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懷裡揣著鼓鼓囊囊的銀票,腳步輕快得幾乎要飄起來。
先前慶帝賞賜的銀兩俸祿,他本就覺得是杯水車薪,如今這二十萬兩入袋,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回到明德府,天色已近黃昏。
老管家謝大福見自家王爺滿麵春風地回來,心中直納悶。
“殿下,您這是……”
趙軒徑直走進正堂,往太師椅上一坐,將懷中厚厚一疊銀票往桌上一拍,滿臉的豪氣乾雲。
“老謝,去,把府裡所有靠得住的賬房先生都叫來,再多備些算盤!”
謝大福看著桌上那至少十幾張、每張麵額都大得嚇人的銀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殿下,您哪來這……這麼多銀票?”他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堆在一起。
“不多不多,也就二十萬兩。”趙軒擺擺手,說得雲淡風輕,仿佛這隻是二十文銅錢。
“二……二十萬兩?!”謝大福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沒站穩。
他顫巍巍地拿起一張,仔細看了看上麵的印鑒和數額,確認不是自家王爺在開玩笑。
“殿下,這錢……來路可正?”謝大福壓低了聲音,臉上滿是擔憂。
他可太清楚自家這位三皇子以前是什麼德性,生怕是惹了什麼大禍。
趙軒咧嘴一笑:“放心,這些都是兩位皇兄讚助的,說是支持我去涼州戍邊,為國分憂。”
“讚助?”謝大福嘴角抽了抽,看著趙軒那副“我就是敲詐勒索了你能奈我何”的得意表情,心裡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
他這位小王爺,自從上次四方館事件後,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行了,彆愣著了。”趙軒催促道,“這些銀子,加上父皇賞賜的,還有咱們王府原有的積蓄,都給我好好盤算清楚。”
“一部分換成金銀實物,一部分存在可靠的票號。”
“另外,去市麵上采買些緊俏物資,比如鹽鐵、藥材、糧食、布匹……有多少要多少!”
“記住,要隱秘,彆大肆聲張。”
“是,小的明白!”謝大福知道事關重大,連忙應下,匆匆出去安排。
這位小王爺,是要在涼州大乾一場啊!
慕容煙聽聞趙軒意氣風發回府,心生好奇,匆匆趕來。
她剛走到正堂門口,就聽到趙軒在裡麵吩咐謝大福采買物資,言語間提及大筆銀錢。
踏進門,正好看見謝大福一臉震驚地捧著銀票退出去。
“趙軒,你小子這是去哪弄錢了?”慕容煙秀眉微蹙,語氣中帶著一絲審視。
她可是聽說了,今天下午,大皇子和二皇子府上都傳出摔東西的動靜,據說氣得不輕。
趙軒抬頭見是她,笑道:“怎麼,慕容將軍也關心起本王的財政狀況了?”
“哼!”慕容煙白了他一眼,“我隻是不想某人到了涼州,連軍餉都發不出來,到時候丟的是大家的臉。”
“放心,本王現在富得很。”趙軒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桌上的銀票。
“有了這些,再加上咱們的製糖工坊,涼州的軍費、民生,短時間內都不用愁了。”
慕容煙看著他那副財大氣粗的模樣,心中好氣又好笑。
這家夥,臉皮是真厚,手段也真是……出人意料。
“這些全是你從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裡搶來的?”她試探道。
“什麼叫搶?那是他們作為兄長,對我這個即將遠赴邊疆的弟弟的一點心意。”趙軒一本正經地糾正。
“他們深明大義,主動解囊相助,本王盛情難卻啊。”
慕容煙撇了撇嘴,信他才有鬼。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趙軒這番操作,確實解決了眼下最大的難題。
涼州貧瘠,朝廷撥付的糧餉往往不足,如今有了這筆啟動資金,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錢是有了,人呢?”慕容煙問道,“光靠我們幾個,還有那一萬京營將士,想在涼州站穩腳跟,恐怕不易。”
趙軒點點頭:“你說得對。所以,本王明日打算召集幾位將領議事,好生安排一番。”
“另外,六部之中,若有不得誌的官員,願意隨本王去涼州博個前程的,本王也一並收了。”
說到這,他眼中精光一閃。
“涼州,不能僅僅是個邊境軍事要塞,本王要把它打造成一個獨立王國。”
“農、工、商、軍,一樣都不能少。”
慕容煙聽著他的豪言壯語,心中也不禁有些激蕩。
這家夥雖然行事不羈,但胸中確有丘壑。
“六部官員個個眼高於頂,你準備怎麼請?”慕容煙好奇道,想起他在京營對李威那番操作,不由得有些期待。
趙軒神秘一笑:“嘿嘿,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與此同時,皇宮,禦書房。
慶帝剛處理完一批奏折,錦衣衛指揮使錢肅便匆匆入內。
“啟稟陛下,三皇子今日下午,先後去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府上。”
慶帝放下朱筆,哦了一聲:“他又去鬨什麼幺蛾子了?”
對於這個兒子,他現在是又愛又恨,頭疼不已。
錢肅躬身道:“據報,三皇子從大皇子府出來時,大皇子氣得砸了硯台。”
“從二皇子府出來時,二皇子也摔了茶杯。”
“微臣還打探到,兩位皇子……似乎各給了三皇子十萬兩白銀。”
“噗……咳咳咳!”慶帝剛端起茶杯,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
一旁的太監總管李全,連忙上前給他拍背順氣。
“你說什麼?老三……從他那兩個哥哥手裡,弄到了二十萬兩?”
慶帝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老大老二是什麼貨色,他這個當爹的還不清楚?
一個比一個摳門,趙軒能從他們手裡摳出錢來,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錢肅硬著頭皮點頭:“千真萬確!”
“據說三皇子上門勸說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兩位皇子就‘慷慨解囊’,簡直匪夷所思。”
慶帝嘴角抽搐了幾下,揮了揮手:“知道了,退下吧。”
錢肅如蒙大赦,趕緊溜了。
慶帝獨自坐在龍椅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老三趙軒,真是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敲詐勒索敲到自己親哥哥頭上,偏偏還成功了。
這臉皮,這手段,簡直了!
“這臭小子……”
慶帝搖了搖頭,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倒是有幾分他外公當年的無賴勁兒。”
“不過,這錢用在涼州,倒也不算浪費。”
他忽然想到,趙軒有了這筆錢,再加上製糖的利潤,涼州的財政壓力大減,說不定真能被他折騰出點名堂來。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慶帝歎了口氣,拿起另一本奏折,卻怎麼也看不進去了,腦子裡全是趙軒那副得意洋洋的無賴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