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大皇子所在府邸，卻依舊燈火通明。
趙瑞的書房內，一片狼藉，名貴的瓷器碎了一地。
“趙軒！豎子！我與你勢不兩立！”
趙瑞雙目赤紅，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
十萬兩啊！那可是他攢了好幾年的私房錢！
就這麼被趙軒三言兩語給訛走了，他如何能甘心！
“殿下息怒，”幕僚在一旁勸道，“三皇子如今聖眷正隆，又有複合弓、馬鐙和製糖法在手，咱們暫時不宜與他硬碰。”
“待他去了涼州，山高皇帝遠，有的是機會……”
趙瑞喘著粗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幕僚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趙軒，你給本王等著！
二皇子趙朗府上，氣氛同樣凝重。
趙朗麵沉似水，手指緊緊攥著，骨節發白。
他比趙瑞更心疼那十萬兩銀子，那幾乎是他大半的流動資金。
“舅舅那邊，可有回話？”趙朗聲音沙啞地問向心腹。
心腹搖了搖頭：“劉尚書說，三皇子此去涼州，前途未卜，讓我等靜觀其變，切勿輕舉妄動。”
“他還說，三皇子捏著的那些把柄……若是捅出去，對殿下您大大不利。”
趙朗閉上眼睛，臉上滿是屈辱和不甘。
趙軒！
你這個混賬！
竟然敢如此拿捏我！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涼州苦寒，蠻夷環伺，本王倒要看看，他趙軒能在那裡撐多久！”
隔日一早，趙軒神清氣爽地起了床。
用過早膳，他便召集了慕容煙、傅青山、羅成、韓江、李威五人到前廳議事。
這五人，便是他涼州之行的核心班底。
李威站在末尾，依舊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趙軒秋後算賬。
趙軒掃了眾人一眼，開門見山：“諸位，本王昨日略施小計，從兩位皇兄那裡‘籌措’到二十萬兩白銀，加上父皇賞賜，以及王府原有的一些底子，目前我們手頭大概有二十五萬兩左右的啟動資金。”
傅青山等人聞言，皆是精神一振。
二十五萬兩！這可是一筆巨款！
有了這筆錢，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羅成性子最急，問道：“殿下，這筆錢，您打算如何使用？”
趙軒微微一笑：“本王打算，十萬兩用於采買軍械、糧草、藥材等軍需物資。”
“五萬兩用於招募隨行官員、工匠、以及安家費用。”
“五萬兩作為預備金，應對突發狀況。”
“剩下五萬兩，到了涼州後，用於修繕城防，改善民生。”
他看向慕容煙：“慕容將軍，軍械采買之事，你為人精細，最為熟悉，便由你負責。”
“務必采買到最精良的弓弩、甲胄、戰刀。”
慕容煙點頭：“殿下放心，此事交給我。”
她心中暗忖，趙軒這番安排，倒也井井有條，並非信口胡來。
趙軒又看向傅青山：“傅將軍，你經驗老道，招募隨行官員和工匠之事，便交給你了。”
“記住，品級不限，但必須有真才實學，願意去涼州吃苦的。”
“待遇方麵，可以比京官高三成。”
傅青山拱手：“末將遵命。”
“羅成，韓江，”趙軒繼續道，“你們二人，負責從京營挑選士卒。”
“除了父皇欽點的一萬精兵，本王準許你們再從各營挑選一千驍勇之士，充作本王的親衛軍。”
“待遇從優，賞賜豐厚！”
羅成和韓江大喜過望，齊聲道：“多謝殿下！”
能執掌親衛軍，這可是天大的信任。
最後，趙軒的目光落在李威身上。
李威心中一緊，頭垂得更低了。
“李威。”
“末……末將在！”李威聲音有些發顫。
趙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小子，當初在京營門口不是很囂張嗎？怎麼現在跟鵪鶉似的？”
李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殿下……末將知錯了，末將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行了！”趙軒擺擺手，“本王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
“這次去涼州，路途遙遠，糧草輜重押運是個大問題。”
“本王看你小子孔武有力，腦子也還算靈光，這押運糧草，護衛安全的差事，就交給你了。”
“做好了，以前的事，本王既往不咎，還會重重有賞。”
“但若是出了紕漏……”
李威聽出趙軒話中的敲打，連忙跪倒在地：“殿下放心！”
“末將便是拚了這條性命，也定將糧草安全送達涼州！”
“若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
“很好。”趙軒滿意地點點頭，“都去準備吧，三日後，我們準時出發！”
“是！”眾人齊聲應道，各自領命而去，臉上都帶著一絲興奮和期待。
安排完軍中將領，趙軒並未停歇，隨即讓老管家謝大福，將仍在府中的軍器監少監李崇和工部虞部司郎中王珪請至前廳。
這兩人先前因複合弓和製糖法之事，對趙軒已是驚為天人。
隻是不知這位三皇子殿下此刻又召見他們，所為何事。
待二人落座，趙軒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二位大人，本王三日後啟程前往涼州。”
“今日特來相邀，不知二位可願隨本王一同前往，共創一番事業？”
李崇與王珪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猶豫。
年僅三十多的少壯派李崇，率先拱手，麵帶難色：“殿下，非是下官不願追隨。”
“隻是京中軍器監事務繁重，諸多新製軍械尚在監造，下官身為少監，實難擅離職守。”
“況且，家中有老母妻兒需要照拂……”
年過五十，頭發花白的王珪，也緊跟著起身，一臉歉然：“殿下器重，下官銘感五內。”
“隻是下官年事已高，精力不濟，工部虞部司亦有不少差事尚未了結。”
“涼州路途遙遠，風沙苦寒，下官這把老骨頭，恐怕……”
趙軒靜靜聽著，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待他們說完，才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李少監，”趙軒放下茶杯，目光轉向李崇，“複合弓和馬鐙，你以為如何？”
提及此二物，李崇眼中瞬間爆發出神采，語氣也激動起來：“殿下，此乃神來之筆！”
“尤其是那複合弓，工藝之精巧，威力之巨大，下官鑽研軍械數十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等以後大批量產，必將是我大盛軍中第一利器！”
“嗬嗬！”趙軒輕笑一聲，“李少監可知，這複合弓與馬鐙，於本王而言，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
“本王腦中，尚有不下三種軍國重器之構想，每一種，都遠勝複合弓。”
這話猶如一聲悶雷，在李崇耳邊炸響，讓他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趙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