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鄭康和江建兵轉過身,直勾勾地盯著老板娘。
後者歎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找娜娜上樓的那個男人,他的名字我們知道。”
“你剛才為什麼不說?”鄭康走回去,臉色顯得非常嚴肅。
江建兵也直皺眉,要是查到一名歹徒的真實身份,那就直接鎖定人了!
但對方剛才明顯是想隱瞞,如此不配合,任誰都會抓狂。
老板娘癟了癟嘴:“不是我們不說,實在是害怕和你們打交道,我們倒黴的次數還少嗎?”
她向鄭康抬了抬下巴:“要不是這位老同誌剛才說的那句話,我肯定不告訴你們。”
江建兵氣瘋了:“你不說,那就是隱瞞刑事重案的線索,我可以緝拿你的!”
老板娘兩手一攤:“瞧瞧,我這每個月被你們這些人掃蕩好幾次,都是像你這樣說話的。我櫃子裡放著的中華香煙,人家還嫌棄呢。”
“行了,行了。”鄭康抬手阻止兩個人掐架。
老板娘就坡下馿,解釋說:“不是不告訴你們,是我們真怕了!這夥人搶劫大巴車,還打死兩個人,誰敢舉報他們啊?
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活著不容易,再說,我也不是不告訴你們,我是想等你們走了,打匿名電話提供線索,這樣也安全一些,對吧。”
“信不過我們。”楊錦文笑道:“是怕我們私吞提供線索的獎金?還是覺得我們跟這些人是一夥的?”
老板娘訕笑一聲:“誰知道呢。”
“行了,行了。”鄭康顯得很不耐煩:“你趕緊給我們說說,到底什麼個情況?”
老板娘點頭:“剛才那姑娘,就是娜娜,她被那個男人叫上樓後,趁著男人上廁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這人放在床頭櫃的錢包,裡麵有一張身份證。”
鄭康眉眼一擰,忽略掉這女孩為什麼要偷偷翻彆人的錢包,這個問題對於現在這個情況而言,已經不是問題。
“這人叫啥名?住在哪裡?”
“叫馬東,住在大雁市拖拉機廠軸承大院,312號。”
“你確定?”
老板娘點頭:“娜娜是這麼告訴我的。”
一聽這話,鄭康和江建兵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出了震驚。
這麼簡單就把人給鎖定了?
兩個老男人像是吃了春藥一般,臉色泛起了潮紅。
楊錦文要比他們冷靜一些,拿出兩張素描給老板娘看:“這馬東是哪個人?”
“就他。”
這人留著寸頭,左眉上有一條傷疤,單眼皮,上唇厚,下唇卻稍顯單薄。
半個小時後,何金波和徐國良帶著人過來。
一群人商議了一番後,趕緊把這件事情上報給陸少華。
陸少華馬不停蹄地打電話給溫墨。
接著,何金波等人接到命令,馬上趕往大雁市,和溫墨彙合。
城北分局開了三輛車,在下午三點到達大雁市市局。
大雁市局的支隊長叫高峰,由他接待溫墨等人。
一行人進了會議室後,何金波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在座的各位。
高峰不敢怠慢,立即組織人手摸排情況,進行抓捕。
晚上七點,天色剛黑。
城北分局十來個人,加上大雁市市局二十幾名便衣,蹲守在拖拉機廠軸承大院外麵。
軸承大院其實就拖拉機廠的職工宿舍,也就是筒子樓,早些年叫赫魯曉夫樓。
磚混結構的五層樓,每層樓12戶人家,一字排開,但四麵樓算下來,每層總共就是48戶人。
筒子樓有兩個進出口,正門在東麵,因為東麵就是拖拉機廠,磚砌拱門的頂端鑲嵌著五角星和齒輪浮雕。
除此之外,就是南邊外掛的消防樓梯,底層焊著鐵籠,但已經被人為破壞。
之所以出入口這麼少,主要是曆史原因的影響,當時要嚴格遵循戰時防空,集體管控的原則。
這會兒,鄭康等人坐在桑塔納裡,靜等著大雁市市局的刑警們偵查。
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不太好直接插手乾預。
楊錦文有些擔心:“師父,這個馬東住在筒子樓裡,如果其他四名歹徒也住在樓裡,抓捕的時候,萬一出現意外,讓人給跑了。”
鄭康坐在副駕駛室裡,搖頭道:“溫支隊會考慮到這個情況的,再說,不是還有何隊在場嗎,他們可不是廖國華那種人。”
坐在後座的江建兵,往前挪了挪屁股:“老鄭,小楊不是擔心溫支隊和老何,他是擔心大雁市局這幫子人。”
鄭康聳了聳肩:“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就憑咱們城北分局這個十幾個人跟他們砰砰,對打啊?”
鄭康看向坐在方向盤後麵的楊錦文:“你小子要是哪天當上市局支隊長了,我們跟著你辦案,那我們就放心了。”
江建兵嘿嘿笑道:“又不是沒這個可能,我琢磨著前麵兩個案子的功勞下來,小楊再熬點資曆,多少就是一個中隊長。
按照這個速度上去,要不了五年,他就是大隊長,然後再把咱們法醫室的溫玲給娶了,你直接就去市局了。
嘖嘖,小楊,努把力,給我們城北分局爭光,要是到了那一天,你江叔我絕對在市局大門給你放兩串鞭炮。”
鄭康笑道:“瞎嘚瑟,老江,你要是有這個膽子,我絕對給你買一條華子。”
“得了吧,你摳摳搜搜的,你和老徐用了我多少洗發水和香皂?什麼時候見你買過?不要臉!”
鄭康向他翻了一個白眼:“530案的獎金快下來了,老何說,我們重案隊一個人能分到三到五百塊。
對了,錦文,你的功勞最大,你拿的獎金和何隊是一樣的,都是八百塊錢。”
“八百塊?”楊錦文笑了笑:“謝謝師父。”
江建兵高興的不行:“這下好了,多一個月的工資,這必須得藏起來,不能讓我家母老虎發現。”
此時,夜色越來越暗,直到十分鐘後,筒子樓南大門外麵的路燈突然亮了起來。
楊錦文他們並不知道,拖拉機廠軸承大院外麵的路燈,夏天的時候要晚上八點才會亮起,今天晚上比平時提早了四十分鐘。
而後,他們看見何金波帶著徐國良和貓子,從對麵馬路鬼鬼祟祟地跑來,像是兩條流浪狗帶著一隻小野貓。
江建兵趕緊把後座車門打開,讓這三個野生動物躥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