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鳴第二次來到望江樓,他並不太喜歡,這家矗立在滄江岸邊的特色飯店。
主要原因是這裡總是人聲鼎沸,即便有包廂,也不太適合談論正事。
然而,由於對納市還不夠熟悉,加上朱波與這裡的老板交情甚篤,他們也隻能選擇在此會麵。
太陽西下,楊鳴、花雞和孫文早早就抵達了飯店。
三人落座後,很快就展開了交談。
孫文抱著水煙筒,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說道:“過幾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花雞一邊往嘴裡丟著花生,一邊好奇地問:“文哥,你要去哪?”
“普市。”
“去那邊乾嘛?”花雞追問道。
孫文深吸一口煙,緩緩道:“上麵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聽朱哥的意思是,是強哥親自下達的命令。”
花雞眼睛一亮:“強哥在普市?我日,這次過去不會是去乾架吧?那你得帶上我!”
孫文白了他一眼:“打個毛。你覺得要是打架的話,會讓我去嗎?”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估計,公司應該是想讓我去那邊管理什麼產業。”
花雞聞言一愣:“那以後你都要待在那邊了?那這邊咋整?”
孫文搖搖頭,語氣中帶著些許不確定:“現在還不清楚,等我先過去看了再說。”
楊鳴靜靜地坐在一旁,默默傾聽著這段對話。
對於公司的許多事務,他目前還不太了解。
他隻知道張誌強近兩年一直在向周邊城市擴張,至於具體如何操作,他並不清楚。
不過,楊鳴心中有個猜測。
張誌強親自出馬,十有八九是采用各種強硬手段。
瀚海是目前唯一一個敢如此行事的公司,這也展現出了張誌強的雄心壯誌。
楊鳴回想起有一次孫文酒後吐露過,張誌強似乎希望在四十歲之前,成為西南三省的大哥。
雖然這種話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但楊鳴覺得未必全是空穴來風。
沒一會,包廂的門被推開,華成中拎著兩瓶茅台走了進來。
他剛和眾人打完招呼,朱波也緊隨其後入內。
楊鳴見狀,起身去吩咐服務員上菜。
待菜肴上桌,華成中站起身,給眾人倒酒。
酒香四溢,氛圍漸漸熱絡起來。
朱波端坐在主位,笑著問道:“采石場進展如何?”
楊鳴瞥了華成中一眼,後者立即會意,神色凝重地說:“朱經理,昨天晚上采石場又被人給砸了……”
他仿佛早有準備,毫不停頓地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朱波聽著,眉頭緊鎖,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孫文身上。
華成中話音剛落,孫文便開口問道:“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花雞正欲答話,卻被楊鳴在桌下輕輕踢了一腳。
華成中看了楊鳴一眼,見他麵無表情,便說:“應該是江北采石場……”
“江北采石場?”朱波眉頭一皺。
孫文沉思片刻:“蔣峰的人?”
華成中補充道:“我隻知道,對方領頭的那個叫何老四。”
“何老四?那不就是何鬆的兄弟嗎?”孫文若有所思,“這麼說來,江北采石場背後站著的真是蔣峰?”
“我日!”朱波怒道,“蔣瘋子那狗日的,現在也他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朱哥,我一會兒打電話找何鬆談談。”孫文提議。
“談幾把!”朱波火冒三丈,“自從強哥走了之後,一個個都他媽不把我們瀚海放在眼裡了?你現在就召集人,狗日的敢砸我們的場子,你就去砸回來!”
孫文一愣,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點頭應道:“行。”
楊鳴心裡頗感意外,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原以為朱波會選擇交涉,雙方坐下來談判,最終達成某種和解。
畢竟他在采石場投入了大量資金,不希望發生太多意外。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道上人的行事風格。
作為一個剛踏入黑道的新人,他在很多方麵還有所欠缺。
楊鳴很想勸阻朱波,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注意到了孫文的猶豫,既然連他都沒有出言相勸,自己作為一個小弟,此時開口顯然不合時宜。
“文哥,不用你出馬!一會兒我帶隊!”花雞按捺不住,主動請纓。
孫文看了看花雞,又瞥了眼楊鳴:“也行。你把阿毛他們叫上,多帶點人過去,以防萬一……”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乾淨利落一點。”
“好!”
花雞點頭應允,隨即站起身朝楊鳴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離席。
從望江樓出來,楊鳴坐在車裡,一言不發,目光透過車窗望著外麵飛速掠過的街景,思緒萬千。
花雞瞥了他一眼,打破沉默:“怎麼了?我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你不會是怕了吧?這他媽可不像你的風格。”
楊鳴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如果我們砸了江北的采石場,蔣峰那邊會不會報複?”
“管他媽的會不會,他要是敢開打,老子奉陪!”花雞滿不在乎地說,語氣中充滿了狠勁,“真以為強哥不在了,我們瀚海就好欺負了?”
聽到這話,楊鳴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給華成中發了條信息,詢問關於開工的事。
幾分鐘後,手機震動,華成中的回複跳了出來:“朱經理說,明天開工。”
看到這條信息,楊鳴稍微鬆了一口氣。
半小時後,嘎南倉庫的院子裡已經聚集了幾十號人。
夜色中,每個人手上都戴著白手套,握著寒光閃閃的砍刀。
院子裡停著幾輛金杯大麵包車,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花雞走到領頭的阿毛身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隨後,他又掏出手機,給手下的人打了幾個電話,確保一切準備就緒。
做完所有準備工作後,花雞和楊鳴率先驅車前往江北采石場。
他們在距離目標幾百米外的地方停下,熄滅車燈,靜靜等待其他人的到來。
夜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
楊鳴望著遠處采石場的輪廓,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行動會不會造成什麼風波,但此刻,他彆無選擇,隻能跟隨大流。
花雞猶豫了一下,從座位下麵拿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將布層層揭開,一把小口徑出現在他手中。
楊鳴看到這眉頭一皺,花雞笑了一下說:“以防萬一,一會你跟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