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也不明白陸羽這是何意,他同樣以為這是陸羽的失誤,更是迅速地衝到了陸羽身前,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氣。
陸羽挑眉,她調動丹田的瑩白靈力,將其分割出一點冰係靈力,直接將李偉凍得一個哆嗦。
寒氣四溢,李偉體內的靈力都要被凍結了一般,他想收手,可方才使出的力氣太大,拳頭收回之時,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邊踉蹌了幾步。
正好踩在陸羽那張符籙之上。
金光一閃,藤蔓將李偉整個人裹成了個粽子,他越掙紮捆得越緊,最後被陸羽輕輕鬆鬆一推就摔下了比試台。
底下的觀眾瞠目結舌,有種出乎意料卻又理所應當的荒謬感覺。
柳澤安幾人對此毫不意外,陸羽扔出那張禁錮符時他們便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並不是因為他們師兄妹幾人足夠互相了解,而是因為他們幾個壓製修為與她對打之時,都被坑過。
沈翊陽開開心心地鼓掌,賣力吆喝,“小師妹最棒!”
原本有些沉悶的看台也被沈翊陽這一聲喝彩撕破沉寂,不少長老跟著一同鼓掌,“小師妹年少有為啊!”
一看就不是真心實意的。
陸羽從容走下比武台,與要打第二場的易夢擦肩而過。
易夢依舊是那一身紅衣,她昂起頭顱,“小師叔,你很厲害。”
陸羽還沒接話,她就自己自顧自地往下說,“我會把你當作我的對手。”
大可不必。
陸羽忽然捂住嘴,接著劇烈咳嗽起來,整個人都彎下了腰,易夢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
陸羽卻趁機不著痕跡地往她手裡塞了一遝清心符。
易夢動作一滯,她剛想問陸羽這是乾嘛就被人扯了個踉蹌。
“彆問,拿著。”
易夢詫異地看著依舊使勁咳嗽快把肺都咳出來的陸羽,意識到這是神識傳音。
她神識不強,沒辦法給陸羽回話,隻能默不作聲地將東西收進儲物戒,扶著陸羽把她送到她幾位師兄那裡。
“真是不好意思,辛苦你把我家師妹送過來,耽誤你比試了吧?”
易夢連插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就感覺到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瞬息之間就落到了比試台上,正好趕上那最後一聲鼓音。
“……”
怪不得她入不了逍遙尊者的眼,她還是太正常了。
“劍峰弟子,陸恬。”
“劍峰弟子,易夢。”
二人是老仇人了,不合都擺在明麵上,任憑劍峰峰主齊言如何調解也沒有半分改善,隻得任由她倆這樣僵持。
而陸羽就坐在淩桉和沈翊陽中間,看著台上互相看不對眼的兩個人,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又很快被新的擔憂取代。
上一世也是這樣的比試順序,因此陸羽判斷李偉的動作並不全然是她運籌帷幄。
同樣的,她也記得在這第二場比試當中,易夢在前半場一直占據上風,但在馬上要贏下陸恬的關鍵時刻,忽然進了一場幻境。
她並不知道易夢在幻境裡經曆了什麼,但她費勁千辛萬苦破除幻境之後,心境有損,遲遲未能結丹。
也因此,原本對她寄予厚望的齊言不再關注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對她和陸恬的教導之上。
這一世,她偏要攪亂陸恬的所有計劃,就算她不再在劍峰,也要有人能時時刻刻給她添堵才是。
可她左思右想,總覺得事情不會有這麼簡單。
“大師兄?”
她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悄悄地給柳澤安傳音。
柳澤安很快回了她一句,同時在兩人周圍布下了防止窺探的陣法。
陸羽就是因為修為太低,怕被其它長老聽到,才隻是喊了柳澤安一聲,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就放心地繼續說。
“大師兄,你能短暫看到事情未來的走向,如果你插手改變未來,會有什麼後果嗎?”
柳澤安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是我,不會。”
“這是我們一族特有的天賦,天道不會插手,但若是天機閣那幫人算出來的命數還偏要逆天改命,要麼付出一定的代價,要麼,事情會以另外的方式走向同樣的終點。”
“那如果不是算出來的呢?”
陸羽思忖著,她這也不算窺探天機吧?
受點反噬事小,可若是重來一回,不管她怎麼做都無法改變事情走向,那她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陸羽勉強按下心中焦慮,聚精會神地看著比試台上的走向。
正如前世一樣,陸恬處處被易夢壓製,最後她將易夢拽入幻境之中,自己也同樣消失不見。
高台上的長老對此毫無擔憂,似乎煉氣期的修士能使出這種手段是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一般,唯有被柳澤安的結界護下的幾人覺察到一點不對。
而易夢,她在被拉入幻境之時就試圖抵抗,可惜那時她並未有生命危險,身上的保命法器沒有自主啟動,等她輸入靈力進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又在搞什麼鬼?”
易夢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朝著頭頂大喊,手中的劍也不斷地劈向四周,可劍劈在那壁壘上,卻絲毫痕跡都沒有留下。
她心中越發焦躁,腦海中的記憶漸漸模糊,不知過了多久,她甚至忘了自己此刻正在和陸恬比試,也忘了自己為什麼一直在揮劍。
她不解地將劍入鞘,不自覺地走入了眼前那片迷霧之中,她走了很久才穿過迷霧,在這條路的儘頭,她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
“容卿?!你還活著!我就知道你沒死!”
易夢哽咽著嗓音,她握著劍的手都在顫抖,一步也不敢上前,生怕這隻是一場夢。
容卿笑得溫柔,他往前幾步,伸出手輕輕拭去易夢流下的淚水,“沒大沒小的,叫哥哥。”
感受著臉頰上溫熱的觸感,她一把抱住了容卿,“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你都食言了,我才不要叫你哥哥!”
容卿聽了這話,剛想抬起手甩易夢一個暴栗,就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洇濕一片。
他胳膊懸在半空中,到底是沒能下得去手,隻是胡亂揉搓一把易夢的頭發。
“是哥哥不好,但哥哥這不是回來了嗎?哥哥沒有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