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村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季宴尋不停地看著手機,妄圖從中找到信號。
可是沒有,這邊交通信號已經完全斷了,他根本沒辦法聯係到舒錦。
“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姑娘,是來給你們慰問送東西的。”季宴尋逢人就拽住問一下。
接連問了好幾個人,對方都說沒有見過。
在這期間,他們還救出了好幾個人。
但是,始終都沒有舒錦的身影。
季宴尋茫然四顧,專注地往四周圍觀察,其實,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好像找一找,就能尋找到舒錦的影子似的。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敲擊聲。
“咚……咚咚……咚咚咚……”
是有規律的,一二三下, 季宴尋立馬回頭。
明明周圍很多人都在講話,明明周圍的噪雜和風聲可以很快的將這細小的敲擊聲淹沒,但季宴尋就是聽到了。
“你們有沒有聽到敲擊牆麵的聲音?”季宴尋問。
陳靚和卓宏逸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除了叫喊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卓宏逸覺得季宴尋是擔憂過度出現了幻聽,“現在每一會兒都有石頭落地的聲音,你是不是聽錯了?”
不會。
之前舒錦跟季宴尋鬨小脾氣,是因為他親她親的太狠了,把她的嘴巴都親腫了。
小公主不理他,將他關在了房間外麵,不允許他進去。
季宴尋就站在門口,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敲擊著房門。
“小公主,放我進去唄。”季宴尋在房門外耍無賴,“我不親了還不行嗎?真讓我睡外麵啊?”
“誰讓你睡外麵了,你可以去書房睡, 也可以去樓下的客房睡,總之,不要來打擾我!”
季宴尋唇角勾起,手上的動作不停,一下兩下三下。
敲完,他還靠在牆壁上,從兜裡摸出來一顆糖,直接塞進了嘴巴裡,一股腦嚼碎了。
“你不理我、我看不到你的時候我就一直這麼敲,聽到了嗎,這是我們的我暗號,下次你要是想找我,你也這麼敲,我肯定就知道你在哪兒了。”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暗號。
已經十幾個小時過去了,如果舒錦求助了,喊過了,此時恐怕嗓子早就已經啞了。
如果周圍沒有水源,她更要保持體力,不能讓自己過分消耗。
敲擊石板是既能讓外界聽到,又不會過分消耗體力的方式。
又一陣敲擊聲傳到季宴尋的耳中。
“聽到了嗎?是舒錦!”
陳靚感覺自己可能失了聰,為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還是說,季宴尋的聽力太好了?
還沒等他們反應,季宴尋已經抬步往聲源處走去。
那是一個坍塌了的學校,四周牆壁圍起來,所有逃生出口都已經被堵住了。
“舒錦!舒錦,你在哪裡?”
季宴尋一邊走,一邊喊著舒錦的名字。
“舒錦!你如果聽到我在喊你,就馬上回答我!”
空曠的山穀中,似乎都在回蕩著季宴尋呼喊著舒錦的聲音。
每一聲呐喊,似乎都能穿破牆壁,傳至每一個角落。
舒錦正在安撫著身旁的小朋友,讓他們不要哭,乍然聽到這個聲音差點兒以為自己聽覺出現了問題。
她耳朵貼著牆壁,仔細聽了聽。
季宴尋的聲音傳到她耳中,舒錦眼中閃過驚喜,“季宴尋!我在這兒!”
外麵的聲音可以很好的傳到裡麵,但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將她的呼喊嚴絲合縫的悶在了裡麵,沒有多少聲音可以傳出去。
舒錦拿起剛剛的石頭,繼續一下一下敲擊著牆麵。
她那會兒想起用這種方式求救,也是因為嗓子已經因求救喊啞了。
再加上旁邊有幾個小朋友,她光安撫他們不要哭就已經口乾舌燥了,再喊下去自己嗓子肯定就廢掉了。
她同樣也相信,季宴尋如果知道這邊地震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如果他來了,就在她的周圍,聽到這個敲擊聲,肯定會知道是她。
終於,外麵季宴尋的聲音變大了。
直至在麵前的牆壁停下。
“舒錦,是你嗎?你不用說話,如果是你的話,敲兩下牆壁。”
“咚咚!”
季宴尋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鬆勻,一陣顫動再度襲來。
地震後的餘震太可怕了,旁邊又一座還沒坍塌的房子像是終於承受不住,轟然倒塌。
這一塊窄小的地方,又一塊房板塌陷,幾乎就要將危牆下的人掩埋。
一牆之隔的裡麵,傳出一陣哭聲,小朋友們都已經被嚇哭了。
“彆害怕。”舒錦連忙安撫他們,聲音輕柔,“外麵有個很厲害的哥哥,小朋友們,你們剛剛不是還說要相信我嗎?姐姐不會讓你們受傷的,好不好?”
在這一片漆黑的空間裡,唯有她的聲音輕柔到能安撫人心。
剛剛還因為害怕而哭鬨的小朋友,都朝她的方向湊過來。
“姐姐,大哥哥真的能把我們救出去嗎?”
“當然。”舒錦渾身冷到都已經快要沒有知覺。
儘管漆黑的空間中,小朋友們根本看不到她笑,她依舊彎著眼睛。
“他很厲害的,一定會想辦法,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受傷,所以你們要乖乖的,不哭,不要亂動,好嗎?”
所有小朋友齊齊應道:“好!”
其實舒錦心裡也很害怕。
這一塊小小的區域,經不起接二連三的餘震,很有可能下一秒就會塌下來,將他們所有人都困死在這裡。
她不是怕死,隻是她不想留下季宴尋一個人。
她不敢想象如果再次讓他親眼看到自己消失在他麵前,他該怎麼辦。
舒錦的手貼在牆麵上,輕聲說:“季宴尋你能聽到我講話嗎?”
“可以,你不要講話,保持體力,我會想辦法救你。”
隔著厚重的牆麵,舒錦好像能感受到季宴尋的溫度。
似乎隻要他在身邊,所有的恐懼就都能煙消雲散。
舒錦將臉頰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可是我想跟你說說話,季宴尋,我有點害怕,你跟我聊天好嗎?”
媽媽去世之前,也說想跟他說話。
可那些話都成為了遺言。
季宴尋不想再重蹈覆轍,僵著聲音打斷了她。
“彆怕,我在這兒陪著你,有什麼話等你出來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