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野豬跟我們那兒的駐軍換的。”
劉根來就等著他們問呢!
他早就想好了說辭,就算石唐之不提醒他,他會這麼說。
“換的?”齊大寶一驚,“你送部隊多少野豬,能換一輛挎鬥摩托?”
“想啥好事兒呢!”劉根來瞥了他一眼,“駐軍隻是換給我開,挎鬥摩托還是人家駐軍的。”
“我說呢!”齊大寶鬆了口氣。
這年頭,機動車都是集體的,個人再有錢也買不到。
“你給部隊送野豬,部隊不給你錢?”馮偉利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咱們的部隊可是從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他們倒是想給錢,但我沒要。我家離四九城太遠,騎自行車太累,我就想換輛摩托車開開,跟他們一商量,他們還真答應了。”劉根來說的有理有據。
“還彆說。”馮偉利點點頭,自動腦補著,“野豬肉可不好定價,給你少了,等於占你便宜了,咱們的部隊哪兒能占老百姓便宜?給你多了吧,又不合規矩,我要是部隊首長,也會把挎鬥摩托借給你開。”
“馮大爺,你說的真對,駐軍首長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劉根來晃著大拇指,心裡那個樂啊!
馮偉利真是個好捧哏,這麼一解釋,他省了多少口舌。
“你小子可真行,回頭我也打點野豬給部隊送去,也換輛挎鬥摩托開開。”齊大寶心動了。
“你快拉倒吧,野豬要是那麼好打,還能輪到你?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四九城多少單位都沒肉分,他們咋不去打獵?還不是因為打不到。”馮偉利毫不客氣的打擊著他。
“那根來怎麼能打到那麼多野豬?”齊大寶還不服氣。
“你一個城裡長大的孩子能跟根來比?”馮偉利繼續打擊著他,“人家根來家就在山腳下,進山就是玩兒,你這樣的不等進山就得迷路,你要是真敢去,就是給野狼送肉吃。”
“師傅,你還彆說,大寶這身肉肯定夠狼群吃好幾頓的,趕緊去吧大寶,讓野狼也過個好年。”於進喜咽下一口豬雜湯,笑得一臉欠揍。
“你給我閉嘴!怎麼哪兒都有你?”齊大寶抓起烙油餅想砸於進喜,看了看,沒舍得扔,狠狠咬了一口,惡狠狠的瞪著於進喜,仿佛嚼的是於進喜的骨頭。
“扔啊,怎麼不扔?我一個烙油餅還不夠呢!”於進喜挑釁著齊大寶。
齊大寶沒搭理他,扭過身,大口喝著豬雜湯。
馮偉利的話對他打擊挺大,一下把他從頭腦發熱中拉回了現實,他有些氣餒了。
“根來,你現在工作了,啥都不缺,以後儘量少進深山,自古打死犟嘴的,淹死會水的,你還小,犯不著為了吃口肉拿命去冒險。”金茂一臉認真的說著。
“嗯,我知道了。”劉根來點點頭。
師傅剛說過打死犟嘴的,他當然不會反駁。
幾個人正吃著,門口有人敲了敲門,“劉根來在不在?”
“在。”劉根來應了一聲。
那人看著三十多歲,年紀跟金茂差不多,長得濃眉大眼的,要是當演員,絕對能演正派角色。
那人衝劉根來笑了笑,又衝金茂說道:“我說金茂,你可不夠意思,收了個這麼有本事的徒弟,也不知道給大夥介紹介紹,咋了,還怕我給你搶了?”
金茂連頭都沒回,“根來,他叫孫闖,隔壁辦公室的,你喊他孫叔。”
“孫叔好。”劉根來立刻打著招呼。
孫闖先點點頭,又衝金茂說道:“現在才想起來介紹,早乾嘛了?”
“有事就說,有屁就放,想訓人,找你徒弟去。”金茂一點也沒客氣,看得出來,兩個人很熟。
“你看你師傅這臭脾氣,咱倆商量商量,你還是跟我吧!”孫闖笑看著劉根來。
“孫叔,哪有你這樣的,我都喊你叔了,你還當著我的麵兒挑撥我們師徒關係,要不,我喊你孫哥算了。”劉根來自然緊跟著自家師傅。
“哈哈哈……你小子。”孫闖笑了笑,終於說起了正事兒,“所長找你,趕緊去吧!”
臥槽!
知道所長找我,你在這兒逗悶子——濃眉大眼的不一定都是好人。
劉根來沒敢耽誤,立刻去了周啟明辦公室。
周啟明剛吃完飯,辦公室裡都是豬雜湯的腥臊味兒,這會兒的他正叼著根煙,數著錢。
“那兩頭豬一共一百六十六斤,我給你按照兩塊錢一斤算,一共是三百三十二,你點點對吧!”
周啟明把一摞錢裝到信封裡,推到辦公桌前麵。
劉根來拿起來直接揣進了衣兜。
“你不數數,萬一少了咋辦?”周啟明笑道。
“少就少了唄,我都沒想收你錢。”劉根來大大咧咧的往周啟明對麵一坐,拿起他的茶缸就喝了一口。
“那你把錢拿來。”周啟明一伸手。
“我倒是想給你,可要是讓孫姨知道我收了她的錢,沒收你的,肯定會對我有意見的。”
周啟明張口就是兩塊錢一斤,明顯是跟孫主任通過氣,再說,所裡分肉的時候,沒收大家一分錢,那就說明那兩頭豬是所裡出錢買的。
那他還客氣個啥?
“你還敢提孫主任,孫主任有菜,我咋沒有?”周啟明笑道。
“我要是把野豬和菜一塊拿來,你覺得還能剩下嗎?”劉根來點上了一根煙。
周啟明想起了坐在野豬上的齊大爺和王棟,笑了笑,“那你拿過來了嗎?”
“拿了,在我買的那個四合院裡放著呢,明天我給你帶過來。”
“你分成兩份,我跟指導員一人一半。”
頓了頓,周啟明又提醒道:“你去警校培訓光我一個人批準還不行,也要指導員簽字,還有,你的檔案也是指導員添的,跟指導員搞好關係對你沒壞處。”
怕劉根來聽不明白,周啟明說的很直白。
“嗯。”劉根來點點頭,又問道:“啥時候去培訓?”
他其實對培訓並不怎麼感冒,可周啟明是一番好意,他要是拒絕,那就是打臉了。
“應該是過了十五,大概十六七吧,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所長,周叔,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兒?”劉根來笑吟吟的遞過去一根煙。
“你先說說。”
劉根來這副欠揍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劉根來上次送他野雞時候的,也是這麼笑的,暗暗生了點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