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文,你過來。”
他正打算去車上看看現場,突然就被溫墨給盯上了。
鄭康若有所思地努努嘴:“溫支隊叫你去,你看我乾嘛?”
我什麼時候看你了?……楊錦文心裡腹誹,不是你瞪著我的嗎?
這時候,溫墨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六月份,你們城北分局偵破的那兩起案子,楊局和我都看了案卷,你表現不俗。
你之前就拿了三等功,功勞還沒下來,這回給你們城北分局申請的是集體三等功。”
楊錦文看著眼前的老帥哥,確實是帥,難怪溫玲長的這麼漂亮。
他謙虛道:“這都是我們城北分局的各位領導教的好。”
“是嗎?”溫墨笑了笑。
楊國昌背著手,走來問道:“你爸是安南鋼鐵廠副廠長,楊大川?”
楊錦文老實回答:“他已經辭職了。”
楊國昌點點頭:“你爸我認識,喝過幾次酒,國標跳的特彆好。咱們市書記張春霞同誌,昨天還提起他呢。
他太魯莽了,鋼鐵廠改製後,根本不會動他的位置,依舊是國企乾部。
就算調到區裡,他也有一官半職的,怎麼就去深市下海了。”
還不是挖了人家正廠長的牆根……楊錦文不敢把原因說出來。
楊國昌點頭道:“既然是自己人,我就不說見外的話,因為你爸爸的關係,我給你一個機會,想不想來市局工作?”
聽見這話,站在一邊的何金波和鄭康臉色鐵青,市局要是把人要走了,那他們怎麼向陸少華交代?
楊錦文最近這段時間表現的可圈可點,不像之前那麼跳脫,越來越沉著冷靜。
再加上高材生的光環、長得人高馬大,人還帥,辦案的能力又那麼牛逼,遲早是要升上去的。
誰都知道,他將來是前途無量的,這要是隻在城北分局工作了一個月就調走,這以後對城北就沒歸屬感啊。
沒歸屬感的話,他以後要是平步青雲,城北分局這些老家夥們怎麼進步?
譬如楊國昌就是城南分局調到市局的,對城南這塊的支援力度不知道有多大,時常讓城北分局感到眼饞。
何金波氣得牙癢癢,對鄭康耳語道:“你個老東西,叫你平時對他好一點,你非不聽!
人家要配槍,就給配嘛!多大點事兒!
現在好了,你看他那臉色,猶豫著呢,要是他答應了,咱們將來怎麼搞?
這些後輩當中,難道靠貓子給我們養老?”
鄭康翻了一個白眼:“不是你三令五申,不能給他配槍嘛,你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
兩個人正嘀咕,楊錦文抬起頭來,語氣誠懇地回答道:“謝謝楊局栽培,我想在基層多鍛煉鍛煉。”
聽見這話,楊國昌沒有一點失望之色,反而是笑眯眯地道:“也行,小夥子不錯。”
這把何金波激動壞了,一拍鄭康的肩膀。
“瞧瞧人家這覺悟,瞧瞧這思想境界,還是我這個大隊長人緣好啊,小楊就想跟著我乾,這小子有出息!”
鄭康撇開他的手:“滾蛋,你要點臉!”
溫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楊錦文,吩咐道:“小楊,我聽何隊說,614案,是你根據目擊證人的證詞畫的素描,鎖定了嫌疑人。
今天這個案子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把車上那兩個歹徒的畫像畫出來,辦不辦得到?”
楊錦文頷首:“溫支隊,我一定儘力。”
溫墨拍拍手,把大家夥召集起來,開始分配任務。
司機趙向榮被帶到一輛警車的後座上坐著。
楊錦文向技術隊要了幾張素描紙和鉛筆,坐在副駕駛室。
左右兩邊坐著何金波和鄭康,把趙向榮夾在中間。
楊錦文沒開始提問,因為這兩個老家夥,很明顯是把趙向榮當做嫌疑人了。
果然,鄭康像是浮出水麵的美洲鱷,張開大嘴,拋出問題。
問了一些諸如你在汽車站工作多久了?你家住在哪裡?你家幾口人?你老婆在哪裡工作?你孩子在哪裡上學?
日常生活問完——其實就是極限施壓,然後就切入到這次的搶劫案中來。
鄭康不斷地核對趙向榮剛才說的那些細節,還做著筆記。
趙向榮連說了三遍,出入不算大,但有些細節對不上。
比如這五個劫匪中,他們拿了幾把槍?
趙向榮之前還很肯定,至少有兩把槍,最後又說三把,確定不下來。
但他保證,歹徒就開了一槍。
這個不是問題,因為此刻,民警正在一個個問詢車上的乘客,這些都是目擊證人。
何金波他們見趙向榮作案的嫌疑不夠高,於是就把人丟給楊錦文,並把貓子叫來看住人。
楊錦文向趙向榮點點頭:“趙先生,那咱們開始,你說說看,那兩個露臉的人長什麼樣子?”
趙向榮原本渾噩的腦子,已經被兩個老幫菜給喚醒,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所以他此刻無比的清醒。
不清醒沒辦法啊,很明顯這是懷疑上自己了。
要是不把這夥歹徒找出來,這幫警察肯定會把他祖宗三代的事情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行,警察同誌你問吧。”
楊錦文頓了一下,開口道:“我的第一個問題是,車上那兩名歹徒有沒有化妝?”
“啊?”
貓子在一旁重複道:“問你有沒有化妝?就是喬裝打扮的意思。”
“這……”趙向榮皺著眉,回答不上來。
“行吧,我們開始。”楊錦文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開始對著趙向榮的描述,專注地畫素描。
這時間持續了很久,直到中午過後,他還沒畫完。
期間,楊錦文去小解了一下,路過大巴車的時候,他看見兩具屍體已經被抬下車,放在鋪在路麵的白布上。
其中一具屍體是跟車的司機錢東,還有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人。
這人的白襯衫全部被鮮血染紅,肩膀、胸口和大腿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刀傷。
鄭康走過來,站在楊錦文旁邊,開口講道:“我們從他身上搜出了身份證和教師證,他叫董軍,就是他一個人抵抗這夥歹徒,被對方給殺了,被砍了八刀,全是劈砍傷。
全車的人都被搶了,隻有他的錢包還在兜裡,不知道是不是那夥人嫌他的血太臟,沒去搜身。”
楊錦文緊抿著嘴,看向這人的臉,他那雙眼睛充滿了絕望,到死他的表情上都寫著三個字: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