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凍的手都是腫的。
那雙曾經端著草莓小蛋糕送到他麵前的那雙手，纖長柔嫩，是他第一眼心動的。
曾經竟然變成過那樣潰爛不堪的模樣嗎？
季宴尋胸口和喉嚨都像被堵了一團棉花，悶而痛，發不出來聲音。
“舒錦一直說，她家裡人其實對她很好，她也不缺錢，她就是想體驗一下生活。”
明淮搖了搖頭，苦笑。
“誰家體驗生活像她一樣？把自己搞成了那樣狼狽可憐的模樣？”
季宴尋無比後悔。
如果當初在確認自己對她感情不一樣的時候，就主動一點，是不是她就不用遭受那幾年的委屈了？
“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女孩子，能像她一樣明明看起來可憐兮兮，卻待人永遠都是笑著的了，好像所有的苦對她來說都很雲淡風輕。”
季宴尋看懂了他眼中的神色，“你喜歡她？”
明淮承認自己對她心動過。
甚至直到現在，他都依舊喜歡，隻要舒錦願意，他願意提供一切條件，供她向上。
但他所處的身份，無法讓他朝她邁步。
越高高在上的人，婚姻越是無法自主。
“當然，沒有人能拒絕像阿錦一樣的女孩子，像個小太陽，明媚陽光。”
見季宴尋沉了臉色，明淮倒也沒覺得太意外。
之前還誇讚過季宴尋是個沉穩的男人，喜怒都不形於色。
世人對他的評價也是雷厲風行不講情麵，其實不然。
一個姑娘就能讓他表露情緒。
“放心，我有聯姻對象，不會跟你搶她。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心悅於她，如果你對她不好，或者她在國內過的不好，淮北集團永遠都會給她留一個位置。”
聽他這麼講，季宴尋才總算放心了。
“明總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季宴尋將桌上的咖啡一飲而儘，笑道：“她是我的，隻會是我的。”
那些一直壓在季宴尋心中的矛盾，好像在這簡短的交談中，突然就想明白了。
以前他因為生了病，而不敢靠近舒錦，怕自己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會給她帶去困擾。
可現在，那些阻礙他靠近的東西，竟然成為了她在國外這幾年受苦的根源。
他早就應該將她困在身邊哪兒都不能去。
“我們之間的合作……”
季宴尋知道他想說什麼，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明總，你跟我女朋友認識是一回事，但我季宴尋談生意，向來都是兩廂情願，不會走後門。”
他的眸光坦蕩，不論跟明淮的合作能不能成，他都不會把舒錦扯進來。
“您可以繼續考慮我之前的方案，明天我依舊會約您正常見麵。”
“好，我很欣賞季總的處事風格，那就期待季總能夠拿出令我滿意的方案吧。”
回到酒店，季宴尋看了眼時間，舒錦現在應該還在書房寫稿子。
最近幾天一直沒有休息好，今天聽到明淮講的那些事，令他心亂如麻的同時，心頭的疼痛越發的明顯。
如果現在給她打電話，一定會暴露情緒，季宴尋不想平白讓她擔憂 。
一直到國內時間晚上，舒錦都沒有收到季宴尋的晚安消息。
她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手機安靜如雞。
“季宴尋怎麼回事？不會喝多了吧？”
季宴尋忙了好幾天，舒錦舍不得打擾他，隻能給於止打了個電話。
於止剛睡著，就被手機鈴聲吵醒。
一看來電是大小姐，半點兒情緒也不敢有。
“大小姐，有什麼事嗎？”
“季宴尋回酒店了嗎？”
“回了，老板今天忙了一整天，應該已經睡下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掛了電話，於止的腦袋還有些懵。
淩晨三點，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問一句老板回沒回酒店？
回沒回自己打電話問一下不就好了？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元旦過後，季宴尋還是沒有說要回來。
舒錦準備好了東西，陳靚不放心地檢查了好多遍。
“要不要再多帶點零食？那邊不知道有沒有賣的，要沿途進山，把周遭的受災區都采訪一下。”
“不用不用，我是去做訪查的，又不是去旅遊的。”舒錦趕忙阻止了陳靚，“要是被總台那邊的同事看到，我行李箱裡沒有正經東西，全是零食，會鬨笑話的。”
“笑話重要還是吃飽重要？季總要是知道我把你指派到山溝溝裡工作，回來變瘦了，指定要跟我算賬。”
舒錦沒辦法，最後還是在陳靚的強烈要求下，裝了好多吃的。
早晨她才跟季宴尋聊過天，總覺得他這幾天關心她過了頭，還要問她好幾遍手痛不痛。
舒錦每次都要反問他，自己手又沒受傷，為什麼會痛？
他就會說好幾遍想她。
上了大巴車，舒錦給陳靚揮手，陳靚反複提醒她一定要多穿一點多吃一點，千萬彆給自己凍著餓著。
好像她從此就要踏上不歸路了似的。
大巴車緩緩啟動，舒錦看著逐漸倒退的景色，似乎在走季宴尋曾經走過的路。
當時他與他父母，是不是就是走的這條路，一路開開心心的欣賞著風景？
舒錦沒辦法高興起來，她的心全在季宴尋那兒。
她低頭點開季宴尋的聊天界麵，往上翻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季宴尋原來是最不愛發消息的一個人，他連打字都很慢，任何人給他發消息他幾乎都不會回。
能打電話絕對不發信息，可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不知不覺間，為她留下了這麼多甜言蜜語。
舒錦想著他那張一向對任何人都冷漠的臉，認真打字的模樣，莞爾一笑。
她回：【我也好想你啊。】
【今天燕京在刮風，真的是太冷了。】
【季宴尋，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不怕冷，最近你沒在，我怎麼又覺得空氣都是涼的呀。】
發完之後，連她自己都被自己肉麻笑了。
“在給男朋友發消息？”旁邊的女同事問道。
這是總部那邊的同事，是個主持人，舒錦看過她的節目，人很溫柔很好相處。
她點了點頭，“嗯。”
“你男朋友一定對你很好，我看你給他發消息的時候，一直都是笑著的，臉都紅了。”
舒錦捂住自己的臉，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對我很好。”想到季宴尋，舒錦彎眼一笑，“他是個很好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