突然凹陷,數十支毒箭破空而來。韋藍欣迅速掏出機關盒,撥動齒輪的瞬間,牆麵翻轉露出暗格,裡麵整整齊齊碼著十二個青銅麵具。
“這些麵具和圖騰上的怪物一模一樣!” 陳崇玲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麵具眼洞處殘留的血跡突然化作青煙,在空中凝成 “生人勿近” 的字樣。
另一邊,張曉虎帶著張磊和孫運清闖入主墓室。穹頂鑲嵌的夜明珠將墓室照得透亮,中央擺放著一具巨大的青銅棺槨,棺蓋上刻滿星圖。張磊用放大鏡仔細觀察,突然臉色大變:“這星圖標注的不是天文坐標,是人體穴位!”
話音未落,棺槨發出 “哢哢” 聲響,棺蓋緩緩推開。一股黑色霧氣湧出,霧氣中浮現出無數人臉,淒厲的哀嚎聲震得眾人耳膜生疼。孫運清迅速掏出黑驢蹄子砸向霧氣,卻見蹄子瞬間化為齏粉。
“是怨氣凝成的屍毒霧!” 張磊扯下防毒麵罩分給眾人,“必須找到鎮墓之物!” 他的目光落在棺槨底部的暗格上,暗格鎖芯竟是由九根人骨拚成的骷髏頭。
林夏這邊,三個姑娘在甬道儘頭發現了一座祭壇。祭壇中央的青銅鼎裡,浸泡著一具完整的嬰兒骸骨,骸骨周身纏繞著金絲,指甲長如彎鉤。韋藍欣突然渾身抽搐,雙眼翻白,嘴裡吐出一串聽不懂的咒語。
“她被附身了!” 陳崇玲迅速取出銀針,紮向韋藍欣的人中穴。銀針瞬間變黑,韋藍欣嘔出一團黑霧,霧氣中傳來孩童尖銳的笑聲:“想出去?除非用活人獻祭!”
此時,墓室裡的任東林發現牆壁暗格裡藏著一本血書。翻開書頁,字跡竟在不斷變化:“每六十年,墓主將借屍還魂,唯有集齊十具新鮮人骨” 他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轉身想通知其他人,卻發現來時的甬道已經消失不見。
張曉虎等人強行撬開骷髏鎖,暗格裡躺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青銅劍。劍身刻著 “鎮魔” 二字,劍柄鑲嵌的紅寶石突然迸發出紅光,將屍毒霧逼退數丈。就在眾人以為鬆了口氣時,墓室地麵突然塌陷,眾人墜入更深的地下密室。
密室裡擺滿了陶俑,每個陶俑手中都捧著一個陶罐。李婉兒顫抖著打開一個陶罐,裡麵裝著的竟是保存完好的人腦。陶罐底部刻著一行小字:“以魂養魂,方能永生。”
“這裡根本不是古墓,是修煉邪術的祭壇!” 林夏握緊青銅劍,劍身的紅光映出她堅定的眼神,“我們必須毀掉這裡的陣眼。”
眾人開始分頭尋找陣眼,卻遭遇各種詭異機關。陳婷的地質探測儀突然顯示,整個墓群的磁場正在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而漩渦中心,就在祭壇青銅鼎下方。
當眾人合力抬起青銅鼎時,地麵裂開巨大的黑洞,一股吸力將所有人往裡拽。林夏揮舞青銅劍砍向黑洞邊緣,劍身與吸力碰撞產生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他們看到了墓室建造者的記憶碎片 —— 明代一位道士為了阻止妖邪出世,將自己和妖邪封印在此,每六十年需要用活人獻祭維持封印。
“原來我們才是祭品!” 任東林大喊。千鈞一發之際,林夏將青銅劍插入黑洞,劍身上的紅光與黑洞的黑暗力量激烈對抗。韋藍欣突然清醒過來,她用機關術破解了祭壇最後的機關,十二麵青銅麵具飛旋著嵌入石壁,組成完整的封印陣。
黑洞逐漸縮小,墓群開始劇烈震動。眾人在坍塌的墓室中奮力逃生,終於在最後一刻衝出墓道。身後,跑馬山發出轟鳴,整個山體轟然倒塌,將那段塵封的秘密永遠埋葬。
劫後餘生的眾人癱坐在草地上,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灑在他們疲憊的臉上。林夏望著手中斷成兩截的青銅劍,劍柄處鑲嵌的紅寶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她知道,這場驚心動魄的探險,將成為他們生命中永遠無法磨滅的記憶。
晨霧未散的山路上,十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山腳挪動。蘇晴突然踉蹌著撞向岩壁,指甲在青石板上劃出刺耳聲響。林夏扶住她時,發現這個年輕資料員的後頸竟浮現出淡紅色紋路,蜿蜒如蛇 —— 和墓壁上的人麵蛇身圖騰一模一樣。
“沒事吧?“ 陳崇玲掏出銀針想檢查,蘇晴卻猛地抬頭,瞳孔裡竟倒映著兩團跳動的鬼火。她突然發出尖細的笑聲:“你們以為逃得掉嗎?鼎裡的小皇子還餓著肚子呢“ 話音未落,鼻血順著她的唇角滴落,在枯葉上腐蝕出滋滋冒煙的黑斑。
張曉虎的 “當啷“ 落地。這個在雨林裡徒手搏過野豬的漢子,此刻盯著蘇晴的眼神卻像見了鬼 —— 他分明看見,蘇晴胸前的工作牌照片正在融化,原本甜美的笑臉漸漸扭曲成墓中女屍的模樣。
“都彆慌!“ 任東林突然舉起相機,“看鏡頭!“ 閃光燈爆閃的瞬間,蘇晴眼中的鬼火驟然熄滅,她虛脫般暈倒在陳崇玲懷裡。數碼相機屏幕上,剛剛拍下的照片裡,蘇晴身後竟多出個穿明代官服的小男孩,正舉著糖葫蘆朝鏡頭笑,手腕上係著的紅繩,和祭壇裡嬰兒骸骨腳踝上的一模一樣。
第二章 營地驚變
暮色籠罩臨時營地時,李婉兒突然尖叫著從帳篷裡衝出。她抱著從墓裡帶出的青銅麵具,指尖被劃出數道血痕:“麵具 它在吃我的血!“ 眾人圍攏時,隻見青銅麵具的蛇口正貪婪地吮吸著血珠,人麵紋路竟浮現出滿足的神情。
陳婷的地質探測儀突然發出長鳴,屏幕上的磁場波紋像活物般扭曲,最終聚合成墓碑的形狀。她顫抖著翻開筆記本,發現進山前記錄的坐標數據正在自行篡改,每個數字都滲出暗紅墨跡,漸漸拚成 “子時三刻,歸位“ 六個古體字。
“把麵具扔掉!“ 孫運清抄起工兵鏟砸向麵具,金屬碰撞聲中,麵具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更詭異的是,被砸中的麵具表麵竟浮現出眾人的臉,每個瞳孔都變成了細小的黑洞,仿佛要將靈魂吸進去。
韋藍欣突然按住太陽穴,指尖觸到發間的鎮魂鈴在發燙。她猛地扯下銀飾扔進水盆,水麵立即浮現出墓中祭壇的倒影 —— 本該被毀掉的青銅鼎裡,嬰兒骸骨的手指正緩緩屈伸,掌心躺著顆滴著血的紅寶石,正是林夏那柄斷劍上遺失的寶石。
第三章 子夜招魂
當營地掛鐘敲響十二下時,篝火突然詭異地熄滅。林夏摸到口袋裡的斷劍在震動,劍柄處的缺口傳來灼熱的刺痛。她借著手電筒微光看去,發現斷劍的裂痕裡竟滲出金色液體,在地麵勾勒出返回墓群的路線。
“跟緊我。“ 張曉虎突然開口,聲音卻比平時低沉許多。他腰間的不知何時換成了墓中出土的青銅劍,刀鞘上的饕餮紋此刻活物般蠕動。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提著燈籠走向黑暗,燈籠裡的火苗竟是幽藍色的。
任東林忽然指著遠處驚呼:“看!霧裡有人!“ 朦朧山霧中,隱約可見十幾個穿著明代服飾的身影列隊而行,為首的老者捧著個漆盒,盒蓋縫隙裡漏出的,正是那柄斷劍上的紅寶石光芒。更驚悚的是,隊伍裡竟有蘇晴和李婉兒的身影,她們麵無表情地跟著隊伍,腳踝上都係著紅繩。
“是陰魂借陽體!“ 陳崇玲突然想起祖上傳下來的《厭勝秘書》,“墓主在湊齊十具魂體!我們在墓室裡觸發了 十全祭 ,現在每個人都是祭品!“ 她話未說完,韋藍欣突然指著林夏的脖子驚呼:“你的胎記在動!“
林夏摸向後頸,觸感不再是平滑的皮膚,而是鱗片般的凸起。她掏出小鏡子,隻見暗紅色的龍形胎記正在緩慢舒展,龍眼處泛著和紅寶石相同的金光 —— 這分明是墓中祭壇上那條邪龍的眼睛。
第四章 重返墓門
當眾人跟著地麵的金液痕跡回到跑馬山時,坍塌的山體竟出現了新的入口。洞口上方的岩石滲出鮮血,在月光下拚出 “歸位“ 二字。張曉虎提著燈籠站在洞口,轉身時眾人驚覺,他的眼睛竟變成了豎瞳,和墓中壁畫上的人麵蛇身怪物一模一樣。
“原來你早就被附身了!“ 孫運清握緊登山鎬,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不受控製地顫抖 —— 他的手背浮現出和蘇晴相同的蛇形紋路。張曉虎(或者說附身在他體內的存在)露出詭異的微笑:“二十年前,你們的父母偷走了祭典最重要的 龍鱗 ,現在,該把債還清了。“
林夏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玉佩,那枚刻著龍紋的玉佩此刻正在背包裡發燙。她猛地掏出玉佩,卻見玉佩中央的缺口,正好能嵌入斷劍上的紅寶石。刹那間,記憶如潮水湧來 —— 小時候跟著父母來跑馬山,撞見村民正在舉行活人獻祭,母親為了保護她,從祭壇上扯下了嵌在邪龍頭頂的紅寶石。
“所以我們都是 祭品二代 ?“ 張磊苦笑著掏出《跑馬山誌》,泛黃的紙頁上,原本空白的 1965 年那頁,此刻清晰地印著十對父母的名字,最後一行小字寫著:“六十年輪回,子替父債。“
第五章 祭壇終章
洞穴深處,坍塌的墓室竟恢複如初。青銅鼎裡的嬰兒骸骨已經化作三寸高的童子,正把玩著那顆紅寶石。蘇晴和李婉兒跪在祭壇兩側,眼神空洞如傀儡。當眾人踏入墓室的瞬間,十二麵青銅麵具突然從牆壁飛出,分彆懸在十人頭頂,唯餘林夏和張曉虎麵前的麵具空缺。
“林夏,該把屬於我的東西還回來了。“ 童子開口,聲音卻像無數人在同時說話。他伸手一指,林夏後頸的龍形胎記突然離體,化作半透明的龍鱗飛向祭壇。斷劍上的紅寶石也隨之飛起,嵌入童子額頭的凹陷處。
張曉虎突然揮刀砍向童子,卻被一道金光彈開。他的身體開始透明,漸漸浮現出另一個身影 —— 正是墓中壁畫上的道士!“六十年了,我終於等到有人能打破詛咒。“ 道士的聲音裡帶著解脫,“當年我用自己的魂體鎮壓邪龍,卻被村長篡改祭典,現在,該讓一切回歸正軌了。“
林夏握緊母親留下的玉佩,突然想起道士臨終前刻在劍鞘上的字:“龍鱗歸位,邪祟俱滅。“ 她將玉佩按在祭壇凹槽,十道光束從青銅麵具射出,在鼎中形成太極圖。童子發出尖嘯,紅寶石從他額頭崩出,飛回斷劍。
“轟!“ 山體再次震動,祭壇中央裂開深不見底的地縫。道士的虛影朝林夏點頭:“帶著紅寶石離開,跑馬山的詛咒,到此為止了。“ 話音未落,他和童子一同墜入地縫,青銅鼎轟然倒塌,十二麵麵具化作塵埃。
三個月後,省博物館。林夏望著展櫃裡修複好的青銅劍,劍柄處的紅寶石在燈光下流轉著神秘光芒。玻璃倒影裡,她後頸的龍形胎記已消失不見,隻留下淡淡的紅痕。
“來看新到的文物?“ 任東林舉著相機走來,屏幕上是他剛拍的墓群遺址照片。在坍塌的石壁縫隙裡,隱約可見一行新刻的字:“六十年後,若有人見此,切記 —— 莫帶執念入山,莫懷貪念尋寶。“
展廳外,陳婷正在和地質專家爭論,她最新的磁場檢測報告顯示,跑馬山的異常磁力線竟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韋藍欣擺弄著新做的銀飾,再也沒有鎮魂鈴的異響。張曉虎辭去了向導工作,據說在西北開了家古董店,隻是從不收青銅器物。
當夕陽的餘暉灑在展櫃上時,林夏忽然看見紅寶石表麵閃過一道人影 —— 是那個在墓中救過他們的道士,他微微頷首,隨即消失不見。她知道,有些秘密,注定要永遠埋藏在跑馬山的雲霧裡,但至少,他們守住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