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的身體一僵,抬起頭來,諂笑道:“警察同誌,您有事兒?”
楊錦文拿起報紙給她看:“這兩個男的,你見過嗎?”
女人根本就沒看畫像,而是狐疑地望向老板娘,見後者點頭,她這才仔細端詳著報紙。
【7月5日,我市發生一起惡劣的刑事案件,一輛開往深市的大巴車,在淩晨六點三十分,在通往嶺蒙縣的國道上遭遇……】
女人瞳孔一縮,警惕地搖頭道:“不認識。”
楊錦文繼續問:“除了你之外,還有哪些女人在這家招待所工作?”
“啊?”
女人咽下一口唾沫:“不是,我就是來住店的,警察同誌,我什麼都沒乾啊。”
女人都快哭出來了,老板娘向鄭康懟道:“不是,你們查不到人,不能拿我們老百姓來頂罪啊,我們就是混口飯吃,彆的什麼都沒做!”
她拿起櫃台上的中華香煙,態度一軟,塞進鄭康的懷裡:“行個方便,行不行?”
說完後,她向女人吩咐道:“麗麗,去外麵買三條香煙,買好煙,彆不舍得花錢。”
“張姐,我這就去。”
鄭康奪過老板娘手裡的中華香煙,扔到櫃台上。
“我說了,彆和我來這一套,其他事情我們不管,我們隻來查這兩個人。”
老板娘見他臉色嚴肅,一板一眼,不太好腐蝕,但又聽他說不追究。
她馬上陪笑道:“是,是,我們肯定配合調查。
這麗麗也是命苦,爸媽都下崗了,還有上學的弟弟,這個年月,大家都是為了混一口飯吃,都不容易,警察同誌能理解就好。
這樣,您給我半個小時,我幫你們去問問。”
鄭康點頭:“你知道這個案子的性質,彆耍心眼,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明白。”
老板娘從櫃台出來,順手拿著楊錦文手裡的報紙,帶著名叫‘麗麗’的女人從後門出去。
江建兵掏出煙來,給鄭康遞了一支,兩個人相互點火,抽著煙。
十分鐘後,老板娘從後門走進來,還拽著一個剛睡醒的女孩。
她道:“警察同誌,您再給我一句保證,您說的不追究我們的事兒,對不對?”
鄭康看了看女孩的年齡,見她已經是成年人,便點頭:“你們的事兒,不歸我們管。”
“有你這話就行。”
老板娘把女孩拖過來,繼續講道:“7月3號的晚上,這兩個男人中有一個人,趁著同伴出門後,叫了娜娜上樓,你們有什麼事兒,可以問娜娜。”
鄭康走近幾步,一板一眼地問道:“你叫娜娜?”
女孩不回答,害怕地躲在老板娘的身後。
楊錦文拿著筆記本,正用鋼筆記錄,他語氣平和地安慰道:“你彆怕,我們隻是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
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楊錦文問道:“7月3號那天晚上,你見過報紙上的這兩個男的?”
“是。”女孩怯弱地回答。
“具體是哪一個?”楊錦文從筆記本裡拿出兩張素描畫像,展示給她看。
女孩指著留著寸頭的男人:“就是這個人。”
“當時,你在他屋子裡待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
“他有沒有說他叫啥?”
女孩搖頭:“沒說。”
“他口音是不是本地人?”
“跟我們這邊說話有些區彆。”
楊錦文點點頭,安南市三區六縣都有自己的口音,翻一座山都不一樣。
“那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比如說提到他的老家,他工作的單位,或者其他什麼?”
女孩搖頭:“沒說。”
問到這裡,楊錦文有些氣餒,他望向鄭康,後者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但依舊是一無所獲。
除了具體到這兩名歹徒的長相、身高,以及使用一個叫‘王喜’的身份證住的招待所,其他的一無所獲。
兩個人使用梁小軍兄弟倆的身份證在汽車站登記上車,做事很周全,也就是具有一定反偵察能力。
‘王喜’這個身份肯定是假的,但也必須查查看。
緊接著,鄭康三人去了招待所二樓,203房間。
這個房間麵向馬路,掀開窗簾剛好就可以看見工人文化館,以及文化館外麵的公交站。
據梁小軍兄弟倆招供,他們是在7月1號這天下午,在二路公交車行竊,得手之後,在工人文化館下車。
而後,他們在文化館的巷子裡被歹徒搶走了行竊的錢包、以及他們自己的身份證。
而且,拿槍威逼他們的兩個人,並不是大巴車上、也就是住在招待所的這兩個歹徒。
江建兵看著窗戶外麵的大馬路:“也就是說,案發之前,畫像上這兩個人提前踩過點的?然後通知自己的同夥,對梁小軍和梁小兵下手?”
楊錦文沉吟道:“假如他們不認識梁小軍兄弟倆,也是外來人員,那他們是怎麼識破兩兄弟是扒手的?”
鄭康眯著眼回答說:“除非也是乾這一行的,或者說他們和梁小軍兄弟倆沒有交集,但和扒手團夥的頭子田雄有瓜葛。
這夥人用梁小軍兄弟倆的身份證,估計是想栽贓田雄。”
江建兵苦笑道:“這田雄被廖國華打成了篩子,死的不能再死。
咱們要先確認是不是咱們本市的歹徒犯的案,要不然,溫支隊在大雁市也沒法展開工作。
我們這邊沒查到線索,希望何隊他們在汽車站能調查出什麼來。”
鄭康道:“咱們再去周邊查查看,這兩個人肯定要外出活動的。”
“行。”
三個人下了樓,看見隻有老板娘在櫃台後麵待著,剛才那個叫娜娜的女孩,已經被她支走了。
“警察同誌,你們不查了?”
鄭康拿出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何金波大哥大的電話號碼,撕下紙張後,遞給她:“這是我們隊裡的電話,要是想起什麼來,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行。”老板娘笑了笑。
“走了。”鄭康招呼一聲,而後臉色嚴肅地勸道:“彆逼良為娼,有機會,讓她們走上正道,彆害了自個兒。”
聽見這話,老板娘臉色微微一愣。
在他們剛要走出門口時,老板娘在他們背後喊道:“你們等一下,我們知道那個男人叫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