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手指幾乎要觸碰到林夏脖頸時,陳婷突然將一把混合著雄黃的糯米撒向空中。灰白色的粉末在手電筒的光束中炸開,那些從照片裡走出的女孩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化作黑色煙霧消散在空氣中。但這短暫的平靜並未持續太久,音樂教室裡的溫度驟降,眾人呼出的氣都凝成了白霧。
“地下室的入口” 林夏強忍著寒意,指著樂譜上的標記,“我們得趕緊找到它,或許那是離開這裡的關鍵。” 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儘管內心也充滿恐懼,但作為領隊,他必須保持冷靜。
眾人小心翼翼地離開音樂教室,沿著樓梯繼續向下摸索。孫運清的手電筒突然照到牆上一幅斑駁的壁畫,畫麵上描繪著一群穿著傳統壯族服飾的人,正在舉行一場祭祀儀式。祭壇中央,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懷抱琵琶,周圍環繞著無數夜鶯。更詭異的是,壁畫角落用朱砂寫著一行小字:“以歌聲為引,喚亡魂歸來。”
“這和我們聽到的歌聲有關!” 張磊湊近仔細觀察,“廣西民間傳說裡,夜鶯是勾魂使者,難道這所學校的秘密和某種邪術有關?”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作為化學學霸,他對這種神秘的現象充滿了好奇。
就在眾人討論時,蘇晴突然指著走廊儘頭:“那邊有光!” 微弱的紅光從一扇虛掩的鐵門後透出來,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滴水聲。韋藍欣握緊匕首,率先走了過去。鐵門後的房間裡,擺放著十幾個玻璃水箱,裡麵浸泡著形態怪異的生物 —— 它們有著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卻是魚尾,鱗片泛著詭異的紫色,每個水箱上方都掛著一個銘牌,寫著不同的名字。
“這是 人魚?” 任東林的攝像機差點掉在地上。這些生物的麵部已經嚴重腐爛,但依稀能看出是年輕女孩的模樣。李婉兒突然指著其中一個水箱,驚恐地說:“她 她就是檔案裡失蹤的女生!” 水箱裡的 “人魚” 脖頸處,赫然有一道致命的傷口。
陳崇玲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她的眼神變得呆滯,嘴裡喃喃自語:“歌聲 好美的歌聲” 緊接著,她緩緩走向水箱,伸手想要觸摸裡麵的生物。林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彆碰!這些東西不對勁!”
就在這時,所有水箱裡的 “人魚” 突然睜開眼睛,它們的瞳孔收縮成針尖狀,發出尖銳的嘶鳴。水箱裡的水開始劇烈翻滾,紫色的液體從縫隙中滲出,滴落在地麵上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眾人被逼到牆角,張曉虎突然發現牆上有一個通風口,大小剛好夠一個人通過。
“從這裡爬出去!” 他大喊道。但當第一個人剛鑽進通風口,裡麵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眾人用手電筒照進去,隻見通風管道裡密密麻麻爬滿了黑色的蟲子,它們有著蠍子的尾巴和蜈蚣的腳,被它們咬中的人皮膚迅速潰爛。
退回房間的眾人無路可逃,而水箱裡的 “人魚” 正逐漸掙脫束縛。千鈞一發之際,陳婷突然想起什麼,從包裡翻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這是她在一樓撿到的,上麵記載著斷斷續續的日記。“我找到了!” 她聲音顫抖,“二十年前,學校裡有個音樂教授癡迷古壯族秘術,他想用活人獻祭,將夜鶯的魂魄與人融合,創造出能唱出‘攝魂曲’的怪物!破解邪術需要用至情之音對抗!”
“至情之音?這時候上哪找?” 韋藍欣揮舞著匕首,抵擋著越來越近的 “人魚”,刀刃與怪物鱗片碰撞,濺起藍色火花。
一直昏迷的李婉兒緩緩醒來,她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童年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八歲那年,她在廣西十萬大山深處的瑤寨,親眼目睹鄰家姐姐在月光下唱《傷心情歌》。那歌聲裡飽含著被負心人拋棄的痛苦,讓整個山穀的夜鶯都停止啼鳴。唱完後,姐姐跳進了深潭,而那首歌,卻像刻進了李婉兒的骨髓。
“我來唱。” 李婉兒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當第一個音符從她喉嚨裡溢出時,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又降了十度。“你說過會陪我到最後,為何中途鬆開我的手”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剜出來的。
隨著歌聲響起,“人魚” 們的動作漸漸遲緩,水箱裡的紫色液體也停止了沸騰。但邪術哪有這麼容易破解,天花板突然傳來重物墜落的巨響。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上方砸下,震得地麵都在顫抖。眾人定睛一看,那是一個身形巨大的怪物,它有著夜鶯的翅膀和人的身體,麵部布滿褶皺,嘴裡長滿尖利的牙齒,正是當年那個瘋狂教授用邪術創造出的終極怪物!怪物發出一聲怒吼,展開翅膀,朝著眾人撲了過來。
李婉兒的歌聲陡然拔高:“回憶像刀子割著心頭,愛已破碎無法再拚湊” 她的眼角溢出淚水,淚水滴落在地上,竟化作點點熒光。怪物被歌聲震懾,在空中停頓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攻勢。它的翅膀掀起一陣狂風,將眾人吹得東倒西歪。
陳婷突然想起筆記本上的另一段記載:“若歌聲無法完全破陣,需以歌者心頭血為引。” 她大喊道:“李婉兒,用你的血!” 李婉兒沒有絲毫猶豫,拿起韋藍欣的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掌心。鮮血滴落在地,與熒光融合,形成一個古老的圖騰。
“我還在原地傻傻等候,等你回頭說愛我依舊” 李婉兒的歌聲越來越虛弱,但眼中的堅定卻絲毫不減。怪物在圖騰的光芒和歌聲的雙重衝擊下,發出痛苦的咆哮。它的身體開始出現裂痕,紫色的血液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就在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怪物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無數黑色的夜鶯從它身體裡飛了出來,朝著眾人俯衝。這些夜鶯的眼睛泛著紅光,喙尖閃著寒光。林夏舉起手電筒,試圖驅趕夜鶯,但毫無作用。
任東林突然喊道:“看壁畫!” 眾人這才發現,牆上那幅描繪祭祀儀式的壁畫正在發生變化。原本蒙著黑紗的女子,此刻黑紗被風吹起,露出的臉竟和李婉兒有七分相似。而那些夜鶯,正朝著壁畫飛去,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
李婉兒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她強撐著身體,繼續唱道:“傷透的心還能愛多久,這份情已走到了儘頭”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所有夜鶯都鑽進了壁畫,怪物的身體轟然倒塌,化作一灘紫色的血水。
然而,危險並未完全解除。整座教學樓開始劇烈搖晃,天花板上的碎石不斷掉落。林夏大聲喊道:“快找地下室入口,這樓要塌了!” 眾人在慌亂中四處尋找,終於在房間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塊活動的地板。
他們撬開地板,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通道裡傳來陣陣寒意,但此時已彆無選擇。眾人小心翼翼地沿著通道向下走去,通道儘頭,是一扇刻滿神秘符文的石門。張磊仔細研究符文後,說道:“這些符文和壁畫上的文字是同一種,應該是開啟石門的關鍵。”
李婉兒的鮮血還在流淌,她將手按在石門上,奇跡般地,石門緩緩打開。門後是一間密室,密室中央擺放著一個石棺,石棺上刻著那首《傷心情歌》的歌詞。石棺周圍,擺滿了當年失蹤學生的照片,每一張照片背後,都寫著他們被選中成為祭品的原因 —— 隻因他們都擁有獨特的歌聲。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林夏握緊拳頭,憤怒地說。就在這時,石棺突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一個虛影從石棺中飄出,正是當年那個瘋狂的音樂教授。他的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說道:“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虛影大手一揮,密室裡的溫度再次驟降,牆壁上開始滲出黑色的液體。眾人嚴陣以待,他們知道,真正的決戰才剛剛開始
音樂教授的虛影在密室中緩緩凝聚,他身著褪色的燕尾服,眼眶深陷,空洞的眼窩裡閃爍著幽綠的光芒。“你們以為用一首《傷心情歌》就能打破我的心血?” 他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二十年前,我在這所學校建立‘夜鶯祭壇’,就是為了將世間至悲之情化為永恒的力量!”
話音未落,牆壁滲出的黑色液體突然化作無數細長的觸手,朝著眾人席卷而來。韋藍欣反應迅速,揮刀砍向最近的觸手,刀刃卻如同砍在橡膠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陳婷急中生智,掏出隨身攜帶的銅鏡,鏡麵反射著眾人手電筒的光芒,照在觸手上。詭異的是,被光照到的部分竟開始滋滋作響,冒出白色的煙霧。
“光!用光照它們!” 陳婷大喊。眾人紛紛舉起手電筒,光束交錯間,黑色觸手痛苦地扭曲著,漸漸縮回牆壁。然而,音樂教授卻發出一陣狂笑:“雕蟲小技!” 他雙手一揮,密室頂部的燈管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如雨點般落下。緊接著,四周的牆壁開始移動,原本的密室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祭壇,中央的石棺緩緩升起,散發出詭異的紅光。
李婉兒捂住流血的掌心,傷口的疼痛讓她意識愈發清醒。她望著祭壇上若隱若現的符文,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講過的瑤族傳說:“至悲之歌,可通陰陽;以血為引,能鎮邪靈。”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唱起《傷心情歌》:“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滴落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歌聲中,她的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紅色的軌跡,與祭壇上的符文產生共鳴。
虛影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他怒吼著:“不可能!你的歌聲怎麼可能比我的夜鶯還要悲傷!” 隨著歌聲的推進,祭壇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無數透明的人影從地麵升起 —— 正是那些被獻祭的學生。他們的臉上帶著解脫的微笑,齊聲吟唱著《傷心情歌》,聲音空靈而悠遠。
就在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音樂教授突然化作一團黑霧,衝進了石棺。石棺發出劇烈的震動,一道巨大的身影從中緩緩走出。這是一個由無數夜鶯翅膀和人體殘骸拚湊而成的怪物,它的身上插滿了樂譜,每一張樂譜都在無風自動,發出刺耳的尖嘯。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股黑色的毒霧,所到之處,地麵瞬間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屏住呼吸!” 張磊大喊,他迅速從背包裡拿出幾個防毒麵具,分發給眾人。然而,麵具隻能暫時抵擋毒霧,怪物的攻擊卻愈發猛烈。它揮動翅膀,掀起的颶風將眾人吹得東倒西歪。陳崇玲被颶風卷到牆角,頭部重重地撞在石壁上,鮮血順著額頭流下,昏迷不醒。
林夏心急如焚,他注意到怪物身上的樂譜似乎是它的弱點。“攻擊樂譜!” 他舉起手中的登山鎬,奮力向怪物擲去。登山鎬擊中了一張樂譜,怪物發出一聲慘叫,身體搖晃了幾下。眾人見狀,紛紛抄起身邊的武器,朝著樂譜攻擊。
李婉兒的歌聲卻在此刻戛然而止。她的臉色慘白如紙,體力已經透支到了極限。怪物抓住機會,張開翅膀,朝著李婉兒撲去。千鈞一發之際,陳婷衝上前去,將李婉兒撲倒在地。怪物的利爪擦著陳婷的肩膀劃過,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
“不能放棄!” 任東林舉起攝像機,將鏡頭對準怪物。他發現,當攝像機的閃光燈亮起時,怪物會短暫地停頓。“用閃光燈!” 他大喊。眾人紛紛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刺眼的光芒讓怪物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張曉虎和孫運清趁機爬上怪物的身體,用匕首劃開那些樂譜。每劃開一張,怪物的力量就減弱一分。然而,怪物突然劇烈掙紮,將兩人甩了出去。張曉虎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臂傳來一陣劇痛,顯然是骨折了。
蘇晴看著昏迷的陳崇玲和受傷的同伴,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撿起地上的一把匕首,走到李婉兒身邊:“我來幫你。” 她割破自己的手掌,將鮮血滴在李婉兒的傷口上。兩股鮮血融合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李婉兒體內爆發出來。
李婉兒的眼睛泛起紅光,她的聲音變得空靈而有力,再次唱起《傷心情歌》:“破碎的心,在黑暗中徘徊,找不到那溫暖的歸途” 歌聲如同一把利劍,直刺怪物的心臟。怪物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身體開始四分五裂。
音樂教授的虛影再次出現,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甘:“不!我不甘心!” 然而,在眾人的歌聲和光芒中,他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最終消散在空氣中。怪物的身體也轟然倒塌,化作一堆羽毛和殘骸。
隨著怪物的死亡,整座教學樓開始劇烈晃動,碎石不斷掉落。林夏大喊:“快找出口!” 眾人攙扶著受傷的同伴,在祭壇中尋找出口。張磊發現祭壇底部有一塊刻著音符的石板,他按照《傷心情歌》的旋律按下石板上的音符。“轟隆” 一聲,祭壇中央出現了一條向下的通道。
眾人沿著通道拚命奔跑,身後的教學樓不斷坍塌。終於,他們看到了一絲光亮。當他們衝出教學樓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整座建築徹底倒塌,揚起漫天的灰塵。
黎明的曙光灑在眾人身上,他們疲憊地癱倒在地。李婉兒看著手中愈合的傷口,心中百感交集。這場驚魂之旅,不僅讓他們揭開了學校的秘密,更讓他們明白了團結與勇氣的力量。
然而,事情真的結束了嗎?在廢墟中,一隻黑色的夜鶯撲騰著翅膀飛向天空,它的嘴裡似乎還哼唱著那首《傷心情歌》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