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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此間星空璀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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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老正興菜館。”陸硯亮著這條信息推開包間,一個點都沒差,18:30剛剛好。

誰知有人搶跑。

陳禹在用蟹八件拆禿黃油,金燦燦的蟹膏在青瓷碟裡堆成小山。

“硯哥這表走得比住建局的批文還準時,”他往顏朵碗裡添蟹膏的手頓了頓,“不過您這團隊怕是要累成陽澄湖的大閘蟹了——二十個項目三個指名道姓要您,剩下的十七個估計正排隊托關係呢。”

“我人緣這麼好嗎?”

陸硯拉開椅子用眼神催促他接著說下去。

誰說男人不愛聽場麵話的?

那是因為被捧的不是你。

“咱厚道人肯定不會空穴來風啊,老胡人在場呢,”他蘸著薑醋往顏朵碗裡添,“可惜文保局那幫書呆子——”

“你要真厚道你就給人陸硯留點。”顏朵吃著碗裡的,反手就是一張大字報給陳禹送了上去,厚道人一下就不嘻嘻了。

陸和胡習以為常,倆人隔空點頭示意,算打過招呼了。

“顏顏你這就誤傷友軍了,我剝的螃蟹不都進你碗裡了嘛!”

顏朵是個身材豐滿高挑的女人,當年拍短視頻,僅僅燈下背影就足以成為男同學的白月光,加之容貌不錯,活該一輩子享福。

陸硯笑著附和,“是啊,知道你寵女朋友,不過好歹一起吃飯,適當手下留情啊。”

跟這人吃飯上哪門子說理去?

準時準點到場還落下一大截!

“我已經說過我男朋友了彆人可就不能再說啦。”

“”

好嘛,原來是提前給他疊甲。

這螃蟹,酸的!

四人碰杯,顏朵照舊飲料,三人都喝的52度飛天。

倒不是非要奢侈。

反正這酒總會從陳禹後備箱裡長出來,喝起來不心疼。

老胡的茅台杯磕在轉盤上,感情滿得濺出來:“當年楊老修老洋房,用的就是魚鰾膠。”

“您這資曆確實豐富。”

陸硯趕緊捧哏,心道老胡倒是個直率人,曉得他此行想聽什麼半點不藏著。

老胡低頭,目光專注,“資曆沒用啊,如今檢測儀掃兩下就判死刑,我們遞材料都找不著門路。”大有將擦酒漬的動作修煉出工匠精神的勢頭。

等等!

陸硯的筷子尖在蔥燒海參上一滯。

才反應過來,他提到的老楊就是他師父楊啟文,沒想到這一脈和老洋房有如此淵源。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快十年了吧。”

玻璃轉盤映出天花板的水晶燈,十年前的老洋房雕花吊頂突然在記憶裡重疊——他仿佛能看見楊啟文踩著人字梯補漆的畫麵,此刻正被文保局的封條染成黑白色。

隨即搖了搖頭,人都是自己把自己嚇出毛病的,解封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麼!

“胡哥,”老胡是陳禹的關係,在住建局負責項目申報,“近些年也沒聽說過這一說法,屬實把我搞得措手不及。”

這上頭改革,沒理由老楊頭不提前通知啊。

老胡先看向陳禹,然後接著說:“本來你們這就不是單純的修繕再說了,他們單位搞了個高端人才引進,麻省理工知道不?”

怎麼不單純了?還有,那忒麼不是實驗室搞研究的嗎?

國外還有學校專門開課,教修我們這邊文物的專業?

某人終於舍得放下剝螃蟹的手說道:“我去!這學曆,來文保局?”

文保局跟文物打交道,相對來說是個‘清閒’的單位,經常看到很多三線城市根本招不到人,甚至本科就能去投簡曆試試。

眼下這等奇葩事情,陸硯覺得除了楊博士,不會再出現第二個了!

那女人,大有問題!

“所以啊,人家文保局也想不通,反正聘書給了,索性再給個特聘專家級彆的待遇,權當吃定心丸了。”

陸硯倒吸一口涼氣,此子年紀輕輕竟恐怖如斯。

麻省理工建築學領域挺厲害,在融合設計與技術創新處世界前列。

想起住建局開會的場麵,倒也理解了那個於人情全然不管的楊靈,隻有願意,她去哪裡不是大門敞開呢?

“但她好像是學化學搞研究的。”

“噗——”

“啊?”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研究材料、分子的就這麼水靈靈跑過來踩古建修複一腳,這和鋼琴家在鍛刀大會當評委有什麼區彆!

不待繼續吐槽,顏朵在旁邊聽了一會忍不住撅嘴抱怨:“陸硯你吃個飯儘聊工作,還跟以前一樣呆!”

老胡偷笑,這波他免傷。

趁著這空擋,陳禹當仁不讓順便休息一下‘打工’的雙手,講起陸硯因為趕場放了同一班級、同一個女生、兩次鴿子的事跡。

野史傳,這就是班長和陸硯結仇的導火索、從迷妹到黑子的轉折點,以至於畢業時都在傳陸硯把某個女生肚子搞大了。

陸硯沒出來辟謠,桃花因此滅減將絕。

然而他以前真這麼不解風情嗎?

嗬,你把那女生換成楊靈那樣式的再看看呢!

吃完飯過了八點,南京西路步行街上正歡騰。

一家靠路邊有大落地窗的咖啡廳裡,霓虹燈牌在顏朵的珍珠耳環上跳動,歲月沒有和她鬨矛盾,麵上洋溢青春色彩。

音符輕撫臉龐,隨著水果茶漣漪蕩開,閒適的舊時光再度返場。

然而陸硯將要陷入沉沉追憶前,一個名字將他從幻覺中抽離。

“晚聲上個月接了五場商演。”她翻出手機相冊,“你看這舞台,比外灘燈光秀還氣派。”

當然是好朋友濾鏡下的說法,隻是有些舞台效果的地下演出罷了,不過看情況確實離發唱片不遠了。

陸硯湊近了看。

鏡頭下的林晚聲抱著鑲貝斯的定製吉他,背後led屏滾動著‘溯光而行第42站’,絢爛燈光朦朧了她的表情。

想必是開心的。

還記得分手那夜,她蜷在出租屋地板上寫和弦,自己蹲在衛生間用防水塗料補滲水牆角,那畫麵簡直可以算她成名前的黑曆史了!

“替她高興,終於熬過連琴都舍不得換的日”陳禹突然被顏朵踩住腳背,悻悻一笑。

其實顏朵大可不必這麼照顧他的麵子,當年本就如此。

想來晚林晚聲也會直言不諱討論那段歲月

都在說的當年,又是個怎樣的當年呢?

他,林晚聲;陳禹,顏朵,正好麵對麵湊一桌。

他學了吉他給她唱和聲,偶爾‘升咖’兩人對唱,那時候,工裝服還沒焊死在身上,陸硯也是時尚的、潮流的。

沒辦法,誰叫女朋友是個突然發現路邊好看的樹都會開心好久、一隻金魚翻起肚皮也能寫篇故事的文青呢。

一首歌彈完,肯定要從口袋拿出些小玩意獻給歌唱的女孩,多數是一把亮晶晶的糖,小概率掏出自己雕的物件、買的花。

當然,生日的時候會奢侈一些

無一例外,林晚聲都會以一個大大的擁抱回饋那顆渴望被表揚的心。

陳禹那時創業壓力大,晚上雷打不動過來喝兩杯,到後半程硬要拉著陸硯喝到昏沉。

陸硯不肯,奈何林晚聲是個愛湊熱鬨的女人,結果就是三人一起‘躺’。

對此,‘小酒館’的老板沒有多大怨念,善後的顏朵自會處理。

而且第二天她總會說‘感覺自己不喝酒像是被三人算計了’類似的話語。

現在,這桌缺了個角,恐怕以後——

他不認為有人能補齊這一角,即使是將要回來的林晚聲也不能!

“硯哥,我和顏朵要結婚了。”

陸硯一愣,隨即喜笑顏開。

“請帖呢?怎麼還不給我。”

他伸手,用力的抓住空氣,大有一副不給請帖就不來了的架勢。

晚風卷走便利店塑料袋,陸硯盯著黑漆夜幕下依舊亮眼的‘零首付購房’海報。

黃浦江對岸的塔吊紅光刺進瞳孔,照亮那年暴雨夜中、再不能傾訴衷腸的彼此。

人們是不是把夾雜著悲痛和不甘的心事連同靈魂,一並投向那本一無所有的幕布,才造就了此刻璀璨的星空呢?

“咳!”

聲控燈像垂死病人般喘息著亮起。

這是他的房子,貸款買的房子。

曾經他住在出租房,林晚聲用口紅在鏡子上畫了個愛心,現在那抹紅褪成鏽色,旁邊貼著‘水電費逾期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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