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鹿可可愣住不說話。
擔心她誤會。
林深進一步解釋:“我不是要你原諒我,我是想先和你道個歉,之後要怎麼處理,我們再商量。”
他說得很真誠,也表明得很清楚,不是想用道歉來進行道德綁架。
你不原諒我是應該的,雖然道歉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但這是我的態度。
除此之外,林深還有其他打算。
根據提示,他要讓鹿可可殺死自己這個家暴男。
昨晚也是喝醉了,腦子不靈光,想也不想就直接讓對方動手。
現在回想一下,如果對方真動手了,肯定會惹上一堆麻煩。
要執行殺死家暴男的判決。
林深要考慮的,更多是如何讓對方殺死自己還不受牽連。
這件事需要好好商量才行。
“什,什麼對不起?”零幀起手的道歉讓鹿可可莫名緊張,說話都磕巴了一下。
林深態度端正,再次認真道歉:“我打你了,是我的錯,是我不對,真的很對不起你。”
這次夠直白。
鹿可可聽懂了。
結婚三年來,她受到了很多沒緣由的打和罵,全都來自於林深。
她很需要林深的這份道歉。
她也等這份道歉等了好久。
可是……
當道歉突然來臨,她卻慌了。
心裡很亂。
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以至於她都不太敢看林深。
愣神片刻後,她低下視線,習慣性的挽了一下耳側頭發,“打了就打了吧,沒事的,可以的話,你以後對我稍微好一點就行。”
她儘量說得輕描淡寫,但拘謹的動作還是出賣了她的心。
林深視線落在她還有些淤青的嘴角。
“對不起。”幾乎是出於本能,他又說一遍。
話音剛落。
吧嗒。
吧嗒。
吧嗒。
毫無征兆,眼眶一熱,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掉,落在地板上,砸成一朵朵細小的淚花。
鹿可可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彆過臉去,快速眨動眼睛,想用扇動的睫毛把淚珠子關回去。
可是眼淚根本不聽話,止不住。
她自己也沒想到。
以前被打得最狠的時候她都沒哭過。
而現在,她卻被這遲到了三年的道歉破防了。
第一次聽到林深說對不起的時候,她心裡很亂。
而第二次聽到對不起,那些混亂就瞬間都變成了委屈——
這不是能好好道歉嗎?
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哪怕以前你打完我,和我說聲對不起,我也不會這麼難過呀……
她都快委屈死了。
好想大聲哭出來。
可是女兒還在廚房那邊吃早餐。
身為媽媽,她沒辦法大聲哭。
她隻好抬起手,胡亂地揩掉眼淚。
可是情緒崩了,眼淚越擦越多。
“沒事的。”她吸吸鼻子,強作鎮定,聲音卻帶上了哭腔。
“你去和孩子吃一點吧,早上看你沒吃飽,連你的做了些。”
她的聲音顫顫巍巍,根本穩不住,在說完這句話後,就不敢再開口。
她害怕再張嘴,所有的話語都會變成嗚咽的嚎啕大哭。
望著麵前這個不停抹眼淚,卻還在努力堅強的姑娘。
林深心都要碎了。
自己這些年造的都是什麼孽啊……
“我去一下洗手間。”
眼淚實在止不住,鹿可可留下這句話後就逃進了洗手間,關上門。
林深獨自站在過道裡。
在他發呆的時候,廚房那邊,傳來菌菌奶聲奶氣的呼喊:
“爸爸!你再不來吃,麵條都要睡著了!”
“來了!”
林深回過神,應了一聲。
他拾掇一下情緒,走過去。
吃飯的桌子在過道和廚房之間,那裡比較寬。
菌菌坐在椅子上,手裡握著勺子,一雙小短腿落不到地,來回晃蕩。
見爸爸過來,她咽下嘴裡的東西,“爸爸,你的麵條要睡著了。”
“睡著?”林深來疑惑著,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下。
當看到快要坨了的麵條時,他這才明白女兒想表達的意思。
彆說,還挺形象。
麵條軟趴趴黏在一起,感覺像是睡著了。
林深笑著,對她說謝謝,感謝有她提醒。
聽到爸爸的道謝。
菌菌說不客氣,桌子下,一雙小短腿晃蕩的更歡快了。
林深拿起筷子,正要開始吃的時候,他注意到女兒在偷瞄自己。
嘴裡含著勺子,也不好好吃自己的小餛飩。
以為她想吃麵條,林深說還沒吃過,問她要不要來一些。
菌菌把勺子從嘴裡拿出來,搖搖腦袋,“我不喜歡吃麵條,它會從勺子裡滑下去。”
她一本正經的說著理由,呆萌呆萌的。
林深嘴角含笑,“等菌菌以後學會用筷子,麵條就不會滑下去了。”
“哦哦,”菌菌點點頭,然後看眼自己碗裡,問,“那爸爸要吃一點菌菌的白胖胖嗎?”
白胖胖=小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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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禮尚往來,看來鹿可可把她教得很好。
林深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一種老父親甚是欣慰的驕傲感。
“那爸爸就吃一個。”
“好!”
菌菌很大方的把碗朝林深那邊挪了挪。
見爸爸輕鬆用筷子夾起白胖胖,她露出崇拜神色。
臉上明晃晃寫著“好厲害!”三個大字。
難怪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是小天使。
這情緒價值也給得太足了。
林深好像真的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挑戰,背都不由得挺直了幾分。
在三四歲的小孩子眼裡,才不管你是不是社會邊角料,在他們眼裡,你就是超人。
過了會兒,鹿可可從臥室過道出來。
見父女兩人同坐一張桌上開心用餐的樣子,她突地眼眶發熱。
眼淚好討厭,又要掉出來了。
不過。
這就是她幻想著一家三口的樣子。
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媽媽!”
菌菌先看到了她,並叫了名字。
鹿可可趕緊抽抽鼻子,快速眨動幾下眼睛,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她笑著答應,問她怎麼了。
菌菌把空碗朝她展示一下,“我吃完啦!”
林深怕她把碗摔碎,還在旁邊護了一下。
“菌菌真乖。”鹿可可誇她一句,過去用紙幫她擦擦嘴角,“吃飽了就去玩吧。”
“好!”
菌菌從凳子邊蹭下去,朝旁邊的林深大咧咧的笑了笑,然後瘋跑去客廳。
她今天好開心。
鹿可可把視線從女兒身上收回了,看向林深。
見林深同樣在看女兒,還嘴角帶笑。
這不是很喜歡女兒嗎?
以前還總是板著臉。
鹿可可在心裡小聲嗔怪他一句。
剛剛在衛生間哭夠了,她壓力釋放了不少,現在心情還不錯。
“最後一口吃完,碗我拿去洗了吧。”
聽到鹿可可說話,林深收回視線,三兩口吃完。
沒等鹿可可伸手拿碗,他起身,連女兒的碗還有裝煎蛋的盤子一起收了疊起來。
“我洗就好。”他說著,麻利的端起碗進廚房。
鹿可可睜大眼睛。
望著廚房裡洗碗的林深,她心裡不禁質疑。
這還是她的丈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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