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雲掌門聞言一愣，隱晦地瞥了一眼齊言。
瞧瞧，這就是說話不動腦子的，小孩兒記仇了吧？
“掌門師兄，可以嗎？”
陸羽眼巴巴地望著他，頭頂的太陽光刺激的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窩很快便積蓄了一汪淚水。
她蒼白著一張臉，淺色的眸子隱隱泛起波瀾，望向擎雲掌門時卻又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是抽條的時候，陸羽一身白衣，嘴角染血，衣服上也沾染了灰塵，陽光打在她身上，就如神女被拽入人間一般。
可她雖在這人間煙火，卻無端讓人感覺到聖潔，小姑娘不諳世事地眨著眼睛，不沾染半點俗世的苟且。
“唉，你放心，師兄一定還你個公道，快回去歇著吧。”
擎雲掌門一下便被那張臉晃了神，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答應了下來。
陸羽滿足地笑了起來，她似乎並不在乎自己是個什麼形象，嘴角的血跡不知道擦，衣服上的灰塵也不知道清理，就那樣跟著柳澤安幾人離開了現場。
“我們等掌門師兄的答複。”
柳澤安臨走之時抱拳算作行禮，聲音不卑不亢，“我們洛水一脈雖然不如其它峰人丁旺盛，但若是小師妹受了委屈，我們定會為她討個公道。”
說著，他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陶雲兒和陸恬，“我師妹年紀小，修行許久才被師父放下山來，彆讓她因為不相關的人和事，對這塵世生了厭才是。”
“大師兄，走啦！”
陸羽走出幾步便回頭朝他招手，她手中玉牌散發著淡淡的光亮，“師父找我們呢！”
女孩兒聲音清亮，雖然聽著因體弱有些底氣不足，可依舊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劃破了那嚴肅的氣氛。
柳澤安聽著，便不自覺地溫柔了眉眼。他提起袍角，看著雖然速度不快，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出現在了陸羽身旁。
師兄妹一行四人沐浴著明亮的陽光，隻是看著，便讓人感受到那少年風流。
“小師叔是怎麼養的孩子啊……”
擎雲掌門喟歎一句，冷冷的目光落在陶雲兒身上，“把她帶到醫峰去，治好了，本座要親自問話。”
——
“最近發生什麼了？”
謝飛白的聲音透過玉牌傳過來，“為師留在你身上的陣法這幾日頻繁出現異動，遇上麻煩了？”
“嗯……是有一點，但是我已經解決了。”
陸羽掏出帕子擦去嘴角黏糊糊的紅色果汁，“師父，你還能感受到這個陣法啊？”
謝飛白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隻有受到巨大靈力衝擊時為師才能感覺到一二，師父不是在監視你。”
陸羽絲毫不在意地輕笑了一聲，笑聲傳到謝飛白耳邊，莫名就帶著點酥癢，尾音甚至還帶了個小鉤子。
他輕歎了口氣，“聽說你前兩天渡了個劫？心脈可有不適？”
“好著呢。”
陸羽心口雖然依舊隱隱作痛，但並不妨礙她糊弄謝飛白，“師父，你知道什麼符籙能突破那條鮫紗的太陰之力嗎？”
“與太陰相對的，自然是太陽。”
謝飛白聽了這話，神色正經了些許。
“太陰與太陽互相對立卻又互相協調，除非太陽之力強於你那條鮫紗上留存的太陰之力太多，否則也無用。”
他說著說著便意識到什麼，“這世間不該再有那麼強的太陽之力了。”
“你在哪兒遇到的？”
“就在咱們宗門裡呀，那人扔了一張金色符籙出來，坑了我一把。”
陸羽說著就有些氣悶，簡單交代了一句便不再說了。
“師父，那東西可有問題？”
淩桉湊過來，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謝飛白定了定神，“沒事，阿羽若是記得那符籙的模樣畫一張給我看一眼，若是不記得就算了。”
他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你們三個這幾日如何？”
淩桉和沈翊陽兩個都已經元嬰期，柳澤安更是已經化神期，就他們三個聯手的戰力，足以把萬峰宗鬨得天翻地覆。
謝飛白並不是太擔心他們，聽他們都答了一句，聲音也聽著中氣十足就放了心，“保護好你們小師妹。”
他算了算時間，囑咐幾人，“為師要閉關一段時間，阿羽比試完你們也不必急著回洛水，替為師去尋一樣東西。”
“好嘞，師父你就放心吧，事情交給我一定會辦砸的！”
陸羽玩笑地說了一句就掐斷了玉牌的通訊，徒留謝飛白哭笑不得地攥著玉牌，沉靜的眸子不自覺地就落在了萬峰宗的方向。
“小師妹，你剛才可真是嚇了我們一跳啊！”
玉牌恢複了沉寂之後，沈翊陽開玩笑似的抱怨了一句，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虧他還以為小師妹真的咳出血了。
他劍都要拔出來了砍死那個什麼雲什麼東西了。
“事急從權，事急從權。”
陸羽收起眼底的笑意，疲倦地歎了口氣。
沒想到齊言還是那麼疼他那個未來的關門弟子，連她一個不甚重要的朋友都要護著。
可上輩子，她也是他的徒弟啊。
陸羽感歎一句，搖了搖頭清除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按照謝飛白說的，勾勒出那張符籙大致的筆畫，可無論怎樣調整，她那最後一筆收尾總會出現一點偏頗。
符籙這東西，失之毫厘，差之千裡。
陸羽腦海裡不斷回想那張符籙上麵複雜的符文，“沒問題啊……”
她又將符籙反著畫了一遍，從中間起筆畫了一遍，可每次到最後收尾的時候，她都會感覺到一股排斥的力量。
“什麼東西？”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正要試著收斂點靈力再試試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自己最熟悉不過的聲音。
【係統，你不是說陸羽眼睛傷的很重嗎？】
【是的宿主。】
【那為什麼你給我的那張符籙沒能讓她徹底瞎了！】
陸恬的聲音聽起來頗有些氣急敗壞，【陶雲兒也是個廢物，讓她做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如今她被掌門帶走，她不會出賣我吧？】
【宿主可以想辦法清除掉她那部分記憶。】
【你說得對。】
陸恬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係統的主意，似乎她隻是需要一個合理的台階就能借坡下驢。
“係統……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