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計算機組成原理》課結束，周明書本一合，精準地在人群中鎖定了正準備開溜的陸驍。
“驍哥！”周明兩步並作一步追上去，胳膊自然地搭上陸驍的肩膀，臉上堆起“不懷好意”的笑容，“聊聊？”
陸驍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一愣，隨即了然，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促狹：“怎麼？周老板的‘鍋灶’要開火了？缺我這把柴？”
兩人熟門熟路地拐進東門外一家老舊的咖啡館，空氣中彌漫著廉價咖啡豆和奶精混合的味道。周明點了兩杯最普通的拿鐵，開門見山：“啟明科技架子搭起來了，技術研發是核心中的核心。驍哥，你可是我看中的第一把火，來不來？”
陸驍慢悠悠地攪動著杯裡泛著泡沫的咖啡，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斜睨著周明：“我記得火鍋店那晚我說過，火候到了，算我一個。現在火候……嗯，勉強吧。”他話鋒一轉，“不過老周，光我一個可不夠。”
周明點頭，隨即說道：“陳墨說了幾個人，吳哲，林曉玥。啟明那邊已經聯係社團了，估計明天”
“明天你就知道什麼叫碰壁了！”陸驍嘴角勾起一個幸災樂禍的弧度，直接打斷他。
周明心裡咯噔一下：“為什麼？”
“猜的。”陸驍老神在在地喝了口咖啡，“剛成立的小公司，名頭還沒打出來，就想直接撬動清華頂尖社團的核心大神？老周，你太天真了。吳哲那家夥，外號‘夜梟’，技術是牛，但人更軸。而且他認人，你要是本人入不了他的眼，開出十倍工資他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周明皺眉：“那怎麼辦？”
“山人自有妙計。”陸驍放下杯子，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帶著點指點江山的得意，“先說吳哲。這哥們兒最近……嗯，發情期到了。”
“啊？”周明差點被咖啡嗆到。
“彆誤會，”陸驍擺擺手，一臉八卦，“他看上舞蹈社一個叫徐雅的學妹了，中文係的，跳民族舞，那叫一個身段柔軟，氣質溫婉。為了近水樓台，咱們這位網絡安全大神，硬是把自己塞進了舞蹈社！現在每周兩次，在練功房跟著一群小姑娘壓腿、下腰，那畫麵，嘖嘖嘖……”陸驍笑得肩膀直抖，“慘不忍睹，又莫名勵誌。”
周明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嘴角也忍不住抽搐：“所以？”
“所以？”陸驍一拍桌子，“你也去報名舞蹈社啊！跟吳哲做‘同學’！一起壓腿，一起流汗，一起對著鏡子齜牙咧嘴！順便幫他出出主意，怎麼追徐雅。混熟了，成了‘壓腿之交’，你再提啟明的事，他至少願意聽你說完！這叫曲線救國，攻心為上！”
周明臉都綠了：“壓腿？舞蹈社？驍哥，你確定不是在整我？”
“天地良心！”陸驍舉手做發誓狀，“為了兄弟你的人才大業，我犧牲色相……啊不，是犧牲吳哲的八卦來幫你！聽我的，準沒錯！搞定吳哲，他的‘紅客公社’核心圈，以後就是你啟明的技術後盾！”
周明深吸一口氣，感覺前路一片“妖嬈”：“那……林曉玥呢？這位又有什麼‘攻略’？”
提到林曉玥，陸驍的表情收斂了幾分，帶上點敬畏和感慨：“這位？難度ax。計算機係公認的冰山女神，學生會副主席，專業能力沒得挑，人機交互實驗室扛把子。追她的人？從五道口能排到西直門！什麼係草、學霸、富二代，在她麵前統統铩羽而歸。江湖傳言，想接近她隻有兩條路：要麼是她男朋友——這條路基本被焊死了，多少清華頂配帥哥撞得頭破血流；要麼是她救命恩人——這得看老天爺給不給你機會了。”
“那我豈不是沒戲？”周明感覺挖林曉玥比融資還難。
“彆急嘛！”陸驍神秘一笑，“最近女神有了新愛好——打羽毛球！還加入了校羽毛球社！”
“羽毛球社？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陸驍眼睛放光，“因為林女神加入，羽毛球社一夜爆火！多少狂蜂浪蝶哭著喊著要進去當護花使者！結果呢？女神不勝其煩，直接找了社長，現在羽毛球社隻出不進，名額卡得死死的！”
周明聽得一頭霧水：“那我更進不去了啊？”
“我能讓你進去啊！”陸驍得意地晃晃腦袋，“社長是我哥們兒！我開口，塞個把人進去‘鍛煉身體’，這點麵子還是有的！而且你是大一新生，跟林女神八竿子打不著，目標小，不會引起警覺。你進去就專心打球，彆一上來就往上湊，裝成個純粹的羽毛球愛好者！記住，冰山最討厭刻意的接近！”
周明越聽越覺得陸驍在給他挖坑：“驍哥，我怎麼感覺你這套‘社團攻略’這麼不靠譜呢？又是壓腿又是打球的……”
“信我者，得人才！”陸驍拍著胸脯，“按我這攻略走，未來吳哲、林曉玥，連帶著他們的核心團隊，都是你啟明的人！效率高，成本低，還附帶強身健體效果！穩賺不賠！不聽我的？你讓hr繼續碰壁去吧！”
周明將信將疑地回了公司。第二天一早，沈靜就帶來了預料之中的“壞消息”。
“周總，”沈靜臉上帶著一絲無奈，“清華團委那邊對我們的合作意向表示歡迎，但具體到社團……‘算法與數據結構研究協會’回應比較積極，願意接觸。‘清華網絡安全聯盟’（紅客公社）和‘人機交互實驗室’那邊……態度比較冷淡，婉拒了我們讚助活動和建立直接合作通道的提議，隻說歡迎同學們以個人身份投遞簡曆。”
果然碰壁了！周明揉了揉眉心。看來陸驍那看似離譜的“社團攻略”，還真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思慮再三，周明一咬牙，撥通了陸驍的電話：“驍哥……舞蹈社和羽毛球社，給我報名吧！”
電話那頭傳來陸驍憋不住的壞笑：“得令！周老板，準備好你的筋骨和球拍吧，精彩（社死）人生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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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社的練功房寬敞明亮，巨大的落地鏡映照出周明此刻無比僵硬的身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汗味和女生們身上的清香。
他穿著嶄新的、極不合身的練功服，在一群身姿輕盈、動作柔美的女生中間，活像一隻誤入天鵝湖的呆頭鵝。旁邊，同樣穿著緊繃練功服的吳哲，一臉嚴肅，正努力想把一條腿架到把杆上，齜牙咧嘴，額頭青筋暴起，動作笨拙得讓人心疼。
“哎喲！”吳哲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個屁股墩兒。
周明眼疾手快（其實是被逼的），伸手扶了他一把。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病相憐的尷尬和痛苦。
“謝……謝了，兄弟。”吳哲喘著粗氣，抹了把汗，看著周明同樣扭曲的表情，莫名多了幾分親近感，“你也新來的？哪個係的？怎麼也……想不開來這兒？”
“咳，計算機，大一，周明。”周明擠出個笑容，“鍛煉身體，順便……感受藝術熏陶。”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心虛。
“周明？”吳哲愣了一下，顯然聽過這個名字，但看著眼前這個壓腿壓得麵目猙獰的大一新生，實在很難和“百度創始股東”、“校園名人”聯係起來。他搖搖頭，把這荒謬的想法甩開，苦笑道：“我也是計算機的，大四，吳哲。這藝術……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接下來的壓腿環節，更是慘絕人寰。周明感覺自己的韌帶在哀嚎，大腿根像是被撕裂。吳哲也沒好到哪去，疼得直抽冷氣，但眼神卻時不時瞟向教室中央，那個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的溫婉身影——徐雅。她的舞姿如同柳枝拂水，輕盈柔美，看得吳哲眼神發直，連腿上的疼都忘了。
休息間隙，吳哲湊到周明身邊，愁眉苦臉地小聲嘀咕：“周明兄弟，你說……我這樣，有戲嗎？她跳得那麼好，我連個腿都壓不下去……”
周明看著吳哲那癡迷又自卑的樣子，再想想陸驍的“任務”，硬著頭皮開始充當“戀愛參謀”：“吳哥，追女生不能光看表麵。徐雅學姐一看就是氣質型，溫柔內斂。你這種……嗯，笨拙但真誠的努力，說不定反而能打動她？關鍵是要讓她看到你的用心和堅持！比如，送水的時候彆太刻意，問問她跳舞累不累，需不需要幫忙拿東西……”
周明搜腸刮肚，把前世網上看來的、自己都未必信的理論一股腦倒出來。吳哲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用力拍了拍周明的肩膀：“兄弟！有道理啊！聽你的！”他看向徐雅的目光，瞬間充滿了“戰術性”的光芒。
周明：“……”感覺自己的良心有點痛，但為了人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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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舞蹈社的“水深火熱”，羽毛球社對周明來說簡直是天堂。至少……運動是他的強項。
羽毛球館內，氣氛熱烈。但當林曉玥出現時，整個場館似乎都安靜了一瞬，所有目光，無論男女，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林曉玥，人如其名，如曉月清輝，帶著疏離的冷感。她身高約168，穿著合身的白色運動短褲和同色運動背心，勾勒出極其優越的身材比例：修長筆直的雙腿，纖細緊致的腰肢，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肩背線條。烏黑的長發紮成利落的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一張無可挑剔的精致麵孔。鼻梁挺直，唇色是自然的淡粉，皮膚白皙細膩，在燈光下仿佛泛著柔光。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卻像蒙著一層薄冰，看人時帶著一種平靜的審視，仿佛能穿透一切浮誇與偽裝，正是這眼神，讓她“冰山美人”的名號實至名歸。
她一進場，立刻有幾個男生像聞到花香的蜜蜂一樣圍了上去，殷勤地遞水、遞毛巾、詢問要不要熱身陪練。林曉玥隻是禮貌而疏離地搖搖頭，眼神平靜無波，自顧自地走到角落開始拉伸熱身，動作標準而優美，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韻律感。那些男生碰了軟釘子，隻能訕訕地退開，但目光依舊緊緊追隨。
周明謹記陸驍的“教導”，完全一副“球癡”模樣。他換上運動服，認認真真地熱身，然後找其他社員練球，打得有來有往，揮汗如雨，眼神專注在球上，仿佛場邊那位光芒四射的校花根本不存在。
一連幾天，周明都是如此。他技術紮實，步伐靈活，扣殺淩厲，防守穩健，很快在社團裡打出了點小名氣。林曉玥偶爾也會在練球間隙，用那清冷的目光瞥一眼這個球風乾淨利落、似乎真的隻為打球而來的大一新生，但並未過多關注。
轉機出現在周明加入羽毛球社的第七天。自由組合練習時，恰好林曉玥的固定搭檔沒來，而周明剛結束上一輪。社長見狀，很“自然”地招呼道：“林師姐，正好缺個人，讓周明陪你打會兒？他水平還不錯。”
林曉玥看了看場上，似乎沒有更合適的選擇，又看了看一臉“純良”等待指示的周明，略一頷首：“好。”
球網兩邊站定。周明深吸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前世他可是業餘高手，球齡十幾年，手感早已融入骨子裡。而林曉玥，雖然熱愛且技術在同齡女生中算頂尖，但畢竟專業是計算機，訓練強度和比賽經驗遠不能與周明相比。
比賽開始！
林曉玥的發球很標準，帶著旋轉。周明判斷精準，一個輕巧的推擋，球貼著網落到對方前場死角。林曉玥反應極快，跨步上前救起，回了個高遠球。
周明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後撤步，蹬地、轉體、揮拍，動作一氣嗬成！“啪！”一記勢大力沉的跳殺，羽毛球如同白色流星，直砸林曉玥後場邊線！
“1:0！”社長報分。
林曉玥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燃起好勝的火焰。她調整呼吸，更加專注。
然而，實力的差距是明顯的。周明沒有放水，也沒有刻意刁難。他隻是用紮實的基本功、精準的落點控製、多變的球路和偶爾雷霆萬鈞的殺球，穩穩地掌控著比賽節奏。林曉玥步伐靈活，網前小球細膩，也打出了幾個精彩的回球，但始終無法突破周明的防線。
11:7！第一局，周明勝。
11:8！第二局，周明再勝。
雖然比分看著不算懸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周明打得遊刃有餘，而林曉玥已經拚儘全力，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臉頰也因為運動染上了動人的紅暈，呼吸微微急促。她咬著下唇，眼神中那層薄冰似乎被打破，透露出強烈的不服輸和……一絲棋逢對手的興奮？這是她加入羽毛球社以來，第一次在非正式練習中輸給社員，而且是輸給一個大一新生！還是每局都差那麼幾球，讓她感覺就差那麼一點，卻又總是追不上！
“打得不錯。”周明收起球拍，走到網前，伸出手，語氣真誠，“林師姐網前技術真好，好幾個球都救得漂亮。”
林曉玥看著周明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臉上並無炫耀、隻有純粹對羽毛球熱愛的神情（裝的），心中那點因為輸球的小小鬱悶和被人圍觀輸球的尷尬，竟奇異地消散了不少。她伸出手，輕輕和周明握了一下，指尖微涼，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些疏離：“你很強。下次再打。”說完，她轉身走向場邊，拿起毛巾和水，沒有再理會其他圍上來的男生。
周明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默默給陸驍點了個讚：這“王八蛋”的餿主意，好像……真有點用？
從這天起，周明在羽毛球社的地位悄然提升。更重要的是，林曉玥記住了這個球風犀利、贏了她卻態度坦然的大一新生。接下來的社團活動，她不再需要社長安排，目光掃視一圈後，往往會直接走向周明：“周明，打一場？”簡單直接，一如她的風格。
兩人在球場上你來我往，揮灑汗水。雖然交流依舊不多，僅限於“好球”、“我的”這類球場術語，但那種屬於高手之間默契的對抗感，以及周明刻意保持的純粹打球的態度，無形中拉近了距離。冰山女神的目光落在周明身上的次數，明顯增多了。
舞蹈社那邊，周明和吳哲的“壓腿之交”也在持續升溫。周明絞儘腦汁幫吳哲分析徐雅的喜好（大部分靠瞎猜），吳哲則對這位“戀愛軍師”兼“難兄難弟”愈發信任，甚至開始跟他聊起自己正在優化的防火牆規則引擎思路。
周明穿梭於舞蹈社的“痛苦”和羽毛球社的“激戰”之間，雖然身心俱疲，但看著與兩位目標人物的關係穩步推進，心裡那點被陸驍坑了的鬱悶也化作了動力。人才攻略戰，在清華園充滿煙火氣的社團活動中，以一種極其接地氣又略帶荒誕的方式，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