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楊錦文終於畫好了素描,他沒有交給鄭康,而是找到車上的乘客,特彆是和這兩名歹徒離的最近這些人,讓他們來辨認。
得出的結論是,八分像。
這之後,楊錦文找到鄭康,後者看了一眼,便拿去交給溫墨。
緊接著,一群人圍攏了過來,看著溫墨手裡的兩張素描畫像。
其中一人三七分的發型,三角眼,顴骨高,鼻梁高挺。
另外一人留著寸頭,左眉上有一條傷疤,單眼皮,上唇厚,下唇卻稍顯單薄。
楊錦文開口道:“溫支隊,這兩個人當時坐在車廂最後一排,占據了四個座位,沒有其他人和他們坐在一起。
根據乘客們的描述,三七發型這個人,當時穿著翻領三扣、條紋ol衫。
單眼皮這個人穿著黑色的圓領t恤,戴著鴨舌帽。”
溫墨點頭,這些證詞已經搜集完了,他先前仔細看過。
他把兩副畫像拿給何金波:“老何,你再讓車上的乘客比對一下,確定無誤的話,印發出來,廣發通緝令。
讓各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在大街小巷張貼這兩張素描,征集線索……”
溫墨把話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喊了一句:“楊局,您看……”
楊國昌眉目舒展,吩咐道:“派人去電視台和報刊社,向老百姓搜集線索,有獎舉報。
如果有人提供線索,給一定的獎勵,如果能辨認出這兩個人的身份,獎勵一萬元!”
溫墨點頭:“這個辦法好。”
楊錦文瞥了一眼溫墨,對方剛才故意停頓,就是讓楊國昌接話,而且還給出了一個明確的偵查思路。
拍馬屁於無形,還讓旁人看不出來,這就是職場的藝術啊。
瞧瞧何金波和鄭康,像是兩隻澳大利亞袋鼠,一臉嚴肅,隻知道秀肌肉,隻聽案子,沒有案子外的一點兒思考。
溫墨又補充道:“另外就是,我琢磨這案子不可能是生手乾的,敢下死手,其中肯定是有前科的犯案人員。
敢動刀動槍,置人於死地,這夥人來頭不小,去看守所和監獄查查,看有沒有符合的嫌疑人。”
“是。”何金波答應一聲。
於是,現場勘察繼續緊鑼密鼓的展開。
聽說嶺蒙縣的國道上發生了大巴車搶劫案,安南市電視台的記者都趕了過來。
90年代末的記者可不是好惹的,骨頭有硬的,也有比較賤的。
楊國昌和溫墨隻好硬著頭皮去應付這些人,把事態稍微降一降,不要把事情鬨的太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楊錦文抽出空,隨便吃了一口貓子端來的方便麵,然後穿上鞋套,登上已經勘察過的大巴車。
金屬台階上的血跡已經凝固成厚厚一層,副駕駛座椅上的血跡也是觸目驚心。
在車廂的過道上,照樣流著一灘血,而且還被技術人員用粉筆畫了一個形狀,應該就是那名人民教師董軍死亡的地方。
他的身體是側躺的,腦袋朝向車廂後麵,右手伸在腦袋上方,左手沒畫出來,應該是在搭在身上的。
他的雙腿彎曲,呈現出這樣的姿態,》。
搶劫當時,隻有他一個人衝了出來,你說他英勇,卻又很傻,錢難道比命重要?
你說他傻,但這個人卻具有真正高尚的人格,包括被害的司機錢東,這兩個人都進行過反抗。
如果乘客們趁著車外的三個歹徒沒上車之前,一起把人製伏,可能結果會不一樣。
但能說他們逞英雄,匹夫之勇嗎?
不,錢東稍微反抗一下,就被歹徒殘忍地砍死,腦漿都給砍出來了。
換做誰也會害怕,就算是楊錦文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敢挺身而出。
楊錦文在現場看了一會兒,剛下車,何金波和鄭康便走了過來,兩個人把他拉到路邊,低聲問道:“小楊,琢磨出什麼來沒?”
楊錦文沉吟道:“何隊,師父,這個案子是市局督辦的,咱們最好彆搶功……”
“廢話。”何金東打斷他:“我當然知道,但你要清楚,這是一夥窮凶極惡的歹徒,線索可以共享,但哪個分局抓著人,那性質是不一樣的。”
楊錦文看向鄭康:“師父,你也是這個意思?”
“廢話!”鄭康瞪著他:“咱們再立一功,那就是三連冠,平時的廁紙都可以多用一張。”
何金波催促道:“彆廢話了,小楊,你到底看出啥線索來了?”
楊錦文想了想,回答說:“我琢磨著這個案子,不太好找到人。”
何金波皺眉:“為什麼?”
楊錦文剛要回答,貓子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道:“師父,市局溫支隊叫你趕緊帶上人,去城東支援廖大隊,他們已經查出車上那兩個人劫匪的身份。”
何金波嚇了一跳:“動作這麼快?他們不是去國道前麵了嗎?怎麼返回城裡了?”
貓子搖頭:“我不清楚。”
何金波和鄭康對視一眼,趕緊召集人手,十來個人開著兩輛車往回趕。
一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了城裡。
江建兵和徐國良開車過來,兩個人擠上了何金波的車。
兩個人的屁股太大,把後座都給占據了,貓子隻好坐在楊錦文的大腿上。
江建兵立即就開口道:“何隊,情況是這樣的,不知道為啥這個廖國華明明是去國道上查那兩輛摩托車,要去也就是去嶺蒙縣。
我和老徐趕去華東汽車站的時候,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城南那幫人已經來調查過了。
我們從候車室了解到的情況是,今天淩晨五點五十分,那兩名歹徒上的車。
名字分彆叫梁小軍、梁小兵,是兩兄弟,身份證號碼就是咱們安南市的。”
鄭康狐疑道:“那他們怎麼那麼快就查到住址了?”
江建兵搖頭:“不清楚,我琢磨著這兩個人肯定是有前科,被打擊過,不然他們的動作不可能這麼快。”
“行。”何金波點點頭:“咱們先去看看情況!”
他猛地一踩油門,因為速度太快,貓子一頭栽倒在前排的座椅縫隙裡。
鄭康扶起他的腦袋:“你瞧你師父,哪裡對你好了?貓子,實在不行,做我徒弟算了。”
江建兵開著玩笑:“對了,貓子,你不是想分房嗎?你要是把這夥人抓著,陸局絕對給你申請一套三居室。”
貓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隻是笑,一聲不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