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市共有六個街道,每個街道都由一位大哥掌控。
通常情況下,這些大哥之間鮮少發生衝突,各自在自己的地盤上經營活動。
瀚海的勢力範圍位於嘎南街道。
雖然不在市中心,但這裡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機場,掌控著納市的空運物流。
對於納市來說,除了蓬勃發展的旅遊業,最重要的經濟來源便是農業。
熱帶水果、茶葉和橡膠構成了這座城市的經濟支柱。
這些農產品除了通過陸路運輸外,很大一部分依賴空運。
多年來,瀚海在嘎南的地盤上深耕細作,僅憑空運這一塊就賺得盆滿缽滿。
再加上外貿進出口業務,瀚海不知不覺間已然成為納市最具實力的公司。
在納市的地下世界,張誌強的名字無人不曉。
他的一言一行都足以讓其他大哥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近年來,這位叱吒風雲的大哥將目光投向了周邊城市,開始擴張勢力。
納市的事務也就全權交給了李明處理。
李明與張誌強的作風大相徑庭。
他不喜歡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這些年一直在努力將瀚海的產業合法化。
這種溫和的管理方式,導致許多人逐漸淡忘了瀚海曾經在張誌強領導下的凶狠殘酷。
正是由於這種轉變,近一年來,不少勢力開始與瀚海產生了或多或少的摩擦。
曾經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瀚海,在某些人眼中似乎不再那麼可怕了。
采石場辦公室內的氣氛凝重。
花雞開口打破了沉默:“何老四,是何鬆的弟弟。何鬆是跟著蔣峰的……”
楊鳴皺眉聽著,對這些人物關係還不太熟悉。
花雞繼續解釋道:“就前段時間,我們遇到的那個四眼,他老大就是何鬆。蔣峰是江北區大哥,建材市場那邊也是他的地盤。”
楊鳴眉頭微皺,若有所思:“那這麼說,之前搞華哥的那個江北采石場是何鬆在背後罩著?”
“很有可能。”花雞點頭,“一會我打聽一下。”
楊鳴坐到一旁,習慣性地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花雞見狀,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嗯……就江北采石場……何老四……對……行,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楊鳴問道:“怎麼說?”
“何老四在江北采石場有股份。”花雞簡潔地回答。
楊鳴轉向王偉:“那些人動手之前,你有沒有和他們說這是公司投資的采石場?”
“說了。”王偉咬牙切齒地道,“那狗日的何老四,說就是看在瀚海的麵子上,才沒把我弄死……還讓我們趁早關門,不然到時候就把我們的路給挖了。”
“草!”花雞怒罵一聲,站起身來,“他媽的!這狗日的,我看他是活膩了!老子現在就帶人過去把狗日的弄死!”
楊鳴趕忙拽住暴怒的花雞:“你冷靜點。”
“冷靜個毛!狗日的都騎在我們頭上來了,我他媽要是不收拾他,以後怎麼混?”花雞怒不可遏。
“你怎麼收拾?人家敢過來砸你的場子,就明擺著早就做好了準備。你現在帶人過去,不就是自投羅網嗎?”楊鳴冷靜分析。
“那難道就這麼算了?!”
楊鳴深吸一口氣:“我們明天不是約了文哥和朱哥一起吃飯嗎?到時候再說。”
花雞欲言又止,最終隻能呼出一口氣,氣鼓鼓地坐回椅子上,掏出一顆檳榔丟進嘴裡。
楊鳴安撫好花雞後,走出辦公室找到了華成中。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雲煙,遞了一根過去,自己卻沒有點燃。
這段時間,楊鳴總是隨身帶著煙和打火機,卻從不抽煙。
“小鳴哥,現在怎麼辦?”華成中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問道。
楊鳴露出一絲微笑,拍拍他的肩膀:“沒事華哥,這個事情早晚會有一個說法。明天我約了文哥和朱哥一起吃飯,到時候你就把這個事情和他們說一下。”
看到華成中猶豫的神色,楊鳴繼續說:“這個事我不方便開口,畢竟你現在是采石場的負責人。你也彆怕,現在我們都是自己人,到時候你就如實說就行。”
華成中沉思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
……
楊鳴和花雞驅車將王偉送到了康寧醫院。
這座由張誌強早年打拚的時候創辦的四層小醫院,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光,目前主要服務周邊居民。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走廊裡,熒光燈的冷光照亮了潔白的牆壁。
安頓好王偉後,兩人回到了皮卡車上。
楊鳴搖下車窗,讓清涼的夜風驅散了些許凝重的氣氛。
他轉向花雞,語氣堅定地說:“明天,你不要開口說今晚的事,讓華成中說。”
花雞皺眉,一臉不解:“為什麼?”
楊鳴深吸一口氣,緩緩解釋道:“你想想,華成中現在是采石場的正式負責人。讓他直接向文哥和朱哥彙報,更合適一些,也能展示我們對他的信任。”
他頓了頓,繼續說:“況且,華成中作為現場負責人,對事件細節最清楚。由他彙報可以確保信息的準確性。”
花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再說了,華成中和朱哥不是很早就認識了嗎?讓他說,更好一點。”楊鳴的眼中閃過一絲什麼,“如果我們總是事事親力親為,華成中可能會養成遇事就依賴我們的習慣。長遠來看,這對采石場的管理不利。”
花雞並沒有這麼多花花腸子,也不太明白楊鳴的深意:“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楊鳴微微一笑,他這是在為未來考慮。
如果事態進一步惡化,他和花雞可以有更多回旋餘地。
他很清楚,自己剛剛站穩腳跟,不能太過鋒芒畢露。
這些都是在工地上學來的。
有時候,太過冒尖反而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