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圈巡邏下來已經到中午了,師徒倆回到派出所的時候,派出所正熱鬨著。
周啟明和沈良才已經把兩頭野豬分好了,所裡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在食堂門外排著隊。
兩頭豬一共一百六十六斤,剝皮去內臟,再把尾巴和蹄子剁下來,一共還剩差不多一百斤肉出頭,派出所一共五十三個人,一人差不多能分兩斤肉。
在這個一戶家庭每月隻能領二兩肉票的年代,兩斤肉就不算少了,足以讓大夥過個好年。
領完肉的人也都沒走,食堂的大鍋裡還燉著豬雜湯呢!
內臟啥的也不好分,周啟明和沈良才一商量,乾脆都燉上了,中午給大家改善改善夥食。
劉根來也分到了二斤肉,他還是很有原則的,該是他的就是他的,並沒有因為野豬是他送來的,就不要所裡的福利。
但對豬雜湯,他卻沒多大興趣,周啟明和沈良才隻是把豬雜煮熟了,根本談不上手藝,甚至都沒去腥,隔著老遠,劉根來都能聞到那難聞的腥臊味。
“要分豬雜湯了,你怎麼還躲出去了?”
金茂想把徒弟拉回來排隊,劉根來把一個空飯盒往他手裡一塞,躲得更遠了。
“師傅,我那份給你吧!”
“你不要?”
“太腥了,我不吃。”劉根來擺著手,逃也似的離開了食堂。
“這小子,這麼香的豬雜湯還嫌腥,真不知道他平時都吃的啥。”金茂嘟囔著搖搖頭。
馮偉利和王棟都帶著徒弟排隊打豬雜湯了,辦公室裡一個人都沒有,劉根來就拿出了一飯盒鹵肉和一盒柳蓮給他帶的菜,就著又軟又鬆的烙油餅吃了起來。
柳蓮給他帶的是一份白菜炒肉片,彆說,柳蓮做菜的手藝真不錯,劉根來一打開飯盒蓋就聞到一股白菜的清香。
白菜可不好炒,火候不對,水了吧唧的難以下咽,火候對了,那是又香又脆,就算不加肉,也是好菜。
劉根來連鹵肉都顧不得吃了,隻吃白菜炒肉,快吃完的時候,金茂他們幾個回來了,原本一人端個飯盒,說的興高采烈,一進辦公室,一下子都安靜了。
“啥味兒這麼香?”
“臥槽!鹵肉!你小子吃獨食!”
“我說你怎麼連豬雜湯都不要,鬨了半天有這麼好的菜。”
於進喜、齊大寶和王棟把飯盒一放,就圍了上來,半點也沒跟劉根來客氣,一人捏起一片鹵肉放進嘴裡,大口嚼著。
“真香!我可是好久都沒吃過鹵肉了。”齊大寶吃的一臉陶醉。
“根來,這鹵肉是哪兒弄的?我怎麼嘗著有點北街那邊的國營飯店的味道?”王棟一邊嚼著,一邊問著劉根來。
“你去那兒買過肉?”劉根來問道。
“去過一次,那兒賣的也是野豬肉。”王棟忽然一怔,直眉愣眼的看著劉根來,“根來,你彆告訴我那個國營飯店的野豬也是你送的。”
“恭喜你,猜對了。”劉根來一笑。
“臥槽!你打了多少野豬?”於進喜都顧不上吃肉了,瞪大兩眼看著劉根來。
“不多,前前後後也就幾十頭吧!”劉根來輕描淡寫著。
都在一個辦公室待著,他會打獵的事兒肯定瞞不住,何況他剛給所裡送了兩頭野豬。
“還也就?”齊大寶撇撇嘴,“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打獵有啥難的?等我弄把槍,就去山裡試試,打的野豬肯定不比你少。”
齊大寶一邊說著,一邊還要伸手拿肉。
劉根來一巴掌閃過去,“滾一邊去,吃著我的肉,還嫌棄我。”
“嘿嘿……”齊大寶又抓了一塊烙油餅,塞進嘴裡,這才笑著躲到一邊,“嗯!嗯!這油餅也不錯,你們都嘗嘗。”
一瞬間,於進喜和王棟的手就伸過來了,一人撕下了一大塊兒,不光自己吃,還沒忘了各自的師傅。
“這餅做的也不錯,又軟和,又起層,根來,你在哪兒買的?”馮偉利嘗了一塊兒餅,問著劉根來。
“我自己做的。”劉根來打開抽屜,又拿出了幾張烙油餅,“這還有幾張我練手藝的時候做的,你們要是不嫌,就拿去分了吧!”
自從手藝練出來了,之前烙的那些餅劉根來就沒再吃過,都在靜止空間裡放著,得有二三十張。
“誰還會嫌烙油餅不好吃?這可是白麵做的,再差也比窩頭好吃。”
馮偉利第一個把手伸過來,他一帶頭,幾個人很快就把烙油餅分了。
如果劉根來沒說國營飯店的野豬是他送的,他們肯定會跟劉根來客氣客氣,可他往國營飯店送了那麼多野豬,肯定不缺糧食,那他們還客氣個啥勁兒?
金茂也沒跟劉根來客氣。
他教徒弟是嚴厲,也講原則,但並不是死腦筋,他要是真的一點人情世故也不講,早就混不下去了。
吃著烙油餅,喝著豬雜湯,幾個人都是一臉滿足。
劉根來卻有點吃不下去了。
豬雜湯的味兒太衝,頂的他有點惡心。
偏偏這個時候,齊大寶端著豬雜湯湊了過來,“我不白吃你的鹵肉,我的豬雜湯給你喝。”
“離我遠點。”劉根來嫌棄的一推桌子,凳子腿嘎吱一聲滑出老遠,劉根來直接退到了牆根。
“這可是你不喝的,不是我不給你。”齊大寶又笑嘻嘻的捏起了一塊鹵肉。
“差不多得了,彆吃個沒完。”王棟笑罵著。
“我不吃了,你們拿去分了吧!”劉根來把那盒鹵肉推到金茂桌子上。
豬雜湯是熱乎的,幾個人就沒圍著爐子吃。
“你真不吃了?”金茂問道。
“我吃飽了。”劉根來拍拍肚子。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於進喜一手捏了一塊,一塊塞到嘴裡,一塊兒遞給了馮偉利。
“還行,有肉吃沒忘了你師傅。”馮偉利點點頭,接過了鹵肉。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就知道自己吃。”王棟訓著齊大寶,自己捏起了一塊兒。
“師傅,你要是不嫌我手臟,我直接喂你都行。”齊大寶嬉皮笑臉著。
“滾蛋!你的爪子幾天沒洗了?”王棟笑罵著。
“哎,根來,我還忘了問你,你的挎鬥摩托是哪兒來的?”於進喜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大家都想問,就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門衛齊老頭說這挎鬥摩托是老所長幫劉根來搞到的,他們根本不信。
老所長沒退休的時候,自己也才騎輛自行車,怎麼可能給劉根來搞輛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