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嫻拎著包的手指收緊。
許儘然這個窮鬼,什麼時候有個這麼有錢的朋友?
許思嫻一門心思就花在釣男人上,她掃一眼就知道哪個才是好貨,裡頭約的那個比起麵前這個,簡直排不上號。
她微微一笑。
“儘然好像有事要忙,要不我們先喝一杯,改日我再約她出來?”
江縱的表情冷下來,“我這人不喜歡廢話,也懶得麻煩。”他不耐煩地晃出手機,“五千,請你打個電話。”
許思嫻再遲鈍,也嗅到了男人身上的危險氣息。
什麼朋友見一麵需要花五千,還得她來打電話。
正猶豫不決時,江縱朝她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她瞬間籠罩。
“我沒在跟你商量。”
……
許儘然走到公交站台坐下,打開手機看到了十分鐘前章小知發來的兩張截圖。
一張是網友對她演技的好評,一張是章小知的聊天頁麵截圖,截圖上對她的備注是“未來的大明星”。
許儘然失笑,打字過去:【「敲擊jg」彆替我做夢了。】
等了五分鐘,公交車才到,許儘然剛起身,手機鈴聲在衣服口袋裡驟響。
看了眼,是許思嫻。
她一邊劃聽,一邊跟著人群準備上公交,就聽電話來傳來許思嫻不甚清晰的叫喊。
“許儘然,來商場對麵的酒吧接我,我被人下藥了!”
話落,通話中斷。
許儘然扣著手機的指節一緊,腳步下意識停住。
才分開不久,她一時分不清是許思嫻的惡作劇還是什麼。
身後有人扯起嗓子催促:“前麵的,走不走啊!”
許儘然退出人群,走到旁邊把電話撥回去。
卻無人接聽。
她沒再猶豫,攥緊手機拔腿往回跑。
幾分鐘後,許儘然一頭鑽進酒吧。
燈光昏暗繚亂,隨處可見的人影交疊在一起,分不清男人還是女人,一片享樂靡亂。
她走到吧台,還沒跟酒保比劃描述完許思嫻的長相,酒保就迅速地報上了樓上的包廂號。
許儘然沒功夫疑心,按著包廂號上樓,直接推門而入。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闖入眼簾的瞬間,她渾身汗毛乍起。
“好久不見啊,surrise。”
江縱含笑盯著她,一手摟著許思嫻的肩。
許思嫻低著頭,眼神閃躲,壓根不敢跟許儘然對視,隻一下,許儘然就明白了。
騙局。
許思嫻小心翼翼地看著江縱,緩緩從沙發上坐起身,“既然儘然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江縱自然地鬆開手,沒再攔。
微微一笑,“當然。”
許思嫻快走到許儘然身邊時,略生硬地扯出了個笑。
“他說是你朋友,鬨了彆扭,我怕你不來,所以才出此下策,你們好好聊……”
許儘然死死盯著她,咬牙低罵了句:“蠢貨!”
許思嫻沒還嘴,她隻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卻在即將走出門口時,聽見江縱看熱鬨不嫌事大地附和了一句。
“是啊,多虧了你的好姐姐,不過一通電話,一句話,我可是花了整整五千。”
許思嫻腳步一頓,暗罵了句,繼而快步離開。
似是覺得有趣,江縱悶悶笑了幾聲,卻笑聲陰森,叫人骨頭發顫。
許儘然腦子飛速轉著,往裡走了幾步,剛怯弱地叫了聲。
“縱少……”
就被江縱倏地打斷:“噓——”他屈起食指,噙著絲陰笑,“跟我去一個地方。”
許儘然跟著江縱走出酒吧,上了一輛車。
她沒想著逃跑,在岩城,江縱抓她隻是時間問題。
遊輪上她沒拿下莊萬貫,而江縱正好被卷入刑事案件,才沒工夫找她算賬。
但許儘然知道,江縱總有一天會出現,像顆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的炸彈。
不多時,車子到達目的地。
是一個廢棄工廠。
許儘然下車的腿一僵。
江縱偏頭看她,嗤笑一聲。
“熟悉嗎?”
說完,自顧自往裡走。
許儘然再熟悉不過。
廢棄工廠隻是假象,這裡是第一次遇見江縱時,被許賴天騙來的地下賭場。
她很想掉頭就跑,但她知道跑不掉。
隻得硬著頭皮跟上去。
賭場內的白熾燈多得晃眼,堪比白天。
許儘然從一桌桌賭徒身邊走過,這裡有悠哉悠哉把賭博當娛樂消遣的有錢人,也有想要一夜暴富,卻越輸越多,輸紅了眼的。
許儘然跟著江縱上了二樓,進到一間包間,門剛關上,江縱突然回身,朝許儘然臉上重重揮出一拳。
許儘然被打趴在地,左臉的骨頭仿佛一下錯了位,疼得她腦子隻剩空白。
江縱猙獰著臉,又往她肚子上狠狠踢去數腳,許儘然感覺她的腸子全都死死絞在一起,她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由於下意識地蜷縮身體,江縱的幾腳踢到她的小腿上,像要將她的腿骨踢碎。
身上的疼痛讓許儘然意識模糊,但耳邊不斷的踢踹聲卻又無比清晰。
江縱喘了兩口粗氣,蹲下身,一把抓住許儘然的頭發,將她的頭拎起來。
“許儘然,這些日子你過得很滋潤啊,進了裴氏的公司,還跟裴氏兩兄弟走得那麼近,你這是攀上了高枝?!”
他拽著許儘然頭發的手猛地收緊,將人提到眼皮子底下。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誰的狗!”
許儘然的頭被迫仰起,頭皮傳來陣陣撕裂般的銳痛,她費力睜開眼。
“二十萬……我會還你……”
江縱像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笑得直發抖。
笑了幾聲,他停下來,眸中掠過譏色。
“從我買下你的那一刻起,這就不是二十萬能解決的事了。”
江縱甩手起身,將許儘然丟在地上。
“拖了這麼久才來找你,你應該也知道我被一個案子卷了進去,這件事我查了很久,一直查不到是誰在背後推動,但整個岩城敢動我的人不多……”
他刻意頓了下,垂眸看向腳邊的許儘然。
“裴韞算一個。”
聽到裴韞的名字,許儘然眼皮微動。
江縱笑了下,眸光陰鷙。
“你現在和裴韞走得那麼近,是不是當初我讓你去釣莊氏老總的時候,你就暗中勾搭上他了,利用他來對付我,害我纏上那一堆麻煩事?”
許儘然忍著痛撐臂坐起,抬起頭。
“縱少,我沒那麼大的能耐。”
她直直看著江縱,“如果我真的有,來的路上我就會尋機打電話向他求助,而不是在這裡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